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生活不是童話,要考慮的要麵對的要殘酷的多。


    林湘萍之所以勇敢決絕地踏出這一步,除了屠大這人實在猥瑣之外,最大的原因在於她沒有孩子。


    如果她有孩子,估計就不會這麽輕易點頭了。


    所以,宋薇歎一口氣,她是希望能讓這些人解脫,但是人家願不願意抓住這個機會,全看她們自己了。


    唉,任重而道遠啊!


    方才知青給的幾個名字裏,張秀慧,朱媛都在其中。


    想到張秀慧,宋薇有些犯愁。


    比起朱媛,張秀慧的態度更加曖昧不明,她看不上這裏的村民,但又安於這裏的生活,宋薇也拿不準她是什麽態度,總歸是要去試探試探。


    至於朱媛,宋薇壓根沒考慮。


    雖然剛才隻是匆匆一麵,但從她唆使屠大娘去醫院盯梢就能看得出,這人心眼已經歪了,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還是不要打草驚蛇的好。


    所以宋薇直接把名單裏的朱媛除名,


    她一邊思考一邊往張秀慧家中方向走,經過一片布滿爬山虎的破落牆框時,卻聽到裏頭有爭吵聲。


    宋薇的腳步一頓,摸了摸鼻子,眼睛賊溜溜地望向那個方向……


    這邊,朱媛正怒目瞪著張秀慧。


    “你為什麽要幫她?”


    “我幫誰?”


    “你明知道林湘萍去了省城就不會迴來,為什麽不阻止?”


    張秀慧笑了:“腳長在她的身上,走不走是她自己的本事,和我有什麽幹係?而且我說阻止就能阻止,我有那麽神通廣大嗎?”


    “少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她解脫升天你卻還在地獄,我不信你不嫉妒!”


    “所以,你才不停地給阿蘭她們介紹對象,費盡心思地把她們拉下水?”


    張秀慧看穿了她,眼裏全是嘲弄。


    朱媛被人戳穿心思,絲毫不心虛,孤傲又倔強地仰頭:“是,憑什麽我們受苦,她們卻能無事人一樣過著舒坦的日子?我巴不得所有人都跟我一樣受苦!”


    “你徹底瘋了。”張秀慧皺眉:“把她們都拉下水又如何?你以為你就能離開嗎?你跟她們生活在一條村子裏,她們會記恨你報複你,你又是何苦!”


    “我無所謂,我隻管我快活,再者我的公公是村支書,我隻要讓我老公努力從政,以後我就是鎮長夫人!屆時搬出這條村,慢慢再升遷到市裏、省裏,誰又能奈何得了我!”


    張秀慧看著她那八字還沒一撇就已經拿出鎮長夫人派頭,搖了搖頭:“你已經瘋了,我與你無話可說。”


    張秀慧說著要往外頭走,朱媛一把抓住了她。


    “我警告你,不要再插手那些知青的事,也別妄想搭上軍醫這條線,我不會讓你如願的。”


    “你這是犯罪。”張秀慧平靜地望著她。


    “我不過是拉紅線罷了,是他們單身男女幹柴烈火把控不住自己,我有什麽罪?”朱媛笑地恣意:“而且說白了,這不是你挑起的嗎?你和孫大引起的歪風邪氣,說到底林湘萍、我,寧芸乃至後麵的人都是因為你才落難。你有什麽資格指責我?”


    張秀慧抿唇不語。


    朱媛輕蔑地看了一眼她鼓起來的肚子,“老天真是不公平啊,竟然給你這種人生那麽多,嗬,隻怕全是討債鬼!”


    說完嫉妒地看了一眼自己不爭氣的肚子,憤恨地走了。


    宋薇在角落努力消化著這兩人透露的信息,越想越心驚。


    朱媛個人不幸要拉其他人下水共沉淪的這種心態她是能理解的,所謂的大家一起死就是這樣嘛。


    但朱媛說張秀慧才是整件事的始作俑者,這又是怎麽迴事?


    此時趁著四下無人,宋薇幹脆直接進了荒廢的院子,趁熱打鐵問個清楚。


    此時張秀慧正摸著肚子發呆,聽到有腳步聲,她以為是朱媛去而複返,抬頭卻看到了宋薇。


    張秀慧的眼神出現些許慌亂。


    “可以說說到底怎麽迴事嗎?”宋薇打開天窗說亮話。


    張秀慧若有所思警惕地望著她。


    宋薇大方勾唇:“我所知比你想的多得多,所以你不用瞞著我了。本來我也是打算來找你的,誰知那麽巧又聽到了你和朱媛的談話,或許這就是命中注定,老天都在幫我?”


    張秀慧眸子暗淡,許久才慢慢開口。


    “孫平是村裏的莊稼漢,體貼溫柔,我和孫平算是兩情相悅,不過我也一直在猶豫,畢竟我跟了他以後就沒辦法迴城裏了。


    在我猶豫不決的時候,是他母親借故約我到他家吃飯,灌醉了我們,再後來……我就懷孕了。


    我雖然生氣,但我與他也不算沒有感情,事已至此便隻能與他結婚。”


    宋薇挑眉,聽起來就是知青愛上溫柔糙漢,生米煮成熟飯先婚後寵的故事啊,怎麽會引發後頭離譜的事?


    張秀慧無奈勾唇:“我婆婆曾無意中說給屠大娘聽,她是如何把我娶進門。於是,林湘萍成了第二個受害者,再後來村支書的兒子也用同樣的方法得到了朱媛,寧芸是第四個……不過寧芸在城裏有對象,她自覺對不住對象所以在周方逼婚前上吊了。”


    張秀慧一臉遺憾與愧疚:“我和孫平的結合雖然是建立在有感情的基礎上,但說到底還是孫家用了不正當手段的。這就像一個潘多拉魔盒,一旦打開了就把整個村子的獸性全都引出來了。


    所以朱媛說的也沒錯,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她把賬算在我頭上也是對的。”


    宋薇聽得眉頭皺了起來:“你不過也是受害者罷了,若追究起來,應該是對你動手乃至那些對林湘萍她們下手的人才是元兇。”


    “你想做什麽?”張秀慧嗅到了危險的。


    “你願意出來指證他們嗎?畢竟你也算是受害者。”


    “你讓我指證我老公和婆婆?”張秀慧眉頭皺了起來:“開什麽玩笑!你讓我如何指證?我已經有三個孩子了!”


    “可抹不掉她對你下藥事實。”


    “縱使如此,我與孫平是有情的,我們的情況和旁人不同!


    是,我是生我婆婆的氣,但她也隻是想留住我,不想我與孫平無疾而終,壞的是屠家那些人。”


    張秀慧想也不想,拒絕宋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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