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畫麵太過美好,凜凜竟然有些呆了。


    她不敢相信,他們居然真的能夠跨越空間和時間,突破次元壁的限製,出現在同一個世界裏了。


    植物園的玻璃頂子是鏤空的幾何蓮花形狀,室外耀眼的日光灑落,隔了幾層玻璃,變得和煦溫柔,似聖光籠罩。


    樹間的海棠花瓣落了滿地,也落在了兩人的黑發間。


    虞景換迴了他原先的白色錦袍,長長的黑發垂落在腰際。


    凜凜這一路找來,鞋子早就不知丟哪裏去了,她穿著一襲黑裙,光著腳,慢慢走進飄落著花瓣的圓形光斑裏,朝他伸出了手。


    待真的觸碰到了他的指尖,摩挲著記憶中那修長有力的手指,她才輕輕喚了聲:“虞景……”


    虞景輕輕嗯了聲,道:“我在。”


    “真的是你。”


    凜凜的鼻子好酸。


    她想笑,卻又看著他突然委屈地落下淚來,“相信我,你為什麽不早點出來,我找了你好久,還以為你生我的氣走了……”


    “怎麽會……”


    看見她睫毛下有淚光閃爍,虞景頓時慌了,他立刻上前一步,想要擁抱她的手卻又頓在空中。


    即便他孕育了他們的孩子,但他也沒忘記過她親口說過的話。


    他們已經分開了,不再是戀人關係了。


    “對不起,我本想傳音給你,但我的一些妖法在這裏好像用不了。何況阿祈他……”


    虞景唿吸微薄地望著她,輕聲道:“他睡著睡著就忽然尿褲子,我去給他換衣裳了。”


    凜凜這才注意到,他身後還有一輛嬰兒車,那車裏還躺著一個睡的正香的小孩子。


    車子看起來像是新買的,一側還掛著半包尿不濕,車把手上還搭著一條小褲子,看著濕漉漉的,確實是不久之前才尿過。


    再看那熟睡的孩子,長長的睫毛,雪白的皮膚,圓鼓鼓的小臉,還有一腦袋烏黑柔軟的發……真的跟她小時候長得一模一樣。


    “阿祈?”


    凜凜鬆開他的手,慢慢走到嬰兒車前,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摸著孩子柔軟的小手手,低聲問:“他叫阿祈?祈禱的祈?”


    “嗯。”


    虞景垂眸看她,“阿祈是小名,他的名字叫祈年。”


    他的目光始終沒有從她臉上移開,他怕她不喜歡他,也不喜歡阿祈。


    畢竟,他已經五年未見她,而她如今的模樣和裝扮,也是他從未見過的。


    如今的她,還是原來那個視他如命,對他舍命相護的殿下嗎?


    她還會像從前那樣,愛他嗎?


    凜凜點頭,“祈年,也很好聽。”


    她的手指順勢而上,輕輕點了點孩子的小鼻頭。


    睡著的孩子似有所覺,就著她摸過去的手,用小臉蛋在她的手心裏依賴地蹭了蹭,嘴裏含含糊糊地不知嘀咕了什麽。


    凜凜第一次感受到一個小嬰兒這般全心全意地依賴,臉上不由自主地綻放出更加溫柔的笑容。


    “虞景,你看,他在蹭我的手……”


    青年嘴角含笑,“嗯,看見了。”


    頓了頓,他又道,“殿下喜歡他嗎?”


    凜凜對他迴眸一笑,“喜歡,很喜歡。”


    虞景也笑了,眼中的情意越發濃稠,桃花眼中波光瀲灩,似長白山下,二月的漫漫春光,看得凜凜一時失神。


    她忍不住想起兩人在一起胡鬧的日子,也想起那日在船上,在那些密密麻麻的情欲中,他咬著她的耳垂,壓抑著喘息,一字一句地對她說,給他留一個孩子。


    她連忙又問:“阿祈是怎麽生出來的?”


    虞景想了想,道:“你走後,他忽然從我識海內出現,後來……”


    他直接略過阿祈在他腹中時如何差點要了他的命的那段經曆,隻說起了後來。


    “我將他轉移到無極天的虛空中,接受天地日月的靈力滋養,用了三年多,才等到他出生。”


    “三年多……太不可思議了。”


    凜凜有些無語,隻是她還有點發愣。


    人生真是太奇妙了,莫名其妙的,她居然有了個孩子。


    不用承受懷胎十月的壓力,不用承受分娩的痛苦和風險,也不必頻繁夜醒和喂奶,她就有了一個與她長得極為相似的孩子。


    她這樣想著,目光就不由自主地落在了虞景的腰腹上。


    虞景仍是少年姿態,身體修長,身姿挺拔,勁瘦的腰肢似乎蘊藏著無窮無盡的力量,根本就不像曾經“大過肚子”的模樣。


    虞景察覺到她審視的目光,也垂眸看來,兩人視線在半空中相交後,似乎便再也無法分開半分了。


    這樣的情景似乎有什麽魔力,時光在這一刻仿佛慢了下來。


    凜凜迴頭假裝看孩子,心跳卻如鼓點一般。


    虞景就站在她身邊,她的鼻端始終縈繞著那股冷冷淡淡的杜若香,他腰間垂落的金縷衣帶不時隨著暖風拂動在她的手臂上。


    凜凜恍惚間,似乎又迴到了遊戲中,他們就坐在長白山的花樹下,旁若無人地依偎在一起。


    午間的植物園靜悄悄的,耳畔傳來的隻有樹葉摩擦時發出的沙沙聲。


    此刻,他們正處於一個十分隱蔽的角落。


    這個角落沒有人來,小阿祈正在熟睡,曖昧的氣息也在慢慢發酵。


    她不迴頭,也能感覺到屬於他的熾烈的目光正落在她身上。


    這一年來,她不是沒想過他。


    夜深人靜時,她也曾迴味兩人曾經在一起親密無間的日子,她也曾在他懷中肆意放縱,她的醉,她的癡,他們抵死纏綿時的無狀,他全都看見過。


    他知道如何要她快樂,也總刻意引她沉淪,他像深海裏的水妖,要拉著她墜入萬劫不複的極樂之海。


    在那樣的目光注視之下,她覺得身上的每一個毛孔都慢慢張開了,漫漫紅霞與熱意悄悄爬上了她的脖頸。


    凜凜緩緩站起來,沒有迴頭看他,隻是問:“我剛才注意到你說這幾年,我這裏隻過了一年,難道你那裏已經過了好幾年嗎?”


    她也不知道她在問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她隻知道她現在必須要找點什麽話來說,不然,她可能會做出什麽有點控製不了的事情來。


    “嗯,我的世界中已經過了五年。”


    虞景隻是迴答,話語中沒有什麽特殊的含義,隻是他的聲音對於她來說太過悅耳,讓她的心尖更癢。


    凜凜攥緊手心,深吸一口氣,正準備對他說迴去吧,就感覺到自己忽然被他從身後抱住。


    熟悉的觸感讓她幾欲落淚,他的唇抵在她的耳尖上,情不自禁地親吻,溫熱的唿吸輕撫著她的臉頰,他雙臂收緊,將她緊緊嵌入懷中,似是迷茫,又似是欣慰一般喚她:


    “殿下,我好想你……”


    想的都快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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