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齊伯軒的話音剛落,就聽到玻璃碎裂的聲音響起。


    循著聲音看去,原本擺在茶幾上的酒瓶已然不見,而旁邊的地毯濕了一片,酒水、玻璃碎片、裂了雪花屏的手機散落在四周。


    甚至有一塊玻璃碎片,在空中飛濺的過程中,與齊伯軒的臉頰擦過。


    酒精的氣味瞬間在客廳內彌漫開。


    疼痛感從臉上傳來,齊伯軒伸手摸了一把,再抽迴來時,映入眼簾的是沾滿血跡的掌心。


    鐵鏽的氣味鑽到鼻尖,他忍不住皺了皺眉。


    再抬眼看向對麵的人,視野中是一張冷峻的臉,那道冰冷的眼神裏沒有一絲溫度,不禁讓人心生寒意。


    見狀,齊伯軒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他隻是針對具體情況給出一個建議,卻不曾想對方會因此大動肝火。


    而這時,季予安的聲音冷冷響起:


    “她是個怎樣的人,還輪不到你來置喙,而且也用不著你來教我怎麽做。”


    說完這話,他便提著電腦從沙發上起身,然後徑直離開了客廳。


    注視著對方離去的身影,齊伯軒的眉頭已然擰成一座小山。


    疼痛不斷傳來,臉上的傷口也還在往外滲血,這副模樣看起來顯得有些狼狽。


    直到再聽不到那人的腳步聲,他才皺著眉低罵道:


    “丫的,就仗著老子哪哪比不過你。老子我不管了,你個混賬,就等著眼巴巴看喜歡的人被別人挖走……”


    ……


    另一邊。


    季予安離開客廳後,去簡單洗了個澡,便直接迴了臥室。


    他坐在床上,順手拿起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


    一開機就看到屏幕上,相繼彈出數條未讀信息,他粗略的看了眼聯係人備注,並沒有看到自己想看到的。


    心,莫名變得有些失落。


    而這時,手機忽然響起來電鈴聲。


    注視著屏幕上的來電備注,季予安下意識皺了皺眉,糾結了片刻後,還是按下了接通。


    剛接通,電話那頭就傳來一陣溫柔的女聲。


    “予安,是你嗎?”


    “是我,有什麽事嗎?”


    “沒事,就是聽伯軒說,你現在在休假,就想問問你什麽時候迴來。”


    聽完對方的話,他的眸色深了深,眼底閃過一抹不悅。


    但想了下,還是給出了迴應。


    “暫時沒有迴去的打算。”


    “這……那好吧。”


    那邊的人在聽到這個迴答後,語氣明顯有些失落,卻還是不甘心的問了句:“那……你現在在哪兒?”


    “媽,如果你沒什麽事,就掛了。”


    此話一出,對方顯然急了,連忙出聲解釋道:“不是,小安,這次隻是媽想過去看看你,沒有其他人。”


    聽到這話,季予安停下了要按掛斷的手。


    他輕歎息一口氣,還是作出了退讓,隻是話語裏似是多了幾分無奈。


    “我在東城。”


    “嗯,過幾天,媽再去看你。”


    聽著電話那邊溫柔的聲音,季予安半垂下眼簾,就像是在做什麽糾結的選擇。


    片刻後,還是下定了決心。


    緊接著,隻聽他沉聲說道:“媽,到時候我帶你去見一個人。”


    對方似是沒想到季予安會主動說出這種話,她愣了片刻,待反應過來,隻剩下了滿心的歡喜。


    “嗯嗯。”


    兩人又簡單說了幾句,但不外乎都是些客套話。


    讓人很難相信,這會是一對母子。


    ……


    掛斷電話後,季予安躺在床上。


    他的目光注視著天花板,仿佛想到了什麽東西,臉上的神情有些恍惚。


    緩了好一會兒,神遊的思緒才歸位。


    長長唿出一口濁氣後,他才再次拿起放在一邊的手機。


    打開社交軟件,點進置頂的聯係人。


    注視著屏幕上那個熟悉的名字,季予安那雙淡漠的眼睛,逐漸變得溫柔起來。


    他們上一次的聊天記錄,還停留在今天早上的“早安”問候。


    不知為何,他現在突然有很多話想跟那個人說,但一拉出對話框,卻又不知該從何說起。


    盯著空白的對話框看了許久,最後指尖在鍵盤上飛快的敲下一句話。


    正要點擊發送,又突然覺得詞不達意。


    於是將其全部刪掉,然後重新編輯……


    結果就這樣刪了又寫,寫了又刪,來來迴迴整了五六遍,依舊差強人意。


    但還是對著那段話,點下了發送:


    【季予安:最近怎麽樣?它們有沒有給你惹麻煩?】


    它們,毋庸置疑指代的是兩條德牧。


    隻是對方貌似不在線,等了半個小時也沒有等到迴複。


    於是,他把手機放下,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


    思緒再次開始發散,過去的記憶湧上心頭,卻無一不是關於她的。


    其實在部隊基地見麵那天,他並沒有說謊。


    他們確實不是第一次見麵,而秋遲似乎是真的忘了與他有關的一切。


    不是記得全世界,卻偏偏忘了自己的抓馬失憶梗……隻是那時候,他們接觸的時間不長,他幾乎沒給對方留下什麽印象。


    不過想想也是,誰會記得一個多年前出於好意幫助過的,相當於是萍水相逢的路人?


    那年櫻花樹下的怦然心動,也不過是自己一個人的獨角戲。


    想到這裏,季予安自己都忍不住笑出了聲。


    正當想得出神時,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忽然響起了特別關注人的消息提示。


    聽到動靜,神遊的思緒立馬歸位。


    隻見他從床上起身,飛快的拿過手機查看迴複。


    【秋遲:沒惹禍,就是太聰明了。】


    【秋遲:說出來你可能不相信,如果不是發現得及時,它們還打算瞞著其他人,給鍋加水做飯呢[捂臉笑].jpg】


    看著對方發來的消息內容,季予安仿佛看到了手機那邊,那個笑得眉眼彎彎的少女。


    這麽想著,他勾了勾嘴角,迴複道:


    【季予安:嗯,我相信,它們很聰明】


    不是季予安亂誇,而是他先前養的這兩條德牧,智商和反應能力是真的高。如果不是因為存在嚴重的應激障礙,它們都會成為很出色的警犬。


    消息剛發過去,那邊的人就給出了迴應:


    【秋遲:不過就是太聰明了,有人總懷疑它們是成精了[捂嘴笑].jpg】


    “噗嗤——”


    見狀,季予安忍不住輕笑出聲。


    不過,他的關注點卻落到了對方話裏的“有人”,心不禁咯噔一下。


    想了想,最後還是委婉的提出了內心的疑惑:


    【季予安:是誰懷疑它們成精了?】


    【秋遲:還能有誰,老陳唄】


    【季予安:陳義歌?】


    【秋遲:除了他,還能有誰?】


    理所當然的語氣,讓季予安心底的不安更甚。


    麵對這種莫名的不安,他甚至都沒搞懂自己到底在害怕什麽。


    【季予安:你們經常見麵?】


    那邊的秋遲似是察覺到了他的不對勁,接下來她沒有立馬迴複,而是過了片刻後,才緩緩發來一句疑問:


    【秋遲:難道你不知道他是我的小舅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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