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需……”


    “你,我,”


    “唉……”


    先前黃品的嘴炮輸出雖然讓扶蘇十分尷尬與氣惱。


    但他性子敦厚仁義,仔細想想那番嗬斥,也覺得有些道理。


    再加上蒙毅的勸慰與旁敲側擊地提醒,對黃品已經沒那麽大的氣。


    下意識的就想要扶起入帳請罪的黃品。


    不過想到蒙毅剛剛隱晦地提醒,扶蘇又將手縮了迴去。


    可平日裏待人親和習慣了,威嚴的氣度哪裏能是立刻就有的。


    另外,對黃品不再氣惱並不意味著兩人的關係要好或是親密,更不意味著沒有隔閡。


    尤其是先後親身經曆黃品三次膽大包天的行事。


    扶蘇既羨慕敬佩黃品遇事的果決與急智。


    也隱約有些自卑甚至是麵對黃品時不由自主的就有些發慌。


    使得扶蘇的儀態既沒能彌補過於仁和的欠缺。


    也不知道該與黃品說些什麽或是做些什麽能抵消掉生出的些許慌亂。


    而自知哪一樣都沒做好,扶蘇又生出一股濃濃地挫敗感,隻能重重地歎息一聲。


    蒙毅對扶蘇的表現,最初可以用不忍直視來形容,心中更是生出一些失望。


    但聽到最後的那聲歎息,蒙毅的失望又一掃而空。


    扶蘇顯然是將他的勸說聽了進去,已經很努力的想要表現出除卻仁和,更該有威嚴與霸氣的另一麵。


    隻不過一個人的性子與習慣不可能說改就改,沒能表現出來罷了。


    可是隻要想改,知道哪有欠缺,就是好事一樁。


    即便扶蘇沒看向他,蒙毅還是點頭表示肯定與鼓勵。


    為了化解扶蘇的窘迫,蒙毅走到黃品的身旁,沒好氣道:“作揖還帶著傲氣,你這是賠禮還是示威?!


    不知道的還以為錯的不是你,而是公子。”


    稍稍挑了挑眉,給黃品做了個暗示,蒙毅冷哼一聲道:“公子隻是性子仁義不願與你多計較。


    可不是對你一點氣惱都沒有,趕緊起來仔細解釋與賠罪。”


    其實蒙毅不暗示,黃品也打算好好解釋或者說是拉近關係。


    原因倒不是之前那樣要拉扶蘇下水。


    而是他先後在鹹陽宮宴與穀口營盤一而再再而三的可著扶蘇一個人得罪。


    再不往迴拉拉感情,估計扶蘇會留下心理陰影,肯定有大隔閡與不信任。


    另外,扶蘇性子軟與過於仁義隻是對於身份而言是個缺點。


    從另一個角度來看,有這樣性格的人不管在什麽年代都值得交往。


    不過蒙毅的話音落下後,沒等黃品開口,扶蘇反而搶先道:“已經行過禮,還能如何賠罪。


    且若是真心,不在於多少言辭,而在於如何行事。”


    聽了扶蘇的話,蒙毅眼中頓時閃動起欣喜的光芒。


    剛剛還想著慢慢來,沒想到這麽快就有些意思了。


    “方才的嗬斥雖有道理,可卻有個天大錯處。”


    低下頭像是自言自語的繼續說了一句,扶蘇再次抬起頭與黃品的目光對視道:“我隻是公子,並非是太子。


    公子就該做公子的事,不能有絲毫非分之想。


    陛下若有安排,可接著。


    不做安排,便不能去爭,更不能去搶。


    不然既是對陛下的大不敬,又是罪無可恕之錯。”


    頓了頓,扶蘇對黃品搖搖頭,輕聲道:“今後莫要再有此言辭,更不要有此種心思。”


    蒙毅原本明亮的目光,瞬間就黯淡了下來。


    今後隻要是始皇帝的安排,哪個公子能成為大秦的皇帝蒙毅都能接受。


    那些不能繼位的公子,依舊是公子,身份同樣尊貴。


    並且還有責任在身,要為大秦繼續做事。


    如果繼位的真是旁的公子,扶蘇也同樣要成為治國的助力。


    可方才勸說時,他把話已經說得夠清楚了。


    扶蘇居然還沒能領會始皇帝的真正用意。


    而且這番話所表達出來的不隻對始皇帝的孝心與敬畏。


    還將扶蘇遇事難以琢磨的通透,心思與常人有異暴露的一覽無餘。


    扶蘇已經近而立之年,再調教如何看勢與順勢恐怕已經來不及。


    不要說繼位,就是做個公子都難以有所擔當。


    而黃品聽了扶蘇這番話,則與蒙毅的反應大不相同。


    沒什麽失望,隻心裏有些鬱悶。


    之前讓李信迴來傳話,就是為了避免發生這個狀況。


    早按他安排的來,這會兒他們三人就該身在王城開始統領接下來的戰事。


    不過剛才蒙毅已經給交了實底,黃品也隻是心裏稍稍吐槽了一下。


    起身先是走到帳門口交代外邊的短兵去準備些食材,隨後走迴扶蘇的跟前,抬手拉著扶蘇在案幾一前一後坐了下去。


    “兄長無愧仁義之名,恪盡守己更是讓人敬佩。”


    一本正經地誇讚一句,黃品抿嘴笑了笑道:“不過許是兄長慣於恪盡職守,而忽略了態勢。”


    看到扶蘇露出疑惑的神色,黃品保持著笑容繼續道:“陛下雖然給了撤迴的旨意,卻也交代過郎中令。


    一切以兄長與我的安危為主。


    而咱們該謀劃的都已經謀劃,即便是不能取勝,吃敗仗的可能也很小。


    既然沒有安危之憂,與廊地開戰就沒有任何顧慮。


    而兄長接手戰事也同樣沒什麽可忌諱。”


    拱手向鹹陽的方向遙拜了一下,黃品對扶蘇挑了挑眉,道:“另外陛下將兄長急著派過來,未必不是沒有他意。


    可打,又可應了陛下的他意,完全是利大於弊。


    甚至可以說於兄長隻有利而無一弊。”


    將手放下,黃品臉上再次布上笑意道:“這還隻是從態勢與國事上來看。


    若是以血脈親情來看,兄長更該在此戰中好好賣賣力氣。


    小時候族人常與我說的一句話就是打仗親兄弟上陣父子兵。


    兄長為陛下賣命與解憂,這是人之常情,更為人倫至理。


    陛下高興還來不及,怎麽會多想。


    旁人更是有誰能,又有誰敢以此詬病。


    更何況,若什麽事都勞煩一人,隻設亭長,縣長,以及郡守就好。


    還要設什麽旁的官職,更沒必要雇請幕僚。”


    黃品後邊的解釋十分直白。


    從沒考慮過這方麵的扶先是一愣,隨後擰起眉頭陷入了沉思。


    過了良久,扶蘇苦笑了幾聲後,有些心灰意冷地分別看了看黃品與蒙毅,“看來我又想得差了。


    真是個無能之人,愧對公子之名。


    凡事都想得不通不透,恐怕不能為陛下的助力,反而會壞了事。


    不如就此做個庶人,也算……”


    見扶蘇幾句話就被說得徹底沒了自信,黃品連忙擺擺手,“兄長想哪去了。


    況且陛下讓你下來,就是過來曆練的。”


    頓了頓,為了給扶蘇的自信快速迴血,黃品斬釘截鐵道:“兄長隻是於兵事上有所欠缺。


    且這個欠缺也怪不得兄長。


    是陛下過於喜愛兄長,以及大秦一統天下過快才如此。”


    聞言,蒙毅臉上的肌肉開始跳動,很想對著黃品踹過去。


    可眼下扶蘇已經顯出頹勢,若任由消沉下去,就算是徹底完了。


    而且扶蘇的神色已經不再是心灰意冷,變得有些疑惑。


    蒙毅緊緊咬了咬牙,對黃品從牙縫裏擠出聲音道:“不好好說說,看我能不能打爛你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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