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這路怎麽這麽平整,你是怎麽築的,到時迴祈福塞我也弄一弄。”


    有牛馬可以借力,外加邊牆其實就是一道夯土牆。


    甚至是遇到地勢不好取土的地方,可以直接堆一堆兒石頭,隻要牲畜過不來就好。


    遠不是明代的那種磚砌長城,而且也不要求上邊可以並排跑幾匹馬。


    寬度大多都在三米左右,離遠了看跟後世的小河堤有些相像,根本談不上什麽雄偉壯觀。


    因此安登境內的邊牆修築的十分迅速。


    除了一部分人手帶著牛馬被李信安排到臨近的縣過去繼續築邊牆,大部分人手都開始著手築路。


    而黃品在冬天就開始準備水泥,鋪的自然是水泥路。


    筆直平整且硬實的灰白色路麵不但極為顯眼,走在上麵更是省力舒服的不行。


    硬說哪裏不好,就是被日頭一曬地麵略微有些發燙。


    不過這對於秦人而言根本就算不上什麽毛病。


    沒有哪條路能讓大車走得這樣平穩,也沒有哪條路走完,能滿身落不了多少塵土。


    第一次見到這樣路麵的王昂,自然驚異的不行。


    越聽馬蹄敲打在地麵上的脆響,越覺得悅耳。


    平整的如同刀削的路麵也是怎麽看怎麽喜歡,恨不得下馬在上麵來迴翻滾幾下。


    而他跟黃品的關係,自然沒必要藏著掖著,踏上水泥路隻走了片刻便開口詢問。


    黃品見慣了後世的柏油路,對水泥路沒太大的感覺。


    而且隻鋪了將將二十裏,除了略微有些驚訝這麽快便開始鋪路,算不上有多欣喜。


    隻是與鋪路的更卒和刑徒們閑聊了幾句,便踏上已經幹了的水泥路。


    邊繼續向安登塞行進,邊琢磨著如何解決那些歸附過來的胡人帶來的潛在威脅。


    而剛剛琢磨出些思路就被詢問聲給打斷,黃品鬱悶的斜了一眼王昂,“剛才築路場麵那麽熱鬧,你一點沒看到?


    況且想知道怎麽築的,你跟著去幹兩天就什麽都弄得明明白白。


    何必擾人心思的來問我。”


    “耽擱你算計別人了?你那心思多的數不過來,不差這一會兒。”


    王昂對黃品的不滿絲毫不在意,笑嘻嘻的應了一句,眉頭挑了挑道:“我發現在城外與陛下分別後,你就變得總是憂心忡忡的。


    跟在新秦中城時可以說是判若兩人。


    可方才你與西嚷嚷的,明顯又不是在擔心招惹了左相。


    好似是對大秦國祚極為擔憂,甚至有股悲意在其中。


    大秦已經一統天下快十年,你真認為六國餘孽還有攪風攪雨的本事?”


    頓了頓,王昂對黃品卡巴卡巴眼睛繼續道:“我心思確實沒你多也沒你轉得快。


    但我知道滿大秦沒誰能跟你一樣。


    宮宴的日子給你的定,而且在宴飲時不但大打出手都沒事,還被陛下收為假子。


    臨走之時更是被陛下在城外相送。


    而這些事情很快就能傳遍各地。”


    收迴目光搖晃了幾下手裏的馬鞭,王昂像是想起什麽極為有趣的事情,先哈哈大笑了幾聲,隨後語氣唏噓道:“跟著傳遍四方的還有你在九原的種種之事以及謀劃的那些國策。


    麵對你這樣一個妖孽,你覺得是你該上火發愁,還是該那些想要複國的餘孽上火發愁。”


    停手不再搖晃馬鞭,王昂再次嘿嘿一樂道:“陛下收你為假子,相當於給大秦增了十萬兵。


    那些餘孽想要反秦複國,得先琢磨著能不能在你這討到便宜才行。”


    聽了王昂的話,黃品先是一驚。


    沒想到連神經大條的王昂都察覺出他情緒上的變化。


    心情外放的如此明顯,並不是什麽好事。


    不過仔細品品王昂這貨後邊極為樂觀的那些說辭,發現還真有那麽點意思。


    雖然不能真跟王昂說得那樣如同多了十萬大軍,但多少能給那些搞事情的帶來些壓力。


    想到這,黃品心中稍微鬆了鬆,對著王昂輕歎一聲道:“你這麽誇讚我,心裏雖然很受用,可解決不了什麽問題。


    不過你倒是提醒了我,總憂心忡忡的拉長臉,同樣解決不了什麽問題。”


    想到讓白玉帶迴營帳的那把天子劍,黃品眉頭挑了挑,輕笑了兩聲繼續道:“陰沉著臉沒用,但更霸道些確會有些用。”


    王昂用力揮舞了一下馬鞭,十分讚同道:“你這樣想就對了。


    若換了我是你,不知道要飛揚風發成什麽樣。


    別弄得老氣橫秋那副樣子。


    得時常像宮宴上那樣大打出手,或是敢跟左相掰手腕那樣。


    你無人能比的聰慧,再加上做事總是出其不意,那些餘孽便摸不清你的路數。


    真敢有複叛的,都不用上將軍帶兵過去。


    隻要你領兵往那一杵,那些國賊便心裏發慌。”


    黃品斜了一眼王昂,“越說越誇大其詞,這世上聰明人多的是。


    而且我也沒你想象中的那麽聰慧,隻不過是比你知道的多一些而已。”


    “噫~又開始跟個垂垂老朽一樣。”


    反駁一句黃品,王昂臉色帶著疑惑道:“如今各地都還算安穩,你又心眼多的沒數。


    到底是什麽事情能讓你擔心成這樣,讓人覺得你比陛下都急。”


    相較於政哥,其實很多事情對王昂說起來沒什麽太多的避諱。


    而且黃品也很願意說。


    畢竟就算性格再堅毅的人也有需要傾訴的時候。


    但是張開嘴巴蠕動了兩下,黃品又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突然間被召去鹹陽,就已經打亂了他原有的規劃。


    而到了鹹陽更是發生了種種出乎預料的事情。


    好似是經曆了一場極為突兀且不合理的劇本演出一樣。


    當真正見到或是有所接觸的一個個鮮活的曆史人物。


    他發現不管政哥還是一些朝臣,甚至包括李斯在內。


    其實在一些特定時期或是特殊的環境下,都是敢於擔當之人。


    後世真的欠這些人一個公平與公正的評價。


    尤其是政哥,偉大兩個字其實都不足以形容或是評價這個千古一帝。


    在位期間從沒讓百姓陷入饑荒等災害而苦不堪言。


    那些被後世詬病的大工程,更像是個笑話。


    就修築的長城來說,名字聽起來很霸氣,其實就是一道厚度不算寬的小堤壩。


    而且主要還是用以連接之前的各國邊牆。


    於胸襟上,說是沒有任何一個帝王能與之相比或許有些誇張,但絕對能排進前三。


    對人對大秦,他都意難平到決定不惜命的扇動扇動微弱的翅膀要與曆史慣性相對抗。


    而結局,其實很有可能是螳臂擋車。


    這是他心情沉重且有所起伏的真正原因。


    他根本沒法與王昂細說。


    即便說了,王昂也未必能理解。


    沉默了一陣,黃品對王昂喟然長歎道:“不是不想與你說,而是不知道該如何說。


    隻管跟我一起搏命吧,成不成都無愧於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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