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福道:“是林才人的貼身婢女紫萍,她說······”


    周福硬著頭皮迴答,“那紫萍說,這宮中受寵才是道理,不受陛下恩寵,主子就算是位列美人,也······也不如林才人······”


    此話一出,大廳內一片寂靜。


    原本伏跪著的紫萍霎時一個冷顫,連忙朝著喬岱的方向磕頭,“美人恕罪!奴婢隻是一時嘴快才說了如此大逆不道的話,奴婢知錯了,求美人開恩啊!”


    這便是認了。


    紫萍說著又砰砰砰地朝地下磕了幾個響頭,不久那腦門也滲出了血絲,這紫萍聲淚俱下,做足了可憐模樣,不知真相的人在這恐怕也會被她蒙蔽。


    喬岱淡淡地看著她,等她折騰的氣力小了些,又轉向周福問道:“你臉上的傷又是何人傷的?”


    周福一愣,一時有些不知所措,道:“是······是紫萍和一個宮婢,是奴才等人爭執時不小心傷到的。”


    這幾人中也就兩個婢女,喬岱看向另外一個,那婢女也跪了出來,學著紫萍磕了幾個頭又朝著高喊著饒命。


    “今日周福所說,你二人可都認了?”喬岱淡淡問。


    紫萍二人對視一眼,而後齊聲道:“奴婢知錯,求美人開恩!”


    “嗯。”喬岱滿意地點頭,一直冷著的眉眼在此刻舒緩下來,正當紫萍二人以為這位喬美人真就要開恩饒過她們,卻沒想到喬美人的下一句話就又將她們的心扯入了冰窖中。


    “惜竹惜月,去。”喬岱喊,聲音都帶上了幾分愉悅和愜意。


    “掌嘴,”喬岱眉眼倏然又冷了下來,“這二人什麽時候悔過了再停。”


    “是。”惜竹惜月領命。


    她們就知道自家主子從來不是個輕拿輕放的主兒,就算在侯府時有位嫡母壓著,主子也很少叫自己吃虧。


    紫萍二人驚愕,來不及再辯解些什麽惜竹惜月的巴掌就落了下來。


    一時間廳內也隻剩下清脆的巴掌聲和紫萍二人的哭叫聲。


    惜竹惜月也不曾手下留情,掌掌都落在了實處,這兩個宮婢的臉早已紅腫。喬岱觀察了番,不僅是地上跪著的那幾個,就是攬月閣內伺候的一眾太監宮女也都露出了懼意。


    喬岱滿意地勾了勾唇,她要的也正是這個效果,殺雞儆猴罷了,懲處的雖然是殿外的人,但效果無差。


    紫萍最先耐不住,嘴角都滲出了血絲,竟然撲騰著就要反抗,還好周福又機靈地上前按住了。


    紫萍此刻發絲淩亂,嘴角滲血,整個人狼狽不堪,那臉上不再是一副可憐模樣,眼中滿含怨毒,尖叫著:“我的主子是林才人,你們不能這麽對我!不能······”


    “美人又怎麽樣,還不如我家才人受寵,在我家主子麵前你什麽都不是,你不過······啊!”話未說完,就被一個結實的巴掌止住了。


    這個巴掌打的最是用力,紫萍直接被巴掌帶的撲倒在了地上,反應過來後怨毒地看向身前眉眼冷厲的惜竹,似乎恨不得將惜竹給吃了。


    喬岱輕輕挑眉。這個紫萍不像是做戲,原本她還擔心會不會是個陰謀,畢竟宮女篩選也算嚴格,哪有這麽蠢的宮女,可這個紫萍確實不像是做戲。


    當然也有可能是剛進宮的,不諳宮中糾葛牽扯,說話做事還有脾性。這林才人也不知是什麽運氣,能攤上這麽幾個。


    “惜竹惜月,停罷。”喬岱懶懶地喊道。


    惜竹惜月有些不解,但還是往後退了一步停了手。


    紫萍心中一喜。就知道是怕了,再貌美又怎樣,還不是比不得她家主子受寵?畢竟在皇帝寵愛的妃子麵前,一個不受寵的美人也不算什麽!


    “主子?”惜月不解地看向主子。


    喬岱抿了口茶,臉上浮現出明媚的笑意,看向惜竹惜月二人的眼中也是真切的關懷。


    “是本主考慮不周了,打了這麽久,手都疼了吧?”


    明明是帶著笑意的關懷,可不知怎的紫萍卻感到一陣徹骨的寒意,果然下一秒喬岱的話就叫她本就蒼白的臉徹底失了血色。


    喬岱聲音平淡,從容道:“這位紫萍姑娘既然瞧不起本主,那本主也不好再多說什麽叫你信服了。周福,給這位紫萍姑娘上個二十大板,然後直接帶去麗嬪娘娘那兒。”


    “到時將情況如實告知麗嬪娘娘。本主既不夠資格,想必麗嬪娘娘還是夠的。”


    “是,主子。”周福應下,隨即和幾個宮人上前拖起紫萍往外走。


    紫萍使勁兒撲騰著,卻怎麽都掙開不得,隻能絕望地大喊:“美人饒命啊······饒命啊,奴婢這迴真的知道錯了······”


    紫萍的哭喊聲漸行漸小,等過了一會兒又倏然變大,其間還摻雜著板子打在身上的悶聲,這聲音一下一下的,不僅僅是打在了紫萍身上,也打在了廳內一眾人的心上。


    跪著的幾人麵如菜色,冷汗不停地從額頭滲落。


    這幾月都聽攬月閣的人說喬美人是如何的好,便以為這位喬美人是個溫和的性格,卻沒想到和麗嬪娘娘一樣是個狠角色。


    這可是二十大板啊!打在一個宮婢身上,足足可要了其半條命去!


    誰知道等著他們的又是什麽?幾人惶惶不安。


    外麵紫萍的聲音漸漸變小了,想來是沒了氣力,喬岱看向廳內跪著的幾人。


    “你等,可知錯了?”喬美人的聲音響起,輕輕柔柔的,可再無一人敢輕視。


    “知錯了,奴才們知錯了!”跪著的幾個太監連忙認錯。


    他們本也隻是一時得意,事後早已後悔了。


    之前這兩年被分配給宮女出生的主子本就不好過,可這位喬美人畢竟出身侯府,家底夠足,平日裏給下人的賞賜就不少,陛下也臨幸了幾日,底下的宮女太監過得可謂是舒心。


    這才一兩個月就將他們這群人給熬紅了眼。好不容易自己主子一朝起勢,玉翠軒一眾人自然也開始沾沾自喜,林才人寬容,他們做事也越發輕浮起來。


    得意忘形,這才釀下了今日的禍端,不想卻叫喬美人這樣的狠角兒抓住了。


    如何不後悔啊!


    惜月看著他們磕頭認錯的樣子,心中覺得好笑。這才不到三個月,玉翠軒的人就得意成這樣,以後那位林才人再爬得高點,後宮的各位主子如何還能忍得下她。


    “本主念你們初犯,既已知錯,其他的處罰就免了。不過,每人掌嘴三下卻不能少,自己動手吧。”喬岱道。


    殺雞儆猴,點到為止即可。


    幾人紛紛掌嘴,麵上皆是悔意。


    等幾人慶幸地出了門,外麵的紫萍早已被抬去麗嬪那邊了,隻留著地上幾處還未來得及收拾的血跡,暗示著之前發生的事情。


    蘭華閣。


    夏荷收著聲進來,麗嬪正倚在榻上看書。


    “娘娘,攬月閣那邊將人抬了過來,說是聽您發落。”夏荷道。


    麗嬪聞言未動,翻了幾頁書後才淡淡瞥了眼夏荷,問:“人死了嗎?”


    “沒呢,死不了。”


    夏荷有些猶豫,道:“這喬美人是不是太大膽了些?畢竟是陛下的新寵······”


    麗嬪聞言卻是嗤笑一聲,眼中粹著冷意,“庶女又如何,那也是侯府出生的小姐,高門勳貴,陛下又怎會將她同一個草根出生的賤婢做計較?”


    看著麗嬪話裏透露出來的不屑,夏荷心裏歎了口氣。


    三年了,主子還是不能釋懷。


    “娘娘,那門外那個宮婢?”夏荷問。


    從喬美人那邊將人強行帶走時蘭華閣就已經收到消息了,之後發生的事自然也被自己人報到了麗嬪這處。


    聽到喬美人將人打了二十大板,夏荷也有些驚訝,她見過幾次喬美人,也覺得她的性子並非這樣,反倒是麗嬪聽說後一直很平靜。


    麗嬪斂容,露出些怒意的麵容又恢複到了之前清冷高貴的樣子,將書拾了起來,然後用手指在紙皮上輕輕撫摸著。


    “去,將那宮婢抬走,別髒了本宮的地兒。”麗嬪臉上流露出厭惡之色,“這宮婢以下犯上,妄議宮妃,膽大包天,將人打發迴內省殿。”


    說完又定定地看向夏荷,“林才人,禦下不嚴,衝犯上位,罰靜閉思過三日。”


    她乃一宮之主,而對方隻是一個才人,她自然是有這個權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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