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朝顏聽到這裏,摸了摸包裏麵的迷你錄音機,想到她曾買到的一幅畫,裏麵就有一張人魚皮,上麵還有她沒有見過的文字。


    會不會就是老伯說的人魚皮紙?


    老人家講完祖上跟換顏蠱的故事,說起他們的遭遇。


    事情得從六十年前說起,一群探險者,來到他們寨子,其中一人名叫厲伯循,跟寨子裏的姑娘辛媚相愛後,就在寨子裏結婚了。


    沒多久,兩人有了孩子,厲伯循說迴家告知父母後,來接幸媚迴家。


    可姑娘等了一年,也沒有等來他,孩子出生時,難產死了。


    辛媚便去找厲伯循,一走就是兩年,迴來時,匆匆嫁給了村裏死去婆娘的漢子。


    兩人還沒有生活一年,漢子死了,她又走了。


    自此,十年沒有迴來。


    再迴來時,帶了一幫拿著武器的黑衣人,逼著寨子裏的男人,給他們養換顏蠱,還讓女人幫他們生小孩。


    一開始大家都不同意,在他們殘忍的殺了幾個孩子後,他們才屈服。


    於是,他們就被黑衣人關在地下麵養換顏蠱。


    辛媚還要他們養出,能換男人臉的蠱蟲。


    比起女子用子宮養蠱,用男人的身體養換顏蠱,特別繁瑣。


    要把剛出生的雙生蠱蟲,用想要換別人臉之人的血養十年,讓它們徹底認主。


    然後通過手術,放入想奪取的那人肚臍眼下麵的腹腔中,讓它們在裏麵存活三年。


    待三年後,取出一隻,放入需要換臉人的腹腔內,隻需要半年,那換臉的人,就有了對方的臉。


    為了安全起見,養三年蠱蟲那人的皮肉得毀掉。


    徐老伯說到最後,哀歎一聲,“祖輩訓誡,換顏蠱種在人的身體裏,兩人便要同生共死,且一生不能分開,所以列為禁術,誰也不能碰。”


    厲清衡很不解,以他二叔的醫術,不可能查不到。


    “那被種蠱之人,就察覺不到嗎?”


    徐老伯搖搖頭,“婦科老聖手或許能通過脈象,查出體寒,當成寒症來治,其他大夫,哪怕他很厲害,也不能輕易查出來,尤其是男人,很難查出來。”


    褚峰也疑惑問道:“沒有解蠱之法,也沒有其他壓製之法嗎?”


    徐老伯一臉愁苦,“唯有火性之物能克製一二,卻殺不死它們。”


    陸朝顏道:“那你們是否知道那魚皮紙上的字是什麽樣的?”


    徐老伯艱難的走向放書籍的那屋,指著一個古樸盒子。


    “那裏有一本祖上留下來的古冊子,上麵有關人魚皮紙的記載,你們可以看看。”


    司正硯聽到徐老伯的話,快步過去,拿過盒子。


    一番搗鼓,發現沒有機關,才打開。


    裏麵有七本冊子,顏色都泛黑了。


    陸朝顏拿起翻看幾眼,裏麵全是跟換顏蠱有關的內容。


    其中一本最古老的冊子,上麵記著人魚皮紙上麵的一些片段,那文字正好和陸朝顏無意間買下的那幅畫裏的文字一樣。


    她心裏一喜,看來解換顏蠱有望了。


    她拿過木盒子,“這些書送我吧,說不定,我能研究出解蠱方法。”


    她的醫術,大家有目共睹,誰也沒有反對。


    一直扒在冰室門口,看著裏麵玻璃管的百裏雲,問徐老伯。


    “那冰室裏麵的玻璃管是怎麽迴事?為何寫著我們的名字?”


    徐老伯幽幽的看他一眼,“是那些人從外麵收集來給寨子裏女人懷孕用的。”


    目的很簡單,就是為了將來通過換顏蠱,等寨裏養的小孩長大了,換上跟他們有血緣關係人的皮,用來刺探消息。


    褚峰和百裏雲終於明白剛剛厲清衡和陸朝顏的啞謎是怎麽迴事了。


    兩人羞惱又憤怒,當即要毀了那些東西。


    徐老伯無奈的搖搖頭,“沒用的,他們做這件事,已經有三十年了,被帶來換了臉的年輕男人,都有上百個了。”


    如此龐大的數據,簡直駭人聽聞。


    司正硯問,“那一百受害者,他們會怎麽處理?”


    徐老伯道:“不知道,被種了換顏蠱的倆人同生同死,相互之間,得有感應才能存活,他們不會離得太遠。”


    說完,他望著書籍資料室,“那裏麵記錄著寨子裏所有孩子的生父信息,煩請你們給他們安排一個妥當的去處,因為他們也是可憐人。


    那些換了臉的人,想甄別也不難,體內有換顏蠱的人,腹中有寒氣,可在他們身邊,找常常跟他們見麵的毀容之人,一查腹部寒氣便可知道。”


    “腹中寒氣?”


    百裏雲麵色大變,“那女子腹中寒氣,是什麽症狀?”


    “你們剛剛也感受到了那井中蟲子們的厲害,放在身體裏,就跟塞進去了一塊冰,終身不孕,膚色如雪。”


    “不,不可能!”


    百裏雲想到了百裏冰冰,難道她也被人換了臉?


    可她從小沒有離開過家,怎麽可能跑到這裏來換臉?


    陸朝顏麵帶譏諷,“沒什麽不可能的,你們敢留著罪大惡極的顧綏,就該想到會反噬己身。”


    百裏雲疑惑問:“什麽顧綏?你說的是二十年前的那個叛徒,他不是死了嗎?”


    “這事,還是迴去再說吧。”


    陸朝顏故意的,就是不說明白。


    目光落到徐老伯身上,“現在已經是新國家了,人人平等,國家安穩,不會再有戰亂,你們不必躲在這寨子裏,換個地方住吧。”


    “好,好,我們願意離開。”


    老人家看看跟他關在一起的人,隻希望這場長達幾十年的噩夢,快一點結束。


    他們聊話間,特戰戰士們拿著陸朝顏給的迷藥的解藥,已經把地下室裏的那些人喊醒,全部捆綁起來,送上地麵。


    陸朝顏給那些跟老伯一樣困在地下的人,解了迷藥,讓他們跟著特戰隊員們爬上去。


    最後是帶出裴懷瑾和駱羽。


    兩人吃了解藥醒來,看到笑吟吟的陸朝顏,驚愣的呆了好久。


    “快點穿衣服走吧。”


    陸朝顏眉心一動,拿出照相機,“哢哢哢”,對著倆人拍了好幾張。


    “給你們的私奔留個紀念。”


    駱羽麵色又恢複了正常,白嫩如酥,卻沒了以往的仙氣,通身縱欲過度後的疲弱和肮髒。


    他神色猙獰,“陸朝顏,你怎麽找到這裏來的?”


    “因為老天爺也覺得你們該死啊!”


    陸朝顏目光挪到躺在床上,生無可戀的裴懷瑾臉上。


    “裴大院長,你口口聲聲說愛厲明修,怎麽就舍得他在你對麵睡草堆,自己卻和駱羽……”


    “閉嘴!”


    裴懷瑾恨恨的低聲吼一句,駱羽這個賤人,毀了他啊。


    “行,我不說了,借你的命看看那寒井裏的東西。”


    說完,陸朝顏用長鞭子,裹住裴懷瑾,把人往寒井裏拋去。


    這一幕來的猝不及防,嚇的駱羽驚叫一聲,“不要!”


    陸朝顏把人吊在井邊上,睨著駱羽,“百裏蕙和顧綏在哪?”


    “他們,他們……”


    駱羽正要脫口而出時,又忍住了,“他們死了!”


    厲清衡百裏雲褚峰還沒有上去,聽了這話,都很詫異。


    顧綏和百裏蕙,不是早死了嘛,陸朝顏總問他們幹嘛?


    “駱羽,看來你還是不夠愛裴懷瑾啊。”


    陸朝顏手一抖,裴懷瑾從藤蔓上滑落,往井裏墜去。


    “不要,懷瑾,懷瑾!”


    駱羽飛奔跑了過去,正要抓住裴懷瑾時,裴懷瑾又被陸朝顏用藤蔓勾了上來。


    本就腿軟的裴懷瑾,此刻躺在地上嚇的大喘氣,什麽也說不了。


    駱羽及時刹住腳步,轉迴身,把裴懷瑾扶起,抱在懷裏,“懷瑾,你沒事吧?”


    裴懷瑾這段時間,已經相信他是駱羽了,也信了九號是真的厲明修。


    隻是九號那一身恐怖的燒傷,讓他心裏那點感情漸漸消散。


    反而被駱羽用那奇特的按摩手法給折騰的,心裏生出了“兜兜轉轉,才發現替身是真愛”的心境。


    他仰著臉對上駱羽那擔憂的眼神,柔柔一笑,“我沒事。”


    陸朝顏來到他們跟前,看著兩人對望的目光,忍著惡心,試探裴懷瑾。


    “裴懷瑾,你口口聲聲說愛厲明修,不如死前為他做一件事,告訴我顧綏和百裏蕙在哪,好讓我給厲明修報仇,若你還能讓駱羽解了換顏蠱,我治好厲明修,也饒你一命,讓你們即便不能相愛也能相守。”


    厲清衡他們三個已經被裴懷瑾和駱羽喂了一嘴“狗屎”,心裏惡心透了。


    聽了陸朝顏這話,更是滿頭黑線,哪有這樣的兒媳婦,讓自家公公跟別的男人相守的?


    “陸朝顏,我知道你是為了慕邦寧,我不會上你的當的。


    我也不在乎這身體裏是誰,隻要每天能看到這張臉就夠了。”


    裴懷瑾依靠在駱羽懷裏,抬手撫摸著駱羽的臉,好不深情。


    駱羽一臉幸福,抬頭看陸朝顏時,臉上溢出得意。


    “顧綏和百裏蕙死了,你們報不了仇了。”


    “那倒未必,還有整個裴家給你們陪葬呢。”


    陸朝顏拿出兩人私奔的報紙,還有一張對裴家人處置的通報,扔到裴懷瑾臉上。


    “當年你們害我婆母的罪,不僅你們倆要付出代價,我還會繼續跟裴家討,直到我抓住顧綏和百裏蕙為止。”


    “你說什麽?”


    裴懷瑾驚坐起,拿起報紙和通報,快速看完後,氣的發抖。


    他冷颼颼的看向駱羽,“誰叫你這麽幹的?”


    就算他喜歡男人,他也不可能用此事毀了整個家族,如今國外的舒家人風風光光的迴國,再有十幾二十年,他們舒家又興盛起來了。


    他裴家也有不少人在國外,也準備迴來大顯身手,此事一出,哪還有臉迴家?


    駱羽拿過報紙和通報,也是震驚,“我沒有,這不是我做的。”


    他隻想和裴懷瑾在一起,哪會自尋死路的成為過街老鼠,喊人來打呢?


    難道是母親做的?


    她想徹底毀了厲家?


    陸朝顏從他們眼裏,看出這報紙的事真的跟他們沒有關係。


    同樣憤怒的還有厲清衡,他一把奪過報紙,氣的渾身發抖。


    他難以想象,現在他爸爸媽媽是如何的難堪。


    還有厲家的姻親,舒家,喬家,慕家,景家,方先生和陸家,都羞憤欲死吧。


    百裏雲安慰般的拍拍他肩膀,問陸朝顏。


    “你們一直在說的顧綏和百裏蕙,不是死了嗎?”


    “這個話題,該問你。”


    陸朝顏冷嘲的瞥他一眼,用藤蔓抽著裴懷瑾和駱羽上了階梯。


    上去後,司正硯又帶著厲清洲他們下來,搬那些資料書籍。


    厲清洲想起那天看到寨子裏的男人,被黑衣人們扔到河裏時,他是多麽的憤怒。


    派人在下遊找了好久,也隻找到他們的衣服。


    讓他自責到現在,竟不想一切都是假的。


    當他看到寒井裏的東西,渾身起滿疙瘩。


    等把地下室內的所有東西和人,全部弄上去後,他和陸朝顏司正硯站在寒井旁邊,探討怎麽處置裏麵的冰蟲。


    他問司正硯,“這害人的東西,你們打算怎麽處理?”


    別看這是一井駭人聽聞的東西,可它有一個最美妙的本事,能讓女人容貌不老。


    一旦讓外麵的人知道,總會有人想方設法的保下這口寒井。


    唯有毀掉,才能永絕後患。


    司正硯望向陸朝顏,“硫酸能不能殺死它們?”


    陸朝顏下來這麽久,已經悄悄從空間裏,取出幾次殺蟲劑,投入井裏了。


    根本不管用。


    不過,硫酸她沒有試過。


    她迴道:“可以買來試一試。”


    厲清洲冷靜道:“我去申請炸藥,炸掉整個山穀,以絕後患!”


    陸朝顏搖搖頭,“不能申請,大哥先帶人送一批人出去,然後到最近的兵工廠借一批炸藥來,不能告訴他們要幹什麽,省的走漏風聲。”


    司正硯望向倆人,“朝顏說的有理,我們先斬後奏吧。”


    寒井裏的冰蟲,一旦傳揚出去,定會有什麽專家要來研究,最後就毀不成了。


    唯有悄悄的辦,才能徹底毀掉這裏的一切。


    “行,就按你們倆說的辦。”


    三人又在整個地下室,檢查一番,確保沒有遺漏,才上去。


    他們這趟從整個地下室裏,帶上去六百多人。


    加上寨子裏的老弱婦孺,有一千多人。


    看守便成了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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