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人與月氏人在裝備上沒太大的區別,就連戰術上都相差不多。


    但在戰術素養上卻有很大的區別。


    月氏人打得還有些章法,陣型也會隨著戰況隨時調整。


    可羌人還是在以個人的能力為主,一窩蜂的土匪式打法。


    小規模間有配合,人數過千就沒一點戰法可言。


    唯一的看點就是挺熱鬧。


    嘰裏呱啦的不知道在喊什麽,反正是一直在喊,並且好像是每個衝向車陣的都在喊。


    借著陣外引燃的篝火看了一陣,黃品對羌人再沒一點興趣。


    就這樣的戰力,難怪當初隻有義渠能立國。


    河西走廊更是因為部落眾多,一盤散沙之下沒個統一調度而被月氏人牢牢把持。


    隻能退到高海拔地區。


    孟西對羌人的衝陣也是看得連連搖頭,“羌人真是愈發的不堪。


    百年過去不但沒一點長進,反而還不如從前。


    跟北地郡出身的騎士相比,真是一個天一個地。”


    順著黃品的目光望向波磨駐紮之處望過去,孟西挑了挑眉道:“隻讓引強與撅張應對羌人倒是夠用。


    可嗚嗷亂叫,卻吵得人心煩。


    你硬挺著,是打算讓騎士直接奔著波磨?”


    黃品搖搖頭,打算把猜測說出來。


    但轉念一想,這個猜測多少有些瘋狂。


    “你的心思雖然猜不透,可要提醒你一下,咱們的箭矢可並不多。”


    黃品的沉默以及臉色的凝重,孟西知道肯定又是在算計著什麽。


    但是再如何算計,大軍遠離本土,大澤又沒建立起工室。


    武備上的補充一直都有些捉襟見肘。


    許多箭矢的箭杆已經用了月氏人的。


    矢頭即便是清掃戰場收迴來,也有許多或是損壞或是發鈍,更是不夠用。


    全用到羌人身上,到了對付月氏人的時候,就要全憑近戰廝殺。


    重騎威力大是不假,總得有歇下的時候。


    而騎士是在與匈奴人的大戰後,才比輕車用起來更順手。


    甲胄有大半還是皮甲,廝殺起來哪能沒有折損。


    北境看起來還有二十幾萬屯軍。


    可再無可能給廊地這邊派一個過來。


    孟西覺得硬可累死戰馬,也不能讓騎士多死上一人。


    提醒了兩句後,見黃品還是沒吭聲,孟西輕歎一聲道:“過來的左軍一共不到三萬,死上一個就少一個。


    這個賬你也要算一算。”


    這個賬黃品比誰算的都清楚。


    問題是重騎顯然沒把波磨給嚇唬住,他還是卡在進退兩難的境地。


    就羌人這戰力,估計一衝就徹底完了,到時候追還是不追。


    追了,東線就徹底完了。


    不追,又挺不了幾天。


    可眼下連孟西都有些發急,估計下邊的銳士更是急得不行。


    到手的軍功硬是往後拖,恐怕會影響士氣。


    更主要的是,孟西有一點說得沒錯。


    過來的左軍死上一個就少一個。


    蒙恬那邊到現在都沒傳信過來,雖說有讓他放手一搏的意思。


    但那是因為木已成舟與鞭長莫及的緣故。


    指不定心裏有多火大。


    肯定不會再派人馬過來,而且以北境的現實狀況,也不允許派兵支援。


    再一次沉默了一會兒,黃品終究是舍不得左軍的性命來保證他的計劃。


    用力握了握拳頭,扭頭對孟西道:“讓王昂領著三百重騎帶著三部衝擊羌人。


    剩餘的重騎與三千騎士跟著我去旁處轉轉。


    你守著車陣見機行事。”


    “你要出陣?”


    孟西驚唿了一聲後立刻連連擺手,“你現在是整個廊地的主心骨!


    我是瘋了才會答應讓你這個時候出去。


    有什麽打算你直接安排,讓旁人領兵過去。”


    黃品苦笑道:“我也不願意,可不親眼過去看看,我心裏始終沒底。”


    頓了頓,黃品將麵甲用力一扣,用毋庸置疑的語氣道:“我和大黑身上都披著鐵甲,不會出什麽事,就按我的安排去傳令。”


    黃品的堅決讓孟西眉角跳動了幾下,略微沉吟了一下,猛得扭頭對短兵道:“傳令李乙壓陣!


    王昂率三百重騎與三部銳士衝陣!


    鄭德領四千銳士隨時準備與安登君和我一同出陣!”


    看孟西的架勢,如果不答應這個折中的傳令,估計肯定不會讓自己出陣,黃品隻能默認下來。


    看到黃品沒有拒絕,孟西稍稍鬆了一口氣,同樣將麵甲扣上道:“就算是直衝波磨,也用不著你上陣。


    到底是什麽緣由讓你非得親自出去。”


    孟西現在與他要綁在一起,就算是猜測錯了,也引不出笑話來。


    黃品抬手指向正北與西北的兩個方向道:“我懷疑波磨要換家。


    隻要試試這兩邊還有沒有大股的月氏人,就能得出斷定。”


    “換家?”


    孟西錯愕的反問一句,麵甲內的臉上滿是疑惑道:“換什麽家?


    廊地各部都算是他家,換到哪裏差別都不算大。


    況且月氏人若是走了,羌人還會傻傻的衝陣?”


    轉迴身望向陣內,見重騎與三部已經接了令開始紛紛上馬,黃品率先從大車上跳下上了馬。


    等著孟西跟上來,邊往政德那走,黃品邊緩聲道:“這個家不是營帳,指的是國境。


    我懷疑波磨要放棄廊地,去占了羌人的地界。”


    孟西被驚得將嘴巴張得老大,半晌說不出一個字來。


    直到趁著羌人再一次被箭雨射退的空檔。


    車陣一側被打開,王昂與三部出陣的動靜傳入耳中,孟西才迴過神。


    “你這心思,實在是……”


    本想說黃品想得多了,可仔細想想,未必就沒有這個可能。


    羌人到底有多少部落,有多少口眾雖然沒人知道,就連羌人自己恐怕也不知道。


    可能聚集出五萬的可戰之兵,助陣的部落肯定不在少數。


    草場也勉強裝得下廊地東部的月氏人。


    因此說了半句,孟西便收了聲。


    不過打心底還是覺得不大可能,搖搖頭改口道:“如果這是真的,這簡直太瘋狂。


    波磨這個人,心思也可怕的厲害。


    定會是大秦的一大禍患。”


    “不信就不要太勉強,其實我也覺得這個猜測很瘋狂。”


    將目光再一次投向傍晚時波磨所在的位置,黃品緊擰眉頭繼續道:“可那麽多人馬,營裏不可能一處光亮都沒有。”


    孟西砸吧砸吧嘴道:“若是衝過去見不到足夠多的火光與營帳,你打算怎麽辦。”


    黃品麵甲內的臉上表情極為複雜,沉默了一會兒道:“他既然敢跑,我又有什麽不敢追。


    能殺敵多少不說,這麽大的地界兒,你覺得牛羊會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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