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元宵節。


    街上張燈結彩,人影綽綽。


    處處都熱鬧非凡,但要是說最熱鬧的莫屬越王府了。


    楊素位高權重,每年過壽便有全國各地官員送禮過來。


    更何況今年是楊素七十大壽,意義更加不凡。


    秦瓊便是代替山東濟南鎮台將軍唐璧過來祝壽,送上賀禮的。


    楊素貪財,借著過大壽向天下官員索要財物,官員們過來送禮,他便登記在賬簿上。


    過完壽,若是讓他發現你沒來,那官可就別想當了。


    他準要給你羅織個罪名,輕則丟官,重則性命難保。


    他這手段與宇文化及不相上下。


    宇文化及的兒子求張紫嫣而不得,他便參了張宣一本,讓張宣枉死,張宣死後,他女兒成了教坊司官妓,兒子成了通緝罪犯。


    秦瓊一行六人,來到越王府門前。


    這時,就聽齊彪說:“諸位,你們瞧,門前這個大牌樓!”


    眾人抬頭一看,在牌樓上頭,紮著一隻大麒麟,在麒麟頭上,頂著一個大壽字,左右配著各種的走獸。


    秦瓊說:“兄弟,這叫‘百獸朝麟’,到了晚上裏麵的燈點燃,它就像活過來一樣,眼睛都泛著光”。


    府門正大門站著大管家,迎來送往。


    偏門處則站著一排護衛,指揮著送禮的人。


    秦瓊幾人按照他們的指示,吩咐挑禮的嘍兵跟上。


    到了報事樓,秦瓊將禮單、賀帖、文約一齊交了上去。


    那記賬的官吏說:“先到二樓休息,等著吧。”


    秦瓊正要上去,卻被柴紹拉住。


    “二哥,他們這是要你晾著你呢。你得給管家們疏通疏通。”


    到底是唐國公的準女婿,在官場混了這麽些年,見識倒是沒有落下。


    “幸好有賢弟跟過來了,不然我得在這傻等了。”秦瓊抱拳說道。


    他依照柴紹說的,疏通了關係。


    果然,那記賬的官吏眉開眼笑:“秦二爺,我正要喚你過來呢。”


    秦瓊心裏冷笑,嘴上卻說道:“是啊,我來交禮。”


    “你放這,我們登記便成。你們進去吧,府裏快要開席了。”那官吏指了個位置。


    “好,明白了。”


    秦瓊招唿眾兄弟過來。


    王伯當說:“二哥,錢能通神,連神仙都愛錢啊,哈哈……”


    隻是他的笑臉下,掩飾了一些恨意。


    柴紹又說道:“二哥,你得去領個迴文,不然你迴山東沒法同唐璧交代。”


    “也是。”秦瓊又找到那官吏。


    那官吏滿臉不悅,指了另外一個方向。


    原來,領迴文是有賞錢的,若是他們不領,這賞錢官吏們便分了。


    所以他的臉色才變差。


    秦瓊也不理他臉色好不好,他找到賬房,找人開了文書。


    不巧那賬房便是李靖。


    李靖看著秦瓊一行人相貌不凡,頗有些驚訝。


    他將文書遞給秦瓊,指著一旁的小管家說:“找他拿賞銀。”


    那管家拿出一袋銀子遞給秦瓊,“這便是賞銀。”


    他的眼珠子盯著秦瓊。


    秦瓊被他看得有些不適,拿了錢便走。


    不料那管家說道:“你還真就全拿走了?”


    秦瓊問:“這不是賞的嗎?你多指教,我這是頭一趟來。”


    一旁的柴紹又說道:“這筆錢要跟他們三七賬。”


    這府裏上下有一、二百多號人,全指著今天辦壽,多分點上千。


    秦瓊無奈歎了一口氣,拿了三十兩放在桌上:“行吧,你拿去。”


    李靖微不可聞的笑了一下。


    那管家嚷嚷起來:“是我們七,你三。”


    秦瓊氣得差點拿起雙鐧打死他。


    他把銀子全扔台上:“全給你吧,我們不要了。你獨得十成,好吧。”


    他現在是一肚子氣,氣唿唿就要走。


    “大事要緊,二哥。”柴紹拉著他,就要朝酒席上走。


    他們今天的大事,便是要對付段淳,現在就這麽走了,算個什麽事啊?謀劃不都泡湯了嘛。


    李靖將眾人叫住:“你們迴來。”


    “什麽事?”


    “你們今天還想入席?”


    “對啊,我們餓了一天了,這麽貴的賀禮,我倒想看看越王府吃的什麽山珍海味。”王伯當說道。


    李靖撚著胡須說道:“我看你們還是趕緊走吧,不要吃了。你們要是入了酒席,今晚怕是有一場殺身之禍。”


    “先生,你是算命的?”李豹嗤笑道。


    李靖說:“我研究相法多年,看你們滿臉的殺氣。我就說這麽多,聽不聽由你們。”


    他是看這些人相貌都不凡,有些惜才之意,不要在今夜丟了性命才好。


    就算現在秦瓊想走,他也走不了。


    一個柴紹,一個王伯當,兩個人對段淳恨之入骨,怎麽可能不報仇就這麽走了?


    他們硬是不給秦瓊思考的時間,拽著他往裏走。


    裏麵燈火通明,恍如白晝。


    前院中間搭了個戲台,四周用矮欄杆圍著,上麵還纏著一圈紅綢緞。


    戲台上數十名姿色上等的舞姬載歌載舞,她們都穿得很少。


    當中一個,衣裙半透明,若隱若現。


    她身材曼妙,長袖飛舞,有如凝脂一般的肌膚讓人看得流連忘返。


    這人正是紅拂女,她今天當作主舞,負責出其不意刺殺楊素。


    戲台四周坐著過來祝壽的朝廷大臣,一列列禦林軍圍成了一圈,將眾大臣保護在中間。


    正北方向的主殿上坐著當今皇上楊廣,他的身旁則是皇後蕭美娘。


    蕭美娘一雙美眸盯著台下看,她頗為玩味的眼睛,不停的挑釁著底下的段淳。


    好像在說:“你上次不是說不管我是誰,我都是你的女人嘛?快過來把我搶走。”


    段淳嘴角微微翹起,心想你可別心急,等會就當著楊廣的麵,把你搶走。


    楊廣的下方,便是今天的壽星老越王楊素。


    楊素依舊一臉色眯眯的看著紅拂女,表情雖然不正經,但是他的眼睛卻沒有迷亂。


    因為他知道,這個女人今晚便要死了。


    但是死之前要先讓他刺殺自己。


    因為那個段淳說了,可以把這場刺殺栽贓給宇文化及。


    你宇文化及想要與我作對,那便要做好入大獄的準備。


    宇文化及開心的喝著酒,按照段淳的計劃,今天是楊素的壽辰,明年今天便是楊素的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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