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大黑馬跟隨著前邊的十幾騎跨出營門的刹那,黃品的小腿不由自主的抖動了起來。


    即便有不少的胡人被吸引到了南邊,可北邊輪騎射的胡人怪叫聲、沉重的馬蹄聲、以及射出箭矢的嗖嗖聲依舊響亮。


    而且這些聲音比方才聽得更加清晰,怪叫聲就好似胡人在貼著他的耳朵在喊,箭矢也好似擦著耳畔在四處亂飛。


    如果不是前邊搖晃著暗淡的皮燈籠,證明身旁是自己人,他都有種身前身後全都是想要擊殺他的胡人的錯覺。


    不過一想到敵我之間的懸殊兵力,皮燈籠帶來的那點安心又消失不見。


    這種置身於如汪洋一樣的敵軍之中,再多的準備都是無用功。


    下一刻甚至是下一個唿吸,他們這些人或許就會被胡人組成的驚天巨浪給拍得粉身碎骨。


    “叮叮…鐺鐺…”


    “殺!”


    “噗嗤…”


    “啊…啊…啊!”


    伴隨著箭矢打到甲胄彈開的聲音,從營內疾馳而出的大秦騎軍終於與胡人開始接陣。


    在最前排的騎士大聲呐喊下,最先圍上來的胡人被銅鈹刺穿了身體,發出淒厲的慘嚎。


    聽到慘叫聲,黃品腦中的胡思亂想頓時消散的幹幹淨淨。


    並且繃直了身體,下意識瞪大眼睛看著前邊,想要看清楚有沒有自己受傷。


    但是隨著‘叮叮’兩下聲箭矢打在他胸前甲胄上,嚇得黃品再顧不得看向前邊,本能的握著劍柄將上半身趴扶在了馬背上。


    而剛一趴下,黃品就感覺握著的長劍遇到了一股阻力,不過這股阻力來的快去的也快。


    但是幾個唿吸後這股阻力開始在兩邊的長劍上接二連三的出現。


    並且一聲聲劍刃劃破皮革的‘嗤嗤’聲與慘叫聲也傳入耳中。


    將身體緊緊貼在馬背上的黃品雖然沒抬頭看,卻十分清楚的知道他的長劍劃到的是胡人。


    而刮到一個就不賠本,刮到兩個就是賺,剛接接二連三的不知道刮了多少下,已經是大賺特賺。


    這讓剛剛被射中了兩箭,心中無比驚駭的黃品稍稍安穩了一些。


    過了十幾個唿吸,還是沒有箭矢再射到他,也沒有被胡人的兵器給砍到,並且長劍又接二連三的刮到幾個胡人後,黃品的膽子逐漸大了起來。


    先是抬起目光向前看了看,見前排騎兵的皮燈籠隻是比剛出營時略微離得遠了些。


    磕磕馬腹讓大黑馬加快了些速度跟上去,又扭頭看了看左右。


    左邊王昂腿上的皮燈籠隱隱可見,右邊雖然看不到皮燈籠,卻能影影綽綽看到有人在不停地揮刺,黃品不但發僵的身體徹底放鬆,心中也逐漸變得興奮起來。


    難怪王昂這貨敢出來,一旦進入近戰或是混戰,胡人的武力值直線下降。


    對他來說胡人太不禁打有些誇張,但胡人箭矢破不開他的甲胄之下,隻要能一直保持現在這樣,就算找不到胡人的首領,逃出去完全沒問題。


    有了這樣的底氣,黃品開始左顧右盼起來。


    甚至偶爾冒著被射中麵門的風險抬起頭看向王昂所說有火光的西北方向。


    雖然黑夜中看得不太真切,但是聽胡人那邊的動靜,黃品多少還是分析出一些打得這樣輕鬆的原因。


    胡人固然人多,但是他們一共就一百出頭的人馬。


    他們陣列的大小有限,圍上來的胡人太多根本就無處下腳。


    胡人在陣列上或許厚了些,接觸麵其實並不算大。


    等同的兵力接觸下,胡人的防護略等於無,完全就是過來送經驗的小怪。


    他沒受到箭矢的攻擊,估計也是本就處於夜色之中,再加上黑馬與一身大秦尚黑的甲胄,從遠處看看起來就好像跟沒人一樣。


    另外就算是看到大黑馬在疾馳,胡人也不會有太多的關注。


    沒有馬鐙借力,雙手就顯得尤為重要,又要握在馬韁保持平衡,又要揮舞手中的武器。


    在胡人的認知中,衝鋒時根本就沒法趴扶在馬上,隻有潰逃或潰敗時才會這樣。


    琢磨出這些,期間又看著一道道黑影給長劍劃過。


    並且左邊的王昂與右邊的騎兵也依舊安然的揮舞著兵器,黃品的膽子愈發大了起來。


    收起心思開始趴在馬背上瞄到前邊哪裏影影綽綽的黑影多,就稍稍往那邊撥馬稍稍靠過去一下。


    好讓長劍刮到更多的胡人,刮得不亦樂乎的同時也減輕一下左右的王昂與騎兵的壓力。


    而殺得興奮的不光是黃品一個,包括王昂在內的一眾騎士在踩著繩套能夠借力後,根本不用再擔心揮舞兵器用力過猛而掃不到人而自己跌落下去。


    而且徹底將兩隻手解放出來後,兵器都可以舞動出花來。


    與胡人的兵器相碰撞時,胡人的力氣就跟個孩童一樣,直接就給扒拉下去。


    所有人可以用打得心花怒放來形容,恨不得哪處胡人多就往哪鑽。


    而當黃品身旁以及身後的人看到黃品握著劍柄相對而綁的兩柄長劍殺得更為輕鬆時,先是一陣錯愕,隨後眼中的目光再一次變得炙熱無比,心中對黃品也變得更加敬佩。


    王昂更是生出了一股慶幸。


    慶幸當時沒有立刻斬殺掉黃品。


    也慶幸出於好意將黃品的位置安排的靠前,避免在中後部遭受更多的箭矢。


    不然根本就看不到黃品綁劍的用意,也學不到這種新得收割敵人的方法。


    而慶幸過後,王昂堅定了之前稱唿黃品為公子品的心思。


    黃品身材高大有白狄之相,那便就是白狄人。


    而白狄為中山國之祖,如今中山國又為大秦巨鹿,黃品就當為秦人才對。


    畢竟如此軍中奇才,怎麽可以出自胡人,必須為秦人才行。


    後邊的騎士不知道王昂在想什麽,但是本就羨慕黃品輕鬆地打法,再看到黃品腿上那盞皮燈開始左右橫晃,十分輕鬆地收割更多胡人的性命,心頭變得更加火熱。


    在忍了一陣後,這些騎士十分默契的將長鈹的鈹杆夾在腋下單手持鈹,另一手則是抽出了長劍,學著黃品的樣子將長劍橫放。


    感受到在高速的衝擊下,長劍將胡人十分絲滑地劃破於馬下,這些騎士更加興奮了起來。


    甚至有人飛速地用長劍將鈹杆斬了半截下去。


    隨後將身體扒伏在馬背上,一手持長劍,一手持半截銅鈹,開始開啟省力模式對胡人收割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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