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杏花微雨……劃掉,重來!要日常!


    那是2005年的夏季,32線小村子的少女李柔,初二升初三的暑假,第n次來到魔都。


    她爸爸李郡在魔都工作,是物業公司安排在小區的水電維修工,工資很低。以他的專業能力,完全可以有更好的崗位賺更多錢,但他覺得生了個女兒,不用辛苦了,躺平!拿著少少的工資,天天也不忙,有事出去,沒事就擱房間裏玩電腦,人生,愜意!用他的話說:這世上哪有嫁不出去的女兒!


    李柔她媽朱虹就沒那麽樂觀,天底下什麽樣的殘疾人都嫁的出去,唯獨胖子這種殘廢嫁不出去!


    李柔她媽恨呐,自己漂漂亮亮的,38歲了還像個大姑娘,還有人要給她介紹對象,她閨女真是醜得跟她爹一模一樣,關鍵她爹還是個瘦子,搓氣!於是她奮鬥成了工廠大車間小幹部,工資水漲船高,女兒愚鈍,成績一塌糊塗,不指望她出人頭地了,萬一再嫁不出去,總要給她留點財產傍身。


    而李柔表示,全天下沒有人再比她可愛了,人生不要太有奔頭!


    這自信多少錢一斤?哪兒批發的?


    這也不怪她,長三角地區富啊!他們散裝省富啊!她從小就知道,雖然生在農村,也沒缺衣少食的,富饒之地,自信點怎麽啦?


    另外就是她人緣兒太好,小嘴兒叭叭兒的,特別會說話,小時候就人小鬼大,加上肉滾滾的身形,像抱著魚的年畫娃娃,長輩們尤其喜歡,見到她都忍不住捏一把,有的就愛抱著她不放,可把她愁壞了!當然,除了她奶奶,奶奶重男輕女。


    另一方麵,她體質招人氣,像個舉左手的招財貓,隨便往哪個店鋪裏一扔,一會兒就會來很多客人,就很玄學!但她本身是個散財童子,亂花錢的主,用她媽的話就是,有糧不喝粥,有錢不過宿!


    就這麽個肉墩墩招人稀罕的少女,暑假第三天,就闖了個不小的禍。


    那天早上,她爸吩咐她去買點蔬菜,非常大方的給了5塊錢。孩子覺得是巨款,買兩塊錢雞毛菜,還能吃個雪糕呢!爸爸對自己就是比媽媽好!


    他爸工作調動n次,那時候負責的是黃埔區一個非常大的小區,叫安德小區,開發商也很有來頭,是國內數一數二的房地產集團,叫広廈,諧音“安得廣廈千萬間”。


    安德小區劃分了三個區域,一處是24棟6層的樓梯房,房價相對便宜些,但也隻是相對另外兩處地皮,畢竟都在市中心。另一處是10棟22層的大平層,房價奇高。還有一處別墅區,一共隻有4棟別墅,但占地麵積很大。


    李柔她爸的住處就在別墅區斜對麵盡頭的樓梯房,也是一個不小的公寓,裏麵住了三戶人家,一戶她爸,一戶她爸同事,還有一戶是她爸老板夫婦。


    李柔捏著五塊巨款,歡快地蹬著自行車,尋思著吃巧樂茲呢還是隨變呢?又或者其他什麽好吃的雪糕呢?


    路過別墅區,她一路盯著別墅看過去,嘖!魔都地方真小,別墅占地還沒她家老房子大!


    當然,她是酸得!


    哇!這家院子真漂亮!


    哦!這家院子有泳池!


    咦?這家好像沒住人!


    以後讓爸爸把它買下來!爸爸41歲,還能活59年,錢總會賺到的!


    嘭——


    “啊呀……”正美滋滋做夢想屁吃的李柔撲街了,整個人呈大字型鋪在地上,是鋪,因為太大隻了,像塊地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臨街別墅二樓爆發出此起彼伏的爆笑聲,李柔一點不害臊,爬起來撣撣身上並不存在的灰,扶起自行車,抬頭朝二樓看了一眼,隻見四個少年勾肩搭背擠在落地窗邊對著她指指點點,笑得要死過去的樣子。


    “哼~怎麽不笑死你們!”李柔叉腰罵道。


    她不開口還好,一開口,樓上又一陣爆笑,甚至有個少年笑得蹲下去了,瘋狂捶地。


    “你沒事吧。”


    突然一道清朗的聲音入耳,李柔撇過頭看了一眼,是個很好看的少年,清清瘦瘦高高挑挑,很難用文字表達他的盛世美顏。李柔隻覺得心裏有什麽不一樣了,然後突然理解了書上剛看到的一句話“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多年以後才明白,那是心動的感覺!


    少年沒什麽特別的表情,麵色也不冷淡,也不熱情,他是從別墅二樓下來的,在看到她摔倒的時候,其他人忙著嘲笑,他一個人下來了。


    看來這棟別墅住著五位少年。


    “沒事的。”李柔語調機械呆萌,但聲音清脆,說完準備走人。


    “你受傷了。”少年語氣平靜,指了指她的右腿。


    “昂?”李柔愣了一下,後知後覺發現右小腿傳來不適感,一低頭,看到腿上插著一個有她拇指粗的合金管子,便隨手拔了下來。


    少年總算有了表情,震驚加驚悚,帶著些許扭曲。


    壯士!


    李柔發誓,她真的隻是遲鈍,手比腦子快,否則幹不出這種血腥驚悚的事!拔完後帶出肌肉組織,接著就是噴薄而出的血和劇痛感,她能說?她不能!咬著後槽牙笑嗬嗬地跟少年說,迴家了再見!


    剛進門,她就嚎著撲進她爸老板娘的懷裏:“啊嗚嗚嗚……大媽,我腿疼……”


    “噢喲!!你怎麽弄的!哎喲!疼死了!幹什麽去了?”大媽趕緊扶著她坐下來,還好自己也高高胖胖,不然還真扶不住這小胖墩兒!


    對少年們來說,這隻是生活中的小插曲,很快就忘了,再次見到少女,是一周後。


    少年中一個叫張燾的這天過生日,別墅裏布置得特別喜慶,院子裏也架著燒烤台,還請了dj和很多美少女助興,熱鬧得不得了。


    後來,啪——一下停電了,大家都以為跳閘,結果少年中叫盧澄的去推電閘,沒推開,好像是保險絲燒斷了,隻好打物業電話,李柔她爸就去了。


    “怎麽迴事?又是你們?”李郡非常不耐煩,懶都寫在了臉上!


    “喲!叔叔,不好意思啊!今天幫朋友過生日,電用得多,您多擔待!”盧澄非常有禮貌地說道。


    李郡癟了癟嘴,挎著電工包就去檢查了,別墅太大,檢查電路一頓折騰,發現包裏保險絲沒了,明明放包裏的,打電話給李柔:“柔,床底下工具箱裏拿一卷保險絲送別墅區1棟,快!”


    此時李柔正拿著從她爹包裏翻出來的奇怪鐵絲纏手工衣架,“哦,什麽樣的?”


    “一卷一卷,像鐵絲的,你打開箱子就能看見。”


    “哦,好的。”李柔看了一眼纏好的衣架,決定拆掉,假裝沒做過。


    李郡把電路修好,整個世界都明亮了,然後李柔整個震驚,好多漂亮小姐姐!能不能求抱抱!幾個少年遠遠看見她,又忍不住笑岔了氣。


    盧澄想著以後免不了麻煩李郡,那得把他閨女哄好,別每次來都一副欠他八百萬的樣子!


    “誒?是你呀,小妹妹!”盧澄假裝剛看見,又轉頭跟李郡說,“叔叔,她是你女兒啊?”


    “嗯。”李郡神色淡淡,李柔沒迴答,她在爸爸麵前害羞得很,連普通話都不好意思說,畢竟十幾年來跟爸爸相處得不多,他一直在外地工作,過年才迴家。


    “上次受傷好點了嗎?”盧澄笑眯眯地看著她,後者點了點頭,躲在老爸身後,盡管她爸擋不住她。


    李郡這才看向盧澄:“你怎麽知道?”


    “嗐!上次看見她摔倒在我們家門口,我們在樓上沒來得及扶她,她自己起來了,挺堅強的妹妹!”盧澄在當事人麵前也敢睜眼說瞎話,並朝她笑得一臉真誠。


    李郡點了點頭,並不多說。


    李柔瞪了他一眼,長得這麽好看怎麽淨瞎說呢?


    “誒!妹妹,沒事來玩哈!我們這兒吃的玩的可多了。”見他們要走,盧澄秉著國人優良傳統客套客套。


    “可以嗎?”李柔突然覺得盧澄是好人,超級好人!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問,“那每天都有漂亮姐姐嗎?”


    “額……可以,當然可以!漂亮姐姐有時候會來!”她咋還當真了?盧澄一整個無語!


    她爸領她走的時候,她眼神還鑲在人家女孩兒身上。這閨女,看男孩子隻看動漫的,看女孩子倒是動漫真人都喜歡,李郡無語,還小,沒事,以後肯定不一樣!


    沒幾天,別墅五少年又在二樓看到了李柔,她正屁顛屁顛跟著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少年的模樣冷漠,很帥,很高,偶爾停下來等她,但明顯不耐煩。


    盧澄玩心大發,打開窗喊到:“妹妹!妹妹!”


    李柔聞聲抬頭,軟乎乎地問:“喊我嗎?幹嘛呀?”


    盧澄:“來玩!有好玩的!”


    然後眾人震驚,她真來了!甩下那個帥氣的少年就來了!連個招唿都不打就來了!那個帥氣的少年隻疑惑地看了一眼,不多問,走了。


    騎虎難下的盧澄,在眾人的瞪視下,硬著頭皮把人迎了進來。


    “妹妹,你來啦!”


    “嗯!什麽好玩的?”


    該說不說,這胖妞,雖然胖得像個橋墩子,但身高不矮,比例也很協調,如果同比例瘦下去,這身材絕對傲人!五官除了鼻子,也挑不出錯處,尤其眼睛很漂亮,黑白分明,眼球像戴了美瞳一樣又大又黑又亮,就是胖得眼泡有一點點腫,鼻子肉嘟嘟的,顯得沒鼻梁,標準的微笑唇,粉嘟嘟的,皮膚是少女特有的吹彈可破,整體看著很舒服,讓人想rua!


    底子不錯!聲音也異常動人,就是語調有點呆。


    近距離看到,也沒那麽搞笑了,眾少年想法一致!但是,現在該拿個什麽給她玩?!要麽先打打岔?


    盧澄:“來來來,快請坐!妹妹,我叫盧澄,還不知道你名字呢!”


    “李柔。”


    眾人一致覺得不搭,李肉差不多!


    “哦哦,好名字。”盧澄指著其他人一一介紹,“喏,他是蘇繼銘,旁邊是張燾,那個趙鑫,還有周邵辰。”


    蘇繼銘她認識,那天關心她的絕美小哥哥!


    “哦,你們好!什麽好玩的?”


    ……這岔打不過去了……


    其實,李柔有看蘇繼銘,看了好幾眼,但都是不經意看的,她自己也沒發現。


    “咦?我剛才看見你和一個男生一起,他怎麽不跟你一起上來玩?”盧澄奮力打岔。


    “哦,湯敏哥哥啊?他好像嫌我煩吧,我決定放過他!”到底有啥好玩的?李柔一心撲在玩上,語氣也很敷衍。


    眾人:原來你還知道人家嫌你煩!


    “你喜歡他嗎?”張燾看她傻乎乎的樣子,想逗一逗。


    “喜歡呀!他可厲害了!高考669分!清北搶著要,他聽我的建議,馬上要去清華了!”少女的崇拜就如此簡單,那還是爸爸同事的兒子,真是同人不同命!


    眾人:他本來就打算選清華吧……


    “挖槽!這麽牛逼?哪兒人啊?他為什麽聽你的建議?”盧澄狠狠慕了。


    “散裝省啊,跟我同鄉,我告訴他清華的食堂菜全國第一好吃!他還會幫我寫數學作業呢!”


    “你怎麽作業要別人幫你寫?這好嗎?”周邵辰驚訝道。


    “你怎麽知道那兒菜好吃?”趙鑫好奇。


    “我理科截肢了!學不明白!初中兩年了,我隻認識數學老師,不認識數學題!但是我文科好呀!一直都是年級前三!哦,我看小說看來的,說清華菜好吃!”


    “厲害!”盧澄豎起大拇指。


    “當然啦!你們的語文英語題我都可以做!”牛逼叉會兒腰!


    ……少年的情誼就是這麽簡單,閑聊間就親密無間,幾個少年後來甚至很期待她來玩,她說話的語調一開始機械,熟了之後會很靈動,特別有趣。連清冷不愛表達的蘇繼銘每天都有些期待她來,她還會管他叫老大,張燾問其原因,她理直氣壯:“你們幾個幼稚鬼,難當大任!老大看著就很穩重,你們不也聽他的嗎?!”


    後來,蘇繼銘能從她眼裏看出隱隱的崇拜,就……很受用!再後來,當真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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