“叔叔?你怎麽來了?”李柔扭頭看著那道熟悉的瘦長身影由遠及近,一臉奇怪地問道。


    蘇繼銘站在李柔身側,心裏也覺得奇怪,外人想要進入安德小區必須登記信息,拜訪哪一家都要寫清楚,殷半仙是怎麽知道他家門牌號的?想了想,又一臉了然,別墅就4棟,除了3號,全部記在蘇家名下,蒙一個總能蒙到的。


    殷半仙抬起瘦骨嶙峋的手,指了指大門:“進去細說。”


    李柔看了看蘇繼銘,眼神詢問是否可以,後者望著她,嘴唇微抿,心裏不舒服,因為肉肉沒有把這裏當成自己家,沒有蘇家女主人的自覺,他幾不可查地歎了口氣,微微點頭,三人便一同進入了院子。


    李柔心裏有些忐忑,到底有啥事要大晚上尋摸過來,怪嚇人的!


    不會吧?難道要借錢?


    不要啊!她還沒發工資呀!


    這兩個月是淡季,工資很低的!


    想到這兒,李柔整個人都耷拉下來,頭一歪,有氣無力地倚上蘇繼銘的肩頭,後者先前那點不爽瞬間煙消雲散,心裏開心得漾起了漣漪,攬著她肩膀的手緊了緊,扭頭憐惜地望著她,心裏越發柔軟起來。


    殷半仙都看在眼裏,忍不住就嗑起了cp,怪甜的咧!這倆小家夥感情好就是天大的好事!


    進屋後,蘇繼銘打開了燈,燈光一盞一盞慢慢亮起,很快整個大廳便亮如白晝,殷半仙不禁看呆了,想過蘇家豪華,沒想到豪華到這個地步,仿佛進了什麽大禮堂似的。他東看看西摸摸,最後尋了個舒服的小沙發坐了下來,雙手摩挲著上乘的沙發皮,臉上都是孩童般的喜意。


    李柔端來茶水放在茶幾上,然後落座於他的對麵,將他的神情盡收眼底,殷半仙其實是個很妙的人,他的命苦得狗都不吃,偏偏他自己還不往心裏去,看到蘇家這樣的富貴,他甚至連羨慕的神情都沒有,隻是來小坐片刻,也覺得是莫大的福分,有些事這輩子能感受一下就夠了。


    蘇繼銘將外賣放到了飯廳後,迴到客廳習慣地坐到李柔身邊。


    殷半仙見人齊了,放下茶杯,正色道:“丫頭啊,我這次來是提醒你,最近一定要當心小人。”他說得直白,就怕拐彎抹角讓他們放鬆警惕,反而壞事。


    他說的時候眉頭緊蹙,眼神裏帶著不確定。


    蘇繼銘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他不迷信,但遇到李柔的事,他就無法淡定,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他趕忙問道:“什麽意思?有人要針對她?”


    殷半仙抬頭看了看他,眉頭蹙得更緊了,他掐著手指算了一會兒,唉歎一聲,搖了搖頭說:“很奇怪,小丫頭現在的麵相就像一團霧,算不清楚,你跟她在一起後,我也算不清楚了。”


    李柔心裏毫無波瀾:“叔叔,算不清楚就不算了唄!我現在一點都不相信這個了哦!我是有信仰的人!”


    殷半仙忽而明白了什麽,難怪算不清楚了,他點了點頭說:“也好,有神保佑你也好。隻是這次多少是個劫,你一定要當心!”


    “什麽劫?保時捷嗎?”李柔故作輕鬆地開著玩笑。


    聽了殷半仙的話,蘇繼銘一時之間有點迷亂,唰地扭頭問李柔:“肉肉,你喜歡保時捷嗎?我買給你。”


    李柔忍住翻白眼的衝動,咬著牙笑:“謝謝,我不喜歡。”


    蘇繼銘點點頭,轉而又看著殷半仙,問:“肉肉會遇到什麽危險?”


    殷半仙又呷了口茶,擱下杯子,說:“很模糊,隻看到個大概。你們還記得上次那個貪吃鬼麽?”


    見情侶二人二臉迷茫,他補充道:“就是那個點了一大桌菜還打包帶走,最後還問你借錢的男人。”


    情侶倆馬上恍然大悟,是那個“古牧犬”,李柔點著腦袋,問:“記得,怎麽啦?他就是那個小人?”


    蘇繼銘也眉頭微擰,怎麽?錢給少了?


    殷半仙端起大師的姿態,摸了摸下巴上青白相間的胡茬,眯著眼睛說:“非也!非也!他不僅不是小人,還是你們的恩人!”


    蘇繼銘與李柔對視一眼,又齊齊望著他,李柔純粹是聽故事的心態,蘇繼銘卻顯得有些虔誠,畢竟事關他愛人的性命,一臉小學生模樣期待著殷半仙解惑。


    殷半仙很滿意,嗬嗬笑著說:“我算到他會在偶然的情況下救丫頭你一條命,可惜的是我現在算不出到底是哪一天哪一個時辰發生的,不然也能讓你規避風險。救沒救成功都不知道。”


    蘇繼銘心裏打了個突突,問道:“那危險跟什麽有關?我該做哪些準備?”


    殷半仙說:“我現在卦象上算到的有幾個重要信息,第一,乾宮第二卦顯示女妒……”


    “殷半仙,你不如說得更直白一些?”蘇繼銘忍不住打斷了他的話,他極少這樣,隻是事關李柔,他不想聽太複雜的,就怕萬一有個萬一的。


    殷半仙笑了笑,一邊提起茶壺給自己續茶,一邊說:“可以,說來也簡單。第一,就是丫頭這個劫難是因為被其他女子妒忌而起。”


    蘇繼銘不理解,李柔更不理解,誰會妒忌她啊?她身邊可沒這樣的人!難不成是蘇繼銘認識的人?她偷偷看了他一眼,見他同樣不知情的表情,也就沒好意思問。


    “第二,劫跟火有關,最近一定要注意防火。”


    “第三,你倆和那個貪吃鬼的麵相我都看不清,所以不敢妄言是否能化險為夷,我能看到的隻是他跟你們有命運牽扯,能不能真正救到你的命還得看你們三的造化。”


    想起那個劉海披麵的男子,蘇繼銘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馬上扭頭對李柔說:“肉肉,最近你不要接近火源,不論是廚房還是哪裏,跟火有關的你都不要接觸,知道嗎?”


    李柔看著他焦慮的神情,壓下嘴角戲謔的笑意,訥訥地點了點頭。她根本不放心上,但不能不知好歹,大家都很擔心她,她得承這個情。


    蘇繼銘轉念一想,既然是外人對肉肉下手,那也跟自己家的火源無關,外人進不來,無法做手腳,這樣一想,事情便沒底了,他就更心慌了,隻是麵上裝得沉靜如水,怕負麵情緒給肉肉帶來壓力,殊不知他的眼神已經可怕到了一個境界了,仿佛淬著寒冰令人膽寒。


    李柔緊張兮兮地端著茶杯拚命喝水,才勉強壓製住內心的慌亂,眼尾偷偷掃著他,她不怕誰對付她,她隻是害怕蘇繼銘現在的樣子。


    “好了,話已帶到,我該走了。”殷半仙說著就起身,跟往常一樣毫不猶豫就往外走。


    “誒!叔叔,你吃飯沒啊?一起吃點啊?”李柔慷慨症又犯了,明明就叫了兩份外賣,非得客套。


    殷半仙背著手,扭頭朝她笑了笑,眼神掃過蘇繼銘的臉,感激之情溢於言表:“吃過了,小夥子人不錯,每個月白給我那麽多生活費,我現如今吃得好喝得好,一點都不虧待自己。”


    的確,雖然他依然幹吧瘦削,臉色卻比以前好很多。


    “你們自己吃吧,叔就走啦!迴見!”說著嘿嘿幾聲,搖頭晃腦地走出了大門。


    李柔和蘇繼銘起身將他送到院子外,目送著他走遠,才反身迴屋。


    情侶二人一頓飯在沉默中接近尾聲,蘇繼銘低著頭心事重重,李柔隻是一邊扒飯一邊偷看他,不敢作聲。


    最後李柔實在忍不了,怯怯地開口:“哥~你在想什麽呀?”


    蘇繼銘聞聲扭頭看她,眼眸裏的冷意瞬間散去,換上一副溫柔的神情,他思來想去,覺得有些事沒必要瞞著肉肉,於是正色道:“我在想你的事。”


    李柔看著他,沒有說話,安靜地等著下文,他輕咳一聲,伸手將人攬進懷裏,溫聲繼續道:“肉肉,殷半仙的話我也希望是假的,可事關你的安危,我也不得不上心。”


    “我剛想了一下,所謂女子的妒忌,我真的想不出其他人,隻有一個叫柳淳婉的,我很懷疑。”


    哦!那個變態女啊!潘媂提醒過她,李柔裝作不知,眨巴眼眼睛問:“她是誰?”


    “她是柳氏集團現任當家人的女兒。”蘇繼銘既然決定告訴她,就說得極其詳盡,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訴了李柔,“蘇銘集團跟柳氏集團合作了二十五年,所以我們從小就認識,她……不是個很好相處的人。”他說得委婉,眸子裏卻含著嫌棄。


    柳淳婉是除了蘇繼銘,跟誰都不好相處,一身的驕傲和刺,逮誰紮誰,很小的時候蘇繼銘還覺得她甜美乖巧,那時候他還沒遇到李柔。


    後來偶然看到她在商業宴席上,領著一幫子小孩欺負家裏條件一般的一個小男孩,那男孩哪怕年紀小,也知道自己的父母有多憧憬與蘇家合作,所以他做小的也要努力才行,他挑了一塊好看的巧克力蛋糕拿給了蘇繼銘示好,後者欣然接受,表示感謝。


    僅僅這麽小的一個舉動卻給他帶來了大麻煩,柳淳婉讓人打他,自己在一邊罵他下賤胚子,窮鬼,上不得台麵,還想高攀蘇繼銘之類的。


    小男孩家的資產隻有幾千萬,在那樣的場合的確算“小門小戶”。


    自此蘇繼銘對柳淳婉的印象就變差了,他有出麵維護被欺負的男孩。柳淳婉一見到他,馬上裝出無辜的樣子,說自己什麽也沒做,都是跟著其他人湊數的,他才不信!他都看到了!


    又有一次,柳淳婉在一個商業晚會上,跟薑禾起了衝突,原因是薑禾跟蘇繼銘走得很近,她就一直恨恨地盯著薑禾,直到薑禾去衛生間而落單,她便帶著人去堵她,隻不過那次算碰上了硬茬。


    等大人們找到兩個小女孩的時候,她們正扭打在一起,旁邊還躺了一地嗷嗷哭的小孩,都是被薑禾揍的,她幾乎是單方麵淩虐柳淳婉,壓在她身上,大耳刮子狂甩她臉:“你服不服!你服不服!叫你胡說!吃屎了你!”


    當時的柳淳婉臉都被薑禾挖花了,雙頰紅腫得發亮,她還不肯服輸,哭得淒慘還不忘叫罵:“你憑什麽跟繼銘哥哥在一起!你配不上他!”


    “你有爹生沒娘養!”


    “你沒素質!你媽是病秧子!教不好你!”


    這話同時踩了三個人的尾巴,薑禾理智悉數下線,赤紅著雙眼猛地低頭咬住她的脖子,一幫子大人大驚失色,趕忙拉架,她都不肯鬆口,好不容易將她倆身體分開,結果她牙還死死咬著柳淳婉的皮,整個走廊都迴蕩著柳淳婉淒厲的慘叫。


    而原本想嗬斥薑禾住手的薑凱,聽柳淳婉那樣說自己妻子,決定袖手旁觀。蘇繼銘也聽不得別人詛咒駱忻,選擇了冷眼相待,任憑柳淳婉朝他伸手哭喊:“繼銘哥哥,救我!救我!”


    救?他恨不得她死!那個他私下偷偷叫駱媽媽的女人是他生命中為數不多的溫暖,他怎麽容得下詆毀她詛咒她的人!


    諸如此類的事太多太多,蘇繼銘也不想多說,柳淳婉奇怪的占有欲讓他非常膈應,所以非必要他是不會見她的。可她要是手伸到肉肉身上,可就別怪他手段毒辣了。


    他說出來隻是想提醒李柔當心這個女人,總好過她兩眼一抹黑不知道防著誰。


    李柔聽完,嘴裏的菜都忘了嚼,咕嘟一聲囫圇吞下,噎得半死,眼底都漫出了淚,蘇繼銘趕忙替她拍背,一臉心疼:“肉肉,沒事吧?嚇著你了?”


    “你別怕,有我在,我不會讓她動你。”


    李柔搖搖頭,悲憫地看著他,這個傻老爺們兒,還不知道柳淳婉幾乎把他供在家裏的事吧?想起這個,她整個人都不好了,之前聽潘媂說倒也沒啥,可現在他是她男朋友啊!怎麽想怎麽別扭!


    可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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