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情況想必媒人也跟你說過了,”男子落座後,就開始進入正題,“正式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景君竹,30歲,哲學博士,目前在外企做行政管理。”他的態度有些倨傲。


    喲!還是個博士,盧澄衝趙鑫眨了眨眼,口型說:“咱老蘇才碩士,比不了比不了!”


    趙鑫看得出他的不以為然,哲學他們沒涉獵,不好評判。


    李柔直覺這人讓他不舒服,但想著老母親的叮囑,微笑著說:“你好,我叫李柔,26歲,從事旅遊業。”學曆就沒必要說了吧,又不是應聘工作,她心虛地捏了下耳垂。


    “26歲?”景君竹眉頭微蹙,似乎有些不滿,“媒人說你24歲。”


    “也沒錯,我24周歲。”李柔笑了笑。


    景君竹的眉頭皺得更深,一臉狐疑:“虛兩歲?”


    李柔很想讓他滾,愛聊聊,不愛聊就滾,高傲給誰看!自己30,虛歲31,85年的,還嫌別人90年26的老!


    而且牛馬本來也不般配!


    “嗯,我陰曆90年臘月,陽曆91年2月。”李柔努力維持著得體的笑意,總不能迴去讓媽媽削她。


    景君竹勉強接受了,又換了個挑剔方向:“你們做旅遊的要經常跟外麵東奔西走吧?這樣怎麽顧家?而且還會經常遇到各種各樣的男人。”


    “我是計調,不是導遊,不用出去帶團。”李柔知道他的意思,罵他的話在嘴邊了還打了個轉吞下,不等他問,她主動解釋道,“計調就是計劃與調度,為客人設計規劃旅遊線路,與旅遊途中相關的所有項目負責人對接,就是我的工作內容。”她是故意堵話,意思就是不想多聊了。


    景君竹沒覺得她在拒絕他,一臉自信地斜靠著椅背,翹著二郎腿,雙手交握擱在腿上,兩個大拇指不停繞著圈,用審視的眼神打量她:“這樣也挺好。其實你比媒人說得還要漂亮,但是女人漂亮沒用,我希望我的另一半要踏實居家,你化妝了吧?”


    李柔訥訥地點點頭,怎麽還能聊呢?而且化妝跟踏實居家有什麽必然聯係嗎?她也沒看上他好吧!


    “現在的化妝品都是化學添加劑,又貴對身體又不好,結婚以後在家裏相夫教子,就沒必要買了。”景君竹的語氣是帶著命令式的,“還有,踏實居家的女人沒必要穿這麽好看的衣服,會讓男人覺得你不正經。”


    瞧這摳搜勁兒!把小氣說得那麽冠冕堂皇,靠!按他說的,肉肉得生在中東,隻留一雙眼睛露著!盧澄和趙鑫聽得拳頭都硬了,人肉肉答應嫁給你了嗎?這種玩意兒在相親市場得一直流通到死吧?


    李柔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穿著,簡單剪裁的法式泡泡袖白襯衫,搭配著大花朵繡花粉色高腰半身緞子蓬蓬裙,長度到小腿,發型也是露著額頭的大光明高丸子頭,梳得一絲不苟,要多正經多正經,要多淑女多淑女。


    “我媽媽幫我搭配的,我晚上迴去把你的話轉告給她。”李柔露出人畜無害的表情,又老實巴交又義正言辭,“她比你大18歲呢!竟然這麽不懂得保守,太過分了,你放心,我迴去說她。”


    盧澄隔空豎了個大拇指,趙鑫快笑哭了。


    景君竹一噎,放下二郎腿,一臉便秘地擠出一句:“那倒不用。”


    似乎要找迴場子,他又道:“我每個月工資3萬,你呢?”


    “一般5000左右,旺季的時候1萬左右。”李柔低著頭喝著咖啡,眼神微閃,摸爬滾打這麽多年,這點工資怪尷尬的。


    “我希望你跟我結婚之後,就在家相夫教子,照顧我父母,”景君竹給李柔下了最後通牒,“不要跟外麵的女人攀比,我每個月給你3000,足夠家用了,多下來的錢你還能買點喜歡的東西。至於你的工作,工資那麽低,就辭了吧。”


    “以後這種華而不實的東西就不要消費了。”他指了指李柔手上的咖啡,“我掙錢不容易,你不要大手大腳,讓人說閑話。”


    “啊?”節奏這麽快?不是,這人有病吧!李柔的眼神很有特色,罵他的話幾乎就在眼睛裏開著密密麻麻的彈幕:大哥你歇了吧!大哥你找保姆去家政公司啊!大哥你是不是有精神病!


    盧澄差點一口咖啡噴趙鑫臉上,趕忙低下頭,捂著嘴竊笑,就這哥們兒不得打一輩子光棍兒!


    “還有,我有情感潔癖,我希望我的另一半情感史清白,可以談過男朋友,但是不能做出格的事,”景君竹無視李柔罵人的眼神,目光掃過她全身,“必須是處女。”


    噗——這下盧澄沒忍住,頭埋得更低了,笑得肩膀都在抖,這人辮子還沒剪嗎?趙鑫掏出紙巾嫌棄地擦著自己的臉,早知道錯開坐的。


    “……水瓶座不行嗎?”別懷疑,李柔氣人的時候一定是故意的。


    這下連趙鑫都繃不住了,抬手捂著臉,憋笑憋得臉通紅。


    這時候盧澄收到了微信,是張燾發的:我到了,你們在哪兒


    盧澄趕忙迴複:進門左邊走到倒數第二個卡包,別說話,來看戲


    張燾不明所以,還是照做了,邁開大長腿往裏走,因為身高優勢很快就看見了李柔,眼睛瞬間睜大了,差點就越過盧澄直愣愣地走過去,還好被趙鑫攔了一下,一把將他拽到座位上,做了個“噓”的手勢,低聲道:“別吭聲,等等再說。”


    “幹什麽?”張燾粗聲粗氣,他見到李柔壓抑不住內心的激動,唿吸都有些不暢。


    “人肉肉在相親呢!”盧澄說低聲道。


    “相親?”張燾差點跳起來,又被趙鑫摁下,“你攔我幹嘛?”張燾不滿。


    “他倆沒戲,你再等等。”趙鑫話音剛落,怔愣許久的景君竹就怒而吼道:“你不知廉恥!”


    嗯?李柔更懵了,她隻是說自己是水瓶座,怎麽就不知廉恥了?水瓶的風評被害了?


    三個男人皆一愣,他罵誰呢?他特麽敢罵肉肉!趙鑫死死拽住張燾,壓低聲音勸:“別衝動,咱們現在去,這男的迴去不知道要怎麽說肉肉了,別給人添麻煩。”


    張燾勉強冷靜下來,支楞著耳朵聽著後頭卡座的後續。


    李柔瞬間抽離,用旁觀者的眼光望著景君竹,眼睛裏似乎還有小人兒在嗑瓜子,她端起咖啡呷了一口,笑笑不說話,她怕一開口就罵得他找不著北,到時候迴去打小報告,害她被媽媽削。


    景君竹被她盯得渾身難受,卻也不甘心就這樣離開,他就是那種虛偽的男人,明明一見麵就覺得李柔是那種帶出去倍兒有麵的女人,心裏想著非拿下她不可,卻還想處處打壓她,為的就是抬高自己,真是又普通又卑鄙。


    他調整了一下坐姿,一副勉強的樣子:“你年齡這麽大了,再拖下去生孩子都難,這樣吧,下午我帶你去婚檢,你要是沒病我可以勉為其難跟你結婚,就你這點學曆,也不知道會不會影響下一代。”


    “不是,哥們兒你沒事兒吧?”盧澄覺得再忍下去,他非得當場暴斃不可,他走到李柔的位置邊,痞痞地看著景君竹,“我特麽忍你很久了!”


    張燾和趙鑫也閃身走了過去,麵色不善地盯著景君竹,三個男人將小小的卡座圍得水泄不通,壓迫感十足。


    “啊老盧!張燾!趙鑫!你們怎麽在這裏呀?好巧!”李柔激動地跳了起來,一蹦一跳地往三人麵前湊,“好久沒見到你們了!天啦!我好開心啊!”


    三個男人安撫地看著她,張燾嗔怪道:“還說呢,呆會兒跟你算賬!”


    景君竹不敢輕舉妄動,卻也氣得臉色鐵青,他胸口起伏不定,顫抖著手指,指著李柔:“你……你果然……你太惡心了!”


    “指誰呢?誰惡心?你怎麽不敢指我們?”盧澄寒著臉一把拍開他的手,揚了揚拳頭,“再不滾揍你啊!”


    景君竹轟一下站起身,雙頰顫動,咬著牙,恨恨地踢開卡包外的椅子,昂著頭氣衝衝離開了咖啡廳。


    見他走遠,三個人立刻拉著李柔坐下,問東問西,她都快招架不住了,連連擺手,“一個一個問,一個一個問!”


    “這也不是說話的地兒,正好快中午了,咱請你吃飯去,邊吃邊說。”盧澄說道。


    “對對對!走,帶你去吃好吃的。”趙鑫也熱情道,扭頭對張燾說,“叫上邵辰。”


    幾人都有些迫不及待,想知道李柔這兩年的情況。


    李柔沒有拒絕,爽氣地收拾起了筆記本電腦,“行,走呀!”


    一行人到了大唐天下,李柔就像劉姥姥似的,一整個被震驚到了,“也太好看了吧!”


    “是吧!就知道你會喜歡,這裏的菜也很好吃,等會兒你試試。”盧澄一邊帶路,一邊扭頭給李柔介紹著餐廳,很快就到了牡丹廳,周邵辰已經在裏麵等著了,見到李柔馬上站了起來,“肉肉!”


    “老周,好久不見啦!”李柔朝他擺了擺手。


    “坐坐坐!”周邵辰幫她拉開了椅子,其他人也紛紛落座,盧澄迫不及待問道:“肉肉,快說說,這兩年怎麽個情況,為什麽不跟我們聯係?”


    李柔抿了口茶,擺開說書先生的架勢,開始說這兩年的情況,聽得幾個人心疼不已,但卻看不到她自己任何難過的痕跡,看樣子是放下了,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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