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朝顏沒有過去跟她說話,而是在患者之間,找重傷者,給他們用異能醫治。


    “裴沁瑤,快過來!”


    這時,從遠處跑來一個高大身影,他抱著一個十多歲的少年,衝到裴沁瑤身邊,“他腰疼!”


    裴沁瑤沒有出聲,神色平穩的幫著男人給少年,放到簡易床上,然後拿出聽診器,給少年檢查。


    隨後,給出診斷結果,“他的腎髒破裂,必須馬上手術,我們這裏做不了這種開腹手術,隻能送去杉城那邊,隻是,他這種情況,已經來不及了。”


    “草!”


    高大男人捏著拳頭,狠狠的踢一下旁邊的磚頭,罵一句髒話。


    再苦再累的救援,他都不怕,就是聽不得醫生說,來不及了。


    比起看到一個死人,而看著一個人死,更讓人崩潰。


    祁幀忽的開口,“嚴朝,嚴朝可以治他!”


    “你說什麽?”


    男人煩躁的臉上,漸漸綻出笑,“嚴朝在這裏?”


    “對啊,大師姐就是被他治好的。”


    祁幀點點頭,眸光暗淡幾分,“不過,他離開了。”


    裴沁瑤輕蹙眉頭,她已經知道,救治自己的是一個叫嚴朝的少年,她很想當麵感謝他。


    可今天一天,誰也沒有見到他,不知道他去哪裏了。


    男人一雙孤狼般冷傲的眸子裏,毫不掩飾自己的興奮。


    “我去找!”


    “別找了!”


    陸朝顏從旁邊走出來,看了眼裴沁瑤。


    五官並不是很出色,屬於那種放在普通人堆裏,算出挑的那一個。


    不過,她通身氣質很沉穩,宛若泰山壓頂,也不會變臉色的那種人。


    “嚴朝!”


    男人走近她,目光如餓狼看到了自己追尋許久的小兔子,“我終於找到你了!”


    “周森,你找我幹嘛?報恩?”


    陸朝顏繞過他,來到少年跟前,摸上他的腰,左邊的腎裂出兩條口子,空間那一塊,還碎了。


    普通的手術,根本治不好。


    她拿出銀針,紮在他腰上,掌心的異能,緩緩輸入少年的腎髒,直達裂口處。


    周森來到她身邊,側身趴在她耳畔,眼裏漾著吊兒郎當的壞笑。


    “朝朝想要我怎麽報恩?以身相許可好?”


    陸朝顏一陣惡寒,“滾蛋,離我遠點!”


    紀念慈曾拿著這癟犢子玩意寫的紙條,找他幫忙。


    他不僅不幫,還逼迫紀小姑說出她的下落。


    小姑不說,他就各種使壞,給小姑添了不少麻煩。


    “好啊,”周森往後退出一厘米,“這夠遠了吧,朝朝……”


    他還沒有說完,裴沁瑤一把把他推開,臉上有著顯而易見的厭煩。


    她站在陸朝顏身邊,“你就是嚴朝?”


    “對,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


    陸朝顏推推臉上的眼鏡,對裴沁瑤露出一個輕佻的笑,“你要不要以身相許?”


    “不行!”


    祁幀先一步阻攔,“嚴朝,你想要什麽報酬,我給你,你別想打我師姐的主意,你配不上她。”


    裴沁瑤瞪他一眼,“去救人!”


    然後,又瞪周森一眼,“去救人!”


    叛逆不羈的周森,深深的看陸朝顏一眼,大步走了。


    陸朝顏露出笑,“裴家大小姐還挺有威嚴的。”


    “耽擱一分鍾,就會失去很多人的命。”


    裴沁瑤打量著陸朝顏,“謝謝你救了我,你要是想要報答,可以提,以身相許,不可能。”


    “不願意做我媳婦,做我女朋友吧。”


    陸朝顏放肆的望著她,“比起裴大小姐你,別的報酬,我也看不上眼。”


    裴沁瑤麵色依舊沒有什麽變化,淡漠的盯著她的手。


    “你摸他的腰,也是治病嗎?”


    陸朝顏盯著她胸前,“差不多吧,我昨天也摸在你胸口上呢,你隻能嫁給我了。”


    “閉嘴!”


    裴沁瑤紅了耳朵,她抓起胸前掛的聽診器,垂頭給少年檢查,喃喃一句,“醫生救人都要以身相許,這天下女人誰敢生病?”


    說完,她抬起頭,眸光銳利冰冷,“報酬隨你開,別來招惹我!”


    不管眼前人,是怎麽把她身體裏的鐵釺子取出來的,她都感激他的救命之恩。


    至於以身相許,嗬,這輩子,她誰也嫁不了。


    陸朝顏釋放異能的時候,感知力特別強,她能感受的出來,裴沁瑤身上有一股沉寂的死氣。


    “好啊,那我們做普通朋友,這樣將來,你再出事了,我好趕去救你。”


    裴沁瑤收起聽診器,給她一個刀子眼,大步離開了,然而心卻失去規律,亂跳起來。


    “裴醫生,等一下。”


    陸朝顏又喊住她,“你們是從杉城那邊來的吧?盛予達司令家的人都還好嗎?”


    裴沁瑤是知道盛浩楠去了帝都,等那個南方神醫陸朝顏救治,因為徇私坐飛機去的,所以不能對外宣揚。


    她點點頭,“好,他們都好。”


    有了她這句話,陸朝顏算是放心了。


    一個小時過去,她收了銀針,少年已經脫離危險,後麵用藥養著,半個月後,就沒事了。


    她把人交給一旁的護士,繼續去給那些重傷傷患治療。


    裴沁瑤救治人的時候,也在觀察她,她看的出,陸朝顏隻救那些傷很嚴重的人。


    想來,嚴朝的醫術,比她想象的還要厲害。


    不知道他和南方那個陸神醫,誰更厲害?


    下半夜淩晨一點多時,陸朝顏才看完所有的重傷病人。


    過度的異能消耗,讓她看上去和凍幹的草莓一樣,看著挺新鮮,就是沒有活力。


    周森拿來兩個雞蛋大的烤土豆,塞進她手裏,“物資不夠,將就一下吧。”


    “我帶的有幹糧。”


    陸朝顏還給他後,從包裏拿出一瓶子果汁,咕嚕嚕喝完,又拿出一個夾了臘肉筍片的白麵饅頭,剛吃一口,被人搶了過去。


    “你有病吧?”


    陸朝顏怒衝衝的瞪著周森,“你想要直說啊!”


    “萬一你隻有這一個,我說了你不給怎麽辦?”


    周森痞痞的笑著,幾口就把一個夾肉饅頭吃完了。


    陸朝顏氣的不看他,坐起身,走到醫護人員的休息區。


    在人群最後麵,看到了胡傑和李主任,他們在收拾行李,準備離開。


    “胡排長,你們要走嗎?”


    “走,馬上出發,你還跟我們一起走嗎?”


    胡傑拿出隨身帶的地圖,“還有三十多個村莊沒有去,我必須親眼去看過才放心。”


    “我跟你們一起走。”


    陸朝顏說完,找到裴沁瑤,告訴她,那個少年後期要用的藥。


    說完,還不等裴沁瑤問她去哪,陸朝顏已經消失在夜幕之中。


    忽的,她身後一輕,包被人拿走了。


    她迴過頭,對上了周森那欠揍的臉。


    “朝朝,我幫你背啊。”


    陸朝顏眉眼染上了怒氣,一把奪過包,“周森,你想幹什麽?”


    周森挑了挑濃眉,嬉皮笑臉的,“當然是跟著你們去救援啊!”


    “你也知道是來救援,那你拋下戰友不管,對那城裏的受災群眾不顧,你覺著自己做的對嗎?”


    “我是一個人來的,我想去哪裏,就去哪裏,誰也管不著。”


    周森臉上有七八處刮傷,裸露在外的胳膊腿上,也全是剮蹭傷口,有的還在冒血。


    臉上揚著得意的笑,眼底卻十分悲傷。


    他的父親,不,是他的小叔跟人跑了。


    那個會疼惜嗬護他,教給他很多東西的小叔不要他了。


    小叔給他的一切,也讓別人搶去了。


    他現在除了他自己,什麽都沒有了。


    陸朝顏知道周森就是脫韁的野馬,難以管教。


    想著他剛“沒了”爹,她也懶得跟他計較,大步跟著胡傑他們繼續往前。


    帝都那邊的軍醫院,厲明修對盛浩楠救治了三天三夜,根本沒有任何起色。


    要不是保命丸還能喂的進去,盛浩楠早就涼了。


    一同來的簡西媛再一次陷入絕望,隻求陸朝顏快點出現。


    許婧也跟著來了,哭的眼睛腫成一條縫。


    她望向一旁的紀念慈,嗓音沙啞。


    “紀同誌,麻煩你再問問陸家其他人,知不知道朝顏在哪?”


    “盛夫人,我剛剛問過了,她們也沒有朝顏的消息。”


    紀念慈也沒有想到,會出這種事。


    否則,她一定會問清陸朝顏具體走哪一條線的。


    坐在盛浩楠床邊的簡西媛,握著他的手,腦子裏忽的想到了什麽,她一下子站起,望著對麵給盛浩楠施針的厲明修。


    “二舅,你給硯表哥打電話,他一定知道陸朝顏在哪!”


    兩個人那麽相愛,一定心靈相通。


    哪怕司正硯不知道陸朝顏的具體位置,也能猜到她的大概方向。


    厲明修性子清冷,聽了簡西媛的話,隻是輕輕的蹙了蹙眉。


    “我沒有他的聯係方式,你找方延璋。”


    許婧先一步哭著說:“找過了,我們把跟朝顏認識的人,都找過了,他們都不知道她在哪。”


    簡西媛知道許婧誤解了她的想法,她轉身,風一般的跑出門,來到護士台,給方延璋撥去電話。


    然而,方延璋告訴她,司正硯並不在國內,根本聯係不上。


    簡西媛掛了電話,身體幾乎要癱軟下去,嘴巴一癟,哭起來。


    “陸朝顏,你在哪?你到底在哪?你快出來啊!”


    那邊,方延璋掛了電話,也好奇陸朝顏跑哪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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