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該死的聲音,怎麽這麽熟悉?李柔皺了皺眉,要死不活地偏過頭,用眼尾掃了一下來人,果然是那個神棍!


    真是陰魂不散啊!


    李柔一怒之下隻能怒了一下,苦著張小胖臉,氣若遊絲地說:“叔叔,我不算命,放過我。”


    怎麽還氣泡音了?神棍摸著下巴,看著小姑娘慘白的臉,心下了然,這是強行憋著穢物產生的氣泡音吧!天可憐見兒的,都快吐了!


    但算不算可由不得你!


    神棍仔細瞅著她,近距離觀察下來,果然還是富貴命,忍不住又“嘖嘖嘖”起來,眼神裏滿滿的羨慕,他的命什麽都缺,這丫頭的好命能勻點給他就好了!念頭一起,他又趕緊壓下,太罪過了!


    李柔沒看他,也感覺到被人盯視的不適感,她緩緩抬起頭,幽怨地看著神棍,剛張口就噦了一聲,趕緊一手捂住嘴,一手拚命拍著自己心口,好不容易忍住了,趕緊打開前排送給她的酸梅汁拚命灌了兩口,緩了緩才道:“叔叔,你到底要幹嘛呀?這裏那麽多人,為什麽就盯著我不放?我隻是個窮學生,沒錢給你了卻因果的。”


    神棍咧嘴一笑,說:“你爸沒跟你說過,了卻因果錢多錢少無所謂,一兩塊錢也可以嗎?我給你算一卦,你看著給好了。”


    李柔又咕嘟吞下不停泛出的酸水,也沒精力跟他扯犢子了,從小挎包裏摸出了一百塊遞給了他,說:“你算吧。”


    她從來不是小氣的人,相反,她特別大方,有點慷慨症在身上,用朱虹的話說,這閨女“有錢不過宿,有糧不喝粥”,意思是隻要有錢都到不了隔天就花光了,有米就煮飯,粥都看不上。隻不過對李柔來說,錢最大的用途是買好玩和好吃的,給點乞丐也行,但算命這麽莫名其妙就有點犯嘀咕。


    神棍接過錢,收進自己洗得發白的牛仔褲兜裏,看樣子他也就這一身行頭還能見人了,至少沒有打補丁,李柔對他產生了一點好奇,遂問道:“叔叔,你貴姓啊?怎麽也坐這趟車?跟我老鄉嗎?”


    神棍見她願意好好聊了,樂嗬兒地說:“免貴姓殷,殷勤的殷,我們那兒的人都叫我殷半仙,我們算半個老鄉,到你們縣之後,我還得轉車。”


    李柔“哦”了一聲,沒再多問他的事,反正他們那個地方跨縣方言就不太一樣了。


    “小姑娘,你把名字和生辰八字告訴我,我幫你算一算。”殷半仙說道。


    李柔說:“90年臘月28,早上6:10出生的,李柔,木子李,溫柔的柔。”


    殷半仙沉吟片刻,喃喃道:“難怪難怪!庚午庚寅癸醜乙卯,癸水命,納音為桑拓木命,五行二金,三木,一水,二土,缺火,名字裏又有兩個木,木旺……”


    李柔聚精會神地盯著他的表情,都忘了自己暈車,難怪?難怪啥呀?你倒是說啊!


    “同類金、水三點五分,異類木火土五點零八六分,八字比較平衡,日元較弱,喜金水幫扶,忌木火土……”殷半仙摸著下巴,嘴裏嘀嘀咕咕,最後一頓,扭頭看著李柔說,“小姑娘,難怪你是富貴相卻沒錢,這命是真賤呐!”


    “昂?”李柔火一下子就衝上了天靈蓋,差點跳起來,“叔叔,你怎麽說話呢?”


    殷半仙手一揮,示意她先別炸毛,說道:“但你運道好,運要比命珍貴,你是有大造化的人,隻要你自己把握好機會,不愁不應富貴相!”


    “咋把握啊?”李柔眉毛都快擰成麻花了,全天下的半仙兒都愛裝模作樣的嗎?就不能一次性說明白嗎?


    殷半仙說:“你骨重三兩一錢,的確輕骨頭,早年行運在忙碌,勞碌奔波苦中求,勞力費心把家立,後來晚景無憂愁。”


    李柔沒說話,後麵這個打油詩她聽明白了,就是要趁年輕拚老命唄!富貴在晚景啊?年輕沒得享受啊?突然不想努力了……


    仿佛知道她的想法,殷半仙說:“你別急,命運這種東西,不是這麽簡單的,你的命格是清高尊貴的,命次了點,但不是不能改,你命裏有貴人運,特別是23到25歲之間,貴人是女子,應該是兩位,她們能幫你改命,你要記住,聽她們的安排。”


    殷半仙越算越覺得李柔的命理複雜,仿佛不在他所學的天道之內。這是因為李柔後來的貴人之一帶領她有了某個信仰,脫離了他所學的這些世上的“小學”。


    “另外,你25歲前不要結婚,否則就會二婚,但無論是25歲之後再結婚,還是25歲之前結婚,你最終的伴侶都是你的正緣,他的富貴命會蔭蔽你,你會得到他的助力,將你丟失的‘鑰匙’拾迴來。”


    李柔眼睛已經開始發直了,聽得昏昏欲睡,她隨口問道:“哦,意思是我將來挺廢物的,靠老公養對嗎?”


    殷半仙搖搖頭,說:“並非如此,小姑娘你也不是這樣的人,你的財富就是你的,並非是他分給你的,明白嗎?當然,他也願意把自己的給你就是了。”


    太明顯的話他也不能說,李柔將來有能力賺迴屬於自己的財富,但財富需要一把鑰匙,原先她自帶的弄丟了,隻能由丈夫幫扶,先前那個少年就是她的幫助。


    “你知道上次跟你在一起的少年的生辰八字嗎?”殷半仙問道。


    李柔單手撐著胖臉,手肘擱在大腿上,一下一下點著腦袋,殷半仙不滿,直接把她拍醒了,“我說話你聽見了嗎?”


    “啊聽見了!”李柔吸溜一下口水,感覺胃又翻騰起來,真太遭罪了,好不容易睡著的!“唔……他是88年11月16號出生的,陽曆,他們城裏人過陽曆生日,其他我不知道,叫蘇繼銘,複蘇的蘇,繼承的繼,銘刻的銘。”


    說完,李柔又眯上了眼睛,腦子轉不動了,也就沒多想。蘇繼銘的生日她還是從周邵辰嘴裏打聽到的,想著到時候從老家給他寄生日禮物來著。


    殷半仙眼睛一亮,一錘雙手,說道:“銘?這個字用得好!剛好可以克克你的木,你命太硬了,過剛易折,但是不知道時辰,隻能算個大概,他是木命,你水命旺他,你們麵相就是彼此的正緣,又都是長命相,應該不會彼此相克。”


    “不過,如果他的八字裏有跟你相克的其他屬性,你命沒有他強,有可能會不斷受傷,甚至被小人覬覦、陷害,不過最終都會化險為夷,隻是這樣過一輩子也很辛苦,我看你命裏劫難也不少,怎麽樣?要不要拜我為師,幫你渡劫?”殷半仙得意地勾著嘴角,扭頭看向李柔,表情一僵,臭丫頭又睡了!死豬一樣!


    難怪這麽胖!


    後麵的內容,李柔完全沒聽到,隻聽到耳畔有持續不斷的嗡嗡聲,挺催眠的,她也沒想到殷半仙會一語成讖,她的命劫多到讓她和蘇繼銘人都麻了。


    殷半仙掏出紙筆,默默測算著蘇繼銘的麵相有可能的出生時辰,最終算出戊辰癸亥乙亥壬午,就是88年陰曆十月初八11:00至12:59之間出生的,骨重4兩6錢,也不重,但問題不大,東西南北盡皆通,更姓移居別祖宗,衣祿無虧天數定,中年暮景更昌隆。


    這個命格無論往什麽方向發展都稱心如意,順風順水,但是要移居外地,還要改姓悖祖才能更加財運亨通,幸福安穩,而且這個命格還六親無靠,不應該啊!不過如果是這個命格,眼前的小胖子又能很好的中和他的命格,二人簡直天造地設的一對兒,這個殷半仙還不確定,可是除了這個時辰,任何時辰的命都不如這個昌隆。


    殊不知蘇繼銘隨母姓,按照祖製,的確已經告別祖宗了,而且萬俟家族是在北方的,早年就移居到南方了,移居別祖已經實現了。


    殷半仙又拍醒了李柔,提醒道:“你將來和你丈夫都適合在南方,所以你將來在魔都發展,方向是對的,至於你丈夫……有機會我遇見他再幫他算。”


    李柔茫然地“哦”了一聲,頭一歪,秒睡。


    殷半仙無奈地搖了搖頭,換了個舒服的坐姿,側頭看著李柔喃喃自語:“我命苦哦~還想收個徒弟給我養老送終,看來是沒這福分咯!”


    李柔吧吧嘴,翻了個身,麵朝窗外,睡出了小乳豬的氣質。


    另一邊,李郡騎著電瓶車迴到了安德小區,路過別墅1棟的時候,被早就埋伏在院門邊的盧澄攔下了,他露著大牙,笑道:“叔叔,你現在有空嗎?咱家下水道堵了。”


    李郡跨坐在電瓶車上,擰著眉看著他,問:“廚房還是衛生間?”


    盧澄說:“廚房水鬥。”


    李郡點點頭,鑰匙一擰,雙腳一抬,開著車唰一下就走了,遠遠道:“知道了。”他得迴去拿工具。


    盧澄呆呆地看著他的背影,就這服務態度,別人不得投訴死他啊?


    先前幾個少年想打聽李柔的消息,最後盧澄出了個餿主意,故意用帶著油脂的肉把廚房水鬥塞住了,然後給物業打電話,點名要李師傅,物業經理說李師傅請假半天出去了,下午迴來。


    於是盧澄就一直蹲守在院子外,直到看見李郡。


    等李郡帶著疏通工具來到別墅1棟進行疏通的時候,幾個少年給盧澄使眼色,一副委以重任的樣子,他拍了拍胸口,眉頭一挑,看吧,有事兒還得哥們兒上!


    趁著盧澄去套話的工夫,蘇繼銘收到了羅傑托人送來的快遞,是李柔覺得可愛的那個玩偶。


    蘇繼銘捧著盒子,眼神裏滿是溫柔,他能想象到肉肉收到這個玩偶興奮的模樣,一定可愛至極!


    隻是李郡離開之後,盧澄歎了口氣,宣布道:“肉肉迴老家了,這姑娘沒良心啊!招唿都不打一個!”


    “她怎麽這樣?”周邵辰擰起了眉,心裏有些替張燾和蘇繼銘打抱不平,其他人也許沒什麽,可是張燾卻是她名義上的男朋友,哪怕隻是鬧著玩,而蘇繼銘是真的很需要她,真不知道繼銘心裏有多難過,想著,他迴頭看了一眼,張燾已經氣哼哼地上了樓,一句話都沒說。


    而蘇繼銘則捧著盒子,一臉悵然若失。


    盧澄看著他們,有點不理解,他樂觀的想著,肉肉又不是不放假了,以後寒暑假還會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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