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之柏能和穀素儀的緣分續上,還得從十年前穀素儀跟他丈夫帶著兩兒一女來這裏下放說起。


    一家五口,到了連山大隊沒多久,陶雨薇她爸就病死了。


    母女四人無依無靠,在柳之柏的建議下,嫁給了因身體原因娶不了妻的柳大伯。


    這樣,柳之柏就有了照顧白月光的理由。


    沒過半年,原主外祖父陸雲歸在行醫路上暴斃而亡。


    半月後,柳大伯也病死了。


    柳之柏打著照顧大哥遺孀的名義,把穀素儀母女四人,接到陸家大院子來住。


    為了不讓人說閑話,他把他小弟柳三鬥一家五口也接到陸家住。


    一開始,兩家人還顧及臉麵,家裏活搶著幹。


    後來,在柳之柏的縱容下,所有人的衣服都是陸湘和三個女兒洗。


    所有飯菜都是陸湘母女四人做,所有衛生也是她們打掃,豬和雞也是她們養著。


    隻有砍柴這個活,是柳三鬥一家人幹。


    最可怕的是,陸湘幹的心甘情願,那些人也由寄居者,變成了洋洋得意的主人。


    使喚原主姐弟四人和陸湘時,沒有一點羞恥心。


    “盆給我吧。”


    陸湘進屋後,接過陸朝顏手裏木盆去後院晾衣服。


    陸朝顏把錢送進原主睡的屋裏,找一件舊衣服裹緊,拋到了房梁上。


    接著,去廚房煮雞蛋。


    有原主記憶在,燒土灶並不難。


    她添柴生火,刷鍋加水,幹的十分順暢。


    不一會兒,水開。


    她把三個雞蛋磕進去,攪和攪和,成了雞蛋湯。


    她盛起一碗,遞給進來的陸湘,“吃吧。”


    陸湘沒接,“你哪來的雞蛋?留給你爹吃吧。”


    “我從司家拿的,你不吃倒了。”


    陸朝顏奪過碗,倒進灶台旁的潲水桶裏。


    看的陸湘心疼的要死,“你這孩子犯什麽傻,那是雞蛋啊。”


    這個時代的農村人基本上沒錢,看病大多都用糧食雞蛋抵,所以陸家是不缺雞蛋的,隻是輪不到陸湘母子五人吃罷了。


    看陸湘趴在潲水桶邊,喉嚨不受控製的滾動著,陸朝顏又給她盛一碗。


    “柳之柏曾經嗬護備至的陸湘,是膚色如雪,美麗動人的,你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又老又醜,我要是柳之柏,也會嫌棄你。”


    陸湘的戀愛腦,源自於柳之柏沒有上大學前,對她的關心和愛護。


    那時候的柳之柏沒有見過外麵的繁華,陸湘長的又是方圓百裏無人能及的大美人。


    他自然喜歡,也願意嗬護著愛著寵著她。


    可男人是會變的,隻有陸湘傻傻的,還沉浸在過去那段美好時光裏。


    為了柳之柏還能如過去那般對她,硬生生把自己逼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聽了陸朝顏的話,陸湘捧著碗,渾身發抖,眼淚也撲簌簌的落。


    她心裏堵著千言萬語,卻無處發泄。


    陸朝顏拍拍她的肩頭,柔聲道:“你想贏迴柳之柏的心,我幫你。”


    “什麽?”陸湘抬起頭,滿是迷茫的眼裏,夾著一絲希望。


    “沒有男人不愛美嬌娥,今後,你就別去幹活了,在家裏躲著太陽把自己的臉養白,這頭發用柳之柏賣的烏發膏洗洗,多吃點好的,等你迴到曾經漂亮的樣子,他自然迴心轉意。”


    戀愛腦所有的行為,都是為了向對方索愛。


    若沒法治療,那就幫她換一種索愛方式。


    陸湘聽完,沒好氣的瞪她一眼,實則眼裏藏著失望。


    “娘都老了,還怎麽變迴曾經?”


    “後院的穀素儀比你還大三歲,她怎麽就能保持年輕?還不是這些年什麽活也不幹,隻要你能堅持半年不出房門,絕對比她還好看。”


    陸湘不是傻子,她看的出柳之柏對穀素儀有不一樣的心思。


    一開始穀素儀母子四人住進陸家時,她排斥過,也鬧過,可她發現,她越鬧,柳之柏對她越反感。


    於是,就換了卑微討好的方式,來換取柳之柏能多看她一眼。


    她一口氣喝完雞蛋湯,眼裏噙著苦笑,“別胡說了,趕緊睡覺,明天還得去摘桑葉。”


    隊裏那麽忙,她怎能躲在屋裏偷懶?


    “隨便你,反正從明天起,我不去上工了,我要跟柳之柏學醫,明早你別喊我起來。”


    陸朝顏知道陸湘那畸形的三觀,不是她三兩句就能掰正的。


    她慢悠悠的喝著雞蛋湯,思索著怎麽弄死給原主下藥的人。


    陶雨薇司正楊,作為女中男女主,自然有天道保護,不太好搞。


    先留著慢慢玩。


    那就從蔣秀芹開始,不知道她吃了配種藥,會不會死?


    陸朝顏喝完鍋裏最後一口雞蛋湯,舀水洗碗,收拾完廚房才離開。


    關上廚房門,她貼近正屋窗戶,看到陸湘已經睡著了。


    秉著報仇不過夜原則,她從醫館後麵的大窗戶翻進去。


    憑借原主記憶摸索一圈,找到了動物配種的藥,一共七包。


    她倒出藥粉,又在裏麵包上煙灰,省的柳之柏發現了。


    她帶著藥,從陸家後院小門溜出去,去了司家。


    她從司家後門進去的,遠遠的聞到一股子臭味。


    不用想,也知是司正硯拉了。


    她本不想理會,可想到司正硯沒有欺辱過原主,還是個保家衛國的軍人,便有些不忍心。


    轉身朝司正硯住的棚子去。


    司正硯的房門沒有關,她進去後,那臭味愈加濃鬱。


    混過末世的陸朝顏,見過太多惡心的場麵。


    她沒有半分嫌棄,在屋裏看一圈,找到陸寒青給司正硯洗澡的盆和桶,又走了。


    聽到動靜的司正硯,很想睜開眼睛看看是誰來了,可他做不到。


    陸朝顏提了兩桶水來,還帶來兩節鬆油木,用來照明。


    屋裏亮起來,陸朝顏熟練的脫了司正硯的所有衣服。


    給他抱進大木盆裏擦洗,換床單,換衣服。


    中途沒有說過一句話,到底是剛睡過的男人,有點不好意思。


    司正硯整個人都在震驚中,你是誰?


    你到底是誰?


    母親嗎?


    不可能,他自小都沒有得到過母親的一點憐愛。


    記憶裏,小時候都是父親照顧他的。


    反正不是三弟司正楊,他一直怨恨他搶了他的父愛。


    可他也羨慕三弟有母親的全部寵愛啊。


    難道是大哥司正鬆?


    不,大哥的手沒有這麽秀氣,抱著他的人,像一個孩子。


    到底是誰這麽細致的照顧他呢?


    別來了,別對他好,就讓他就這麽死了吧。


    他不想這麽憋屈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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