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密當即點齊人馬,直奔段府而去。


    數百人一蜂窩的衝進段府,見人就殺,毫不留情麵。


    裏麵的鶯鶯燕燕盡數殞命,不留一條人命。


    殺完人,李密親自放了一把火,火光衝天將段府燒成灰燼。


    封德彝跟在他的身後,親眼所見,也不由得暗歎李密為了自保,與自己別無二致,都是心狠手辣之輩。


    這天整個長安城都看到了火光,不由暗自咂舌,這楊玄感越來越肆無忌憚了。


    不過轉念一想,也覺得此事是必然。


    誰讓你段淳把人家的援軍殺個片甲不留?


    “活該罷了!饒是宇文化及、段淳再風光無限,現如今家眷盡數殞命,他們全成了孤家寡人了。”


    “噓,噤聲。小心隔牆有耳。”


    現在大局未定,隻怕楊廣重新打迴來,到時候宇文化及和段淳依然高高在上,不是他們能惹得起的。


    段全抱緊他的兒子,愣愣的看著段府燃燒起來。


    他此時別說出頭了,連聲都不敢出一聲。


    他隻是有些惋惜,那個跟了自己幾年的夫人,隻怪她所嫁非人吧。


    段家有自己在,有二郎在,還有他的兒子在,是破敗不了的。


    當天夜裏,段全立了個牌位,遙祭大嫂。


    讓人奇怪的是,原先守在段府對麵的張稱金並沒有出手,他如段全一般冷眼旁觀。


    倒是謝宣派人來看了一眼,隻是段淳並未有命令傳來,所以他還是按兵不動。


    謝宣聽說段府無一人生還,默默搖搖頭:“這家夥還真夠沉得住氣,都家破人亡了,竟然還不來個裏應外合剿滅楊玄感。這與他的風格可不像。”


    他的副將說道:“將軍,你就這麽信得過段淳。”


    謝宣點點頭說:“自然如此,段淳心思縝密,隻怕又在謀劃什麽罷了。”


    “若是如此,這人還真是有些可怕。”


    “我們一切如舊,隻要楊玄感不來招惹我們,便隨他去吧。”


    “是,將軍。”


    城裏沸沸揚揚。


    場外太原軍中,一片死寂。


    城中的消息已經傳了出來。


    李世民潸然淚下,他聽說長孫無垢去了段府,隻怕現在已經兇多吉少。


    李淵拍了拍他的肩膀:“世民,男子漢大丈夫何患無妻?振作起來,哭哭啼啼成何體統!”


    饒是平時喜歡跟李世民作對的李建成、李元吉二人,也沒有幸災樂禍。


    二人臉上也滿是悲傷之意。


    畢竟李秀寧也在其中。


    李建成說道:“楊廣派我們來長安城之時,我們就已經預料到這個結局。隻是,當事情真的發生了,又未免難過。這是人之常情,爹,你就別勉強世民了。”


    李淵這才歎了一口氣,點點頭。


    李元霸舉起雙錘,怒罵道:“膽小如鼠的楊玄感!他不敢出來同我打一架,卻躲在城裏殺人!若是讓我抓到他,必定將他捶成肉泥!”


    他依稀記得小時候,他的那個姐姐總是替他擦鼻涕,又帶著他到處玩。


    他此生最喜歡的就是姐姐和二哥了。


    隻是他空有一身武力,卻沒有對手,不免心急如焚。


    李淵問道:“眼下,兩月之期將至,若是我們還攻不進去,隻怕楊廣怪罪下來,我們過不了這一關。”


    李世民怒道:“我們長安的家眷死光了,他還要將我們殺光不成!大不了反了他娘的,這天底下,隻有他楊廣做得天子?”


    李淵對李建成使了個眼色,李建成趕緊出營看去,一劍一個,將大營外的兩個侍衛戳死當場。


    李淵心有餘悸道:“世民,此話不要再說,小心惹禍上身!你娘還在太原,你不為自己考慮,也得為她考慮。”


    李世民將頭別過一邊去,不再做聲。


    李淵見眾人愁眉苦臉,建成平庸,元吉暴戾,元霸癡傻,這三人都想不出好主意來。


    他把目光投向李世民道:“世民,當前你先想想辦法,熬過這一關去才是!”


    李世民什麽辦法都用了,每日派人叫罵,或是讓人去把楊素的屍首挖出來鞭撻,無所不用其極。


    但是那楊玄感就是不為所動,高掛免戰牌。


    長安城裏的米糧,至少還夠他們吃上大半年。


    到時候隻怕自己這些人,都要變成屍體了。


    李世民說道:“爹,我聽說李靖熟讀兵法,且在越王府裏待過,不如請他來出出主意。”


    “也好,快請。”


    李靖到了大營,看見營外兩個屍體,心下了然,必然是這一家子說了什麽大逆不道的話,怕被人傳了出去。


    他拱手拜道:“唐國公。”


    李淵上前握住他的手說道:“藥師,眼見期限將至,你可有什麽好辦法,攻破這長安城?”


    李靖搖了搖頭。


    李世民冷眼旁觀,突然開口道:“段府滿門被楊玄感屠盡了,你不想報仇嗎?李靖!”


    “什麽?”李靖險些跌倒在地。


    那個在越王府便與他私定終生的紅拂女,就在段府裏。


    他雙眼裏落下兩行淚。


    早知如此,當初逃出長安的時候,無論如何也要將她帶走。


    哪怕讓她記恨自己。


    李世民又問:“怎麽樣?你有主意了嗎?”


    李靖強行鎮定心神,想了想說道:“夜晚時分,唐國公可令人挖地道。等地道一成,一邊令人攻城,一邊令人暗度陳倉,通過地道打開城門。”


    李淵聽完暗自點頭。


    如今看來也隻能如此了。


    李靖心裏還有一個毒計,隻是他沒有說出來罷了。


    如今他隻想砍了楊玄感替紅拂女報仇,還不想傷及無辜。


    李淵對元霸說道:“元霸,你如往常一般到城前叫罵,夜晚時分我們再派出人馬挖通地道。”


    李元霸說道:“爹,你放心吧!這幾天我天天去罵,我都學會了!”


    說完他扛著雙錘出了大營。


    李靖突然問道:“我聽說段淳已經班師迴京,他可聽到段府覆滅的消息?”


    李世民說道:“他在京中耳目眾多,自然是知道的。”


    李靖又問:“可知他那邊的反應?”


    李世民搖搖頭。


    方才隻顧著悲傷,哪還能關注到外麵的情況。


    他們不知道的是,段淳現在同樣一臉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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