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河距離安登縣城的位置大概三十裏左右,當黃品趕迴來時天色已經擦黑。


    不過借著天邊最後一抹昏暗的光亮,離得遠些依舊能看清對著剛築起的城基指指點點的一行人。


    而一行人中除了蒙恬,不但有王離、李信、涉間、孟西等幾位熟悉的將領,還有十幾個生麵孔。


    從這些生麵孔的衣著來看,最低都是領兵一曲的軍侯。


    蒙恬不是個講排場的人,突然間帶來這多位領兵的將領。


    黃品覺得肯定不是單單認認他這個人那麽簡單,很有可能又是一場考試。


    不過人已經來了,並且就在不遠處,眼下沒有過多思考的時間。


    而且黃品也覺得他不管是暗地裏還是明麵上做的事情他都問心無愧。


    沒必要仔細琢磨蒙恬到底是什麽意思。


    因此隻是稍稍勒了勒韁繩,便緊接著又磕了磕馬腹快速奔了過去。


    “將軍傳信過來召見便是,何必親自勞煩過來一趟。”


    離著一行人十幾步遠,黃品從馬上跳下來給蒙恬等人先行了一禮,隨後抬手一指營盤道:“一路勞累,先入營先歇上一會兒。


    用不上半個時辰我就能弄好涼麵,天再熱也保準開胃。”


    蒙恬上下掃了掃黃品,似笑非笑道:“你現在既然安登君,又是大秦的公子。


    而且聽聞在鹹陽還威風的很,我可不敢再拿你當尋常的小子支使。”


    一旁的王離在看到黃品的那一刻,臉上的笑意想止都止不住。


    聽了蒙恬似是說笑似是認真的打趣,目光閃動了幾下立刻接口道:“到了哪都不讓人省心。


    還不快謝過上將軍與郎中令的照拂。”


    蒙恬眼中先是罕見地露出一抹無奈,隨後斂了斂目光扭頭看向王離十分直白道:“就是打趣一句,用得著這樣?”


    王離一點沒有心思被揭穿的尷尬,嘿嘿一樂道:“王家可是跟他沾光得了利,不迴護些說不過去。”


    蒙恬沒想到王離比他說得還直白,先是怔了一下,隨後微微皺著眉頭搖搖頭。


    有些事情是心照不宣的事,能做卻未必能直白的說出來。


    王離這話若是傳出去,有些人可不會當做是迴護黃品,而是視作極具威脅的結黨。


    想要婉轉的提醒一句,但話到嘴邊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始皇帝已經將態度傳遞的很清楚,老秦人如何已經不是什麽禁忌。


    王家與黃品的關係又人盡皆知,如何撇都撇不開的。


    已經沒必要再遮遮掩掩的,且也沒法再遮遮掩掩。


    加之如今李信也跟著站了出來,這話或許就是王離有意說來的。


    想到這,蒙恬對王離擺了擺手,目光戲謔地看著黃品道:“來的人可不少,是你自己要說的弄吃食,可沒人逼迫你。


    另外,若是那涼麵不對胃口,你可是還要烹製些旁的。”


    調侃過黃品,對一旁的十幾個麾下道:“這就是你們心心念念之人,還不趕緊打招唿。”


    黃品的橫空出世,不但讓北境的屯軍戰力飆升,於大軍的口糧上也多了一個上佳的選擇。


    尤其是開始修築邊牆,從安登傳過來的的築牆之法更是省力了不知多少。


    可以說北境屯軍的將領對黃品都抱有好感,沒有什麽嫉妒之心,甚至說得上是神交已久。


    當真正看到黃品高大的身形,一眾將領更是打心裏連連讚歎。


    心思好使又天生長了一副武人樣子,難怪兩位將軍與陛下都會如此看重。


    但礙於蒙恬與王離的話還未說完,不好上去打招唿,隻能兩眼放光地盯著黃品。


    聽了蒙恬的這句話,一眾將領雖然極有分寸的沒有唿啦一下圍上去,卻都哈哈大笑著拱手見禮。


    見這十幾位將領都是前、後、右三軍的主副將領,都跟涉間的職位相當,沒有一個是軍侯。


    黃品趕忙笑吟吟地迴禮道:“可不敢讓諸位將軍如此。


    再者這樣也記不住將軍們的名諱,待弄好了吃食邊吃邊暢聊。”


    “還沒個小子有深沉。”對著麾下揮了揮手,蒙恬朝著營盤道:“知道你們想問什麽,又不是急著迴去,都別跟個急侯一樣。”


    將目光挪到黃品的身上,蒙恬哼了一聲道:“築個城都非要與旁人不同。


    有沒有築城的輿圖,若是有就給出來一份,省著看著都眼熱。”


    一直默不作聲的李信聽了蒙恬的話,哈哈一笑接口道:“我說怎麽都不願進營盤,鬧了半天都是看中了築城之法。


    輿圖我這裏就有,隻不過是之前還未動工,沒急著給幕府那邊送過去。”


    蒙恬翻了一眼李信,待麾下向著營盤走過去拉開了距離,才撇著嘴略帶深意道:“他又沒犯什麽錯,用不著跟武城侯一樣那麽護著。”


    說罷,蒙恬先是再次看了看走在前邊的一眾將領,隨後目光在王離與李信身上掃了掃,臉色一正的對黃品道:“聽說你要在九原立學宮,並且還要將兵家的單立出來。


    說說這樣做的緣由,若是說服不了我,即便你有天子劍也沒用。”


    蒙恬突然間的轉折,既在黃品的預料之中,也在預料之外。


    他知道蒙恬行事不太好摸路數,但前腳還在嘻嘻哈哈,後腳就不分場合一本正經的說正事,還是讓他有些不適應。


    不過蒙恬已經問了,黃品隻能斂了斂心神,開口應道:“緣由很簡單,大秦眼下缺治理之才。


    單靠鹹陽的大學宮,已經應付不下各地的官吏缺口。


    此外,想要解決這個缺口,也不是單靠學宮就能解決的。


    真正的問題是官製上出了些瑕疵。


    官大夫這個爵位雖然是個人勇武與謀略的分水嶺。


    能跨過這個略微的,基本上心思都是夠用的。


    可畢竟打仗與治理地方有很大區別。


    甚至在某些時候可以說是一剛一柔相對立的。


    若是行事全以剛烈……”


    “這個緣由可以。”


    不等黃品說完,蒙恬便揮手做出迴應,略微沉吟了一下後,再次開口道:家說得輕巧,但做起來卻難。


    尤其是你立的學宮以教授官吏之道為主。


    若是靠著百家的那些學士,可教不來這些。


    那麽由誰教授,你當如何解決。”


    “我會親自動手擬一些治理地方的案例。”先應了一聲,黃品眨巴眨巴眼睛,嘿嘿一樂道:“您既是上將軍,又是內史郡的內史。


    不管是教授兵學的老卒或是軍侯,還是負責教授的良官良吏,當然得您出大力氣弄過來一些。”


    仿佛早就料到了黃品會這樣說,蒙恬臉上露出笑意盯著黃品看了看道:“你當真這樣想的?又真有不嫌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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