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歲的陳立生剛剛參加完高考,不過成績不理想,錄取的學校不是他想去的。這幾天他茶飯不思,在心裏思忖著以後的問題,他想要不去當兵?


    當兵是每個熱血男兒的夢想,他在很小的時候就夢想著自己有朝一日能成為一個英姿挺拔的軍人。


    陳立生已經打聽過了,自己身高符合,出生農村的他身體素質也過硬,視力也沒問題,更沒有扁平足,他聽說當兵的不能是扁平足。


    打定主意之後,陳立生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了父母。


    陳有和兩口子是在兒子高考之後的第三天迴到羊山的,他們迴來安排立生以後的問題,考得好就是砸鍋賣鐵也要供,考砸了就再作商議。在得到立生高考失利的消息後,他兩口子陷入了為難,不知如何是好。


    聽了兒子的打算,他們心裏反而明朗了。對於農村家庭來說,家裏有一個當兵的人,那是多麽光榮的事。當兵確實是個不錯的選擇,你看塘堰下慶家屋裏的大兒子就是當兵退伍迴來的,現在正在光明大隊當書記。說不定立生當兵迴來能有個好出路呢!


    抱著這樣的想法,有和兩口子馬上高興地張羅開了。畢竟他們還從來沒有經曆過這樣的事,不曉得要怎麽辦。譚家英讓陳有和去找陳爾世打聽打聽情況,陳爾世的大兒子去年剛剛從部隊退伍迴來,他肯定比較清楚這裏邊的大小事宜。


    陳有和馬上出門朝大隊方向去了。陳爾世作為村裏的致富代表當上了新升大隊的大隊主任,白天在大隊二樓辦公。陳爾世同陳有和是一起穿開襠褲長大的玩伴,最開始他們兩家同族裏的十四五家人家擠在老祖屋,直到後來爾世一家才搬走,再後來爾世又到鎮上安了家。前幾年爾世又在油麻燒磚賣掙了不少錢,現在還在鎮上開了一家家具店,小日子過得有滋有味。而自己卻一直在外打工漂著。如果不是周圍找不到人打問,陳有和是不願意麻煩爾世的。


    現在是下午兩點過一點,大隊門口的場地上擺了兩桌牌桌,一二十個男人叫叫嚷嚷地在打撲克。


    陳有和沒有停下腳步,他從樓梯徑直上了二樓。來到大隊辦公室,陳爾世卻不在裏邊,裏邊一個後生告訴他:主任出去辦點事了,等一下迴來。


    陳有和於是下了樓,蹲在場地對麵的半截牆下一邊吸煙一邊等著。


    沒一會兒,一輛綠色的皮卡車停在了大隊門口的場地上。陳爾世意氣風發地從車上走了下來。這輛皮卡車是爾世的私人財產,他常常開著它去送家具。隊裏的事情不多,他大部分的時候是在鎮上的。


    陳有和見爾世下來,忙站起來,笑著走了上前:“爾世,迴來啦。”


    陳爾世笑意盈盈地說,“嗯,剛剛從什馬下來。”,說著他從不怎麽合身的襯衫口袋裏掏出煙叼在嘴裏,並遞了一支給陳有和,順手幫他點上了。


    陳有和長長地吸了一口煙,然後說,“得不得閑?去家裏坐坐。”


    陳爾世懂有和的意思,肯定是有什麽事找他。他爽快地說,“得閑,得閑。”


    於是兩人並排往陳有和屋裏去了。


    穿過幾條彎彎繞繞的小巷子,他們很快就到了有和的屋門前。譚家英已經在門口等著了,她笑著把爾世迎進了門。立生也已經在屋裏坐著了,見來人,他馬上禮貌地站了起來,點頭微笑喊到:“爾世伯伯。”


    陳爾世拍了拍立生的後背,驚唿到:“啊呀!後生長這麽高了!有和老弟,這恐怕是咱們房裏最高的人了。有一米八幾吧?”


    立生笑了笑說:“剛好一米八多一點。”


    飯桌上已經擺上了一些炒花生和餅幹,還有一壺米酒。這是譚家英剛剛到菜市場買的。


    陳有和把爾世引到上座坐下,“來,吃點酒。難得來一迴家裏。”


    “好,有,有。”陳爾世笑著坐下了。


    陳有和坐在爾世邊上,譚家英和立生也陪著坐下了。


    坐下之後爾世又一次感歎:“哎呀,這是給他吃了什麽,長得這麽壯實?”


    譚家英笑著說,“就是吃米飯,正常的吃喝。不過你屋裏小飛也高哇。”


    “那沒有這麽高,他隻有一米七多。”


    陳有和接著這個話題說道:“說起來,你屋裏小飛從部隊退伍迴來了吧?”


    “迴來了,去年下半年就迴來了。”


    “是這樣,我立生高考考得不理想,他想去當兵,不曉得怎麽樣。剛好你屋裏小飛當過兵,就想找你打聽打聽。”


    陳爾世馬上搖頭叫道:“哎呀,莫去。”


    “怎麽呢?”陳有和兩口子伸長脖子問到。


    陳爾世咂著嘴巴、搖頭說:“哎呀,莫講。他迴來後一直跟著我在屋裏做事呢!跟你講,老弟,我們農村人家,不比別個。你去當幾年兵,迴來還不是一樣出去打工?再說,你在裏麵與社會脫軌了幾年的時間,出來會不適應外邊。不如送孩子去上學,以後有張大學文憑好找工作,工資也相對要高得多。”


    “哦……”。陳有和兩口子異口同聲地發出失望的歎聲。聽了陳爾世的這番話,他們心裏的那點歡喜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陳爾世坐了一會兒就走了。送走了爾世,有和兩口子失落地坐到飯桌上。陳有和問兒子,“立生,你自己心裏怎麽想?”


    孩子這麽大了,總得聽聽他的意見。要是他執意要去就讓他去。


    陳立生剛剛已經聽得明明白白了,爾世伯伯的意思是當兵沒什麽好處。雖然心裏有點遺憾,不過他已經打算放棄了,去正正經經上學,出來好好上個班更適合自己。他故作輕鬆地對爸媽說:“算了,不去了。不好。我還是去讀書吧,反正那個學校有幾個什馬的同學一起去。”


    陳有和兩口子讚同道:“也做得。讀個大學出來總是好,大學生還是吃香。”


    立生的事情算是定下來了。譚家英又開始琢磨陳有豐的事。


    小姚生了一個大胖小子,這令陳有豐格外高興。人家見了他都要感歎一句:“啊呀,大頭,你小子命好,撿了一個便宜老婆不說,還一生就生到一個大胖小子!”


    陳有豐整個人變得意氣風發起來。是啊,他再也不是原來那個老光棍。有老婆、有兒子!他走路帶風,連去菜市場買菜都笑盈盈的,出門做事也更加賣力了。


    陳有豐給兒子取名:錦生,取其美好、珍貴之意,寓意錦上添花。


    錦生滿月的時候因為沒有人張羅,並沒有辦滿月酒。按說,村裏不管誰家生得一個兒子,就要擺一迴滿月酒,還要煮許多的紅雞蛋到相熟的人家去發。可是陳有豐要做活,他媽肖家年事已高,小姚又不懂這些。所以就沒辦。


    譚家英想,小姚是自己搭線給有豐的,現在孩子也生了,她得擔起嫂子的責任,幫錦生辦一迴百天酒,不能讓小姚覺得作賤了她和孩子。


    她跟陳有和商量:“錦生馬上百天了,咱們當伯伯、伯母的得幫著操辦起來。”


    陳有和很讚同:“做得。是要辦。我們幾個當伯伯的包個小紅包。你等下去有豐屋裏同他說一下,還有老大,老二屋裏也要提一下。”這些事一般是女人管,所以陳有和也隻是交代了幾句,然後又出門去大隊那裏溜達了。


    譚家英先去了兩個嫂子屋裏,同她們說了這事。大嫂撅著嘴說:“要辦就辦吧,既然辦了還能少了他的一百塊不成?”有財老婆心裏不舒服,自己票子出了,功勞卻被老三媳婦搶了,她最看不慣老三媳婦到處攬事出風頭。


    譚家英曉得大嫂怎麽想,反正話帶到了,至於要怎麽做就隨她的心意。


    吃過晚飯後,譚家英打一把手電到陳有豐屋裏。此時滿身白灰的陳有豐正站在液化氣灶前熱菜。小姚抱著孩子坐在飯桌旁。


    “大頭,還沒吃飯呢?”譚家英走進屋裏,從小姚手上接過孩子,坐在他們身邊逗弄。


    “沒有。這幾天事多,接了外村的幾家活做。”陳有豐皺著鼻子笑著迴答,他盛了一碗飯坐到飯桌上準備吃。他現在對譚家英畢恭畢敬的,畢竟是她出力幫自己成了家。


    “說起,錦生百天,你們不打算辦?”譚家英問到。


    “沒人怎麽辦?小姚又做不了事,怎麽辦得起來?也沒人來吃,我想就懶得辦了,等周歲吧。”陳有豐無奈地說道。


    “就是,我們也想辦呢。估摸著沒人來。”小姚也嘟噥到。來到這裏,除了三嫂一家,其他的親戚都沒人來過問過自己這個新媳婦。要不是男人對自己還行,這樣的家庭,她是絕對待不住的。陳有豐每天買好菜煮了早飯才出門,小姚在屋裏帶孩子,煮兩餐飯,下午可以和蓮香她們打打牌消磨時間。


    “哎呦,要辦。怎麽沒人來,我們幾個伯伯大娘都會來。”譚家英看著小姚真誠地說。


    她轉頭又對陳有豐說:“大頭,你明天出去做事的時候去通知兩個姐姐來。你不去說,人家怎麽知道辦不辦。”


    “好,曉得。那到時候就要麻煩嫂嫂受累幫忙煮飯。小姚她不會煮,也空不出手來。”陳有豐感激地望著譚家英笑著說。


    “那是自然,你隻管去通知人來就行。”譚家英信心十足。這兩三桌的飯菜她還是能輕鬆做下。


    到了錦生百天的日子,譚家英早早起來,同二嫂一起在廚房忙活開來。菜是陳有豐昨天到什馬鎮買好的。陳有和同老兄有登一起蹲在他馬口裏處理雞鴨。因為陳有豐住的地方太小了,根本擠不下這麽多人,所以譚家英決定就在自家廳堂裏擺桌吃飯,剛好灶台也用自家的順手。


    吃飯的時候,加上兩個姐姐和住得近的幾家房裏人,三個桌子還沒坐滿。直到開了席一會兒,老大有財才姍姍來遲。


    “老兄,怎麽這麽晚來,我們飯都快吃完了!”陳有和心裏對這個大哥有些不滿起來,隻曉得一天到晚在田裏做事,就曉得要錢。兩口子吃飯還要自己去三請四請。


    陳有財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著說:“去田裏有點事耽擱了”。隨後坐到老婆孩子身旁抓起麵前的空碗倒了一碗米酒。


    陳有豐很高興大家來為自己的兒子過百天,雖然沒有大操大辦,總歸給兒子一個體麵。他提著酒壺走到三嫂身邊,將她麵前的酒碗添滿,誠摯地說:“感謝幾個嫂嫂為我操這個心!特別是我這個三嫂,真的,忙前忙後,比我自己還上心!”,說完自己幹了手裏的一碗米酒。


    席上的人都讚同地說到:“是,是。真的,你是碰到了這麽好的嫂子,幾個嫂子都願意幫忙。”


    有財老婆心裏不痛快,自己這個當大嫂的,他不來敬酒,反而去敬老三媳婦!她隨便吃了一點飯,就陰著臉,拉上兒子走了。


    吃完錦生滿月酒的那天晚上,立生跟父母說他想出去打暑假工。立生知道爸媽不容易,一邊供自己讀書還要一邊還建房子欠的帳。大學的學費更是不得了,自己已經是大人了,得幫著分擔一些。


    陳有和、譚家英兩人聽了兒子的想法,覺得是該讓孩子去見見世麵,他們想到讓立生去東市他舅舅那裏,月紅、成輝他們都在那邊,有什麽事也有個照應。


    想到這裏,譚家英馬上撥通了女子的電話,要告訴她家裏的這個打算。


    陳月紅這時候剛剛吃過麵條,正躺在光木板床上休息。今天她剛剛應聘上了新堂鎮一家港資玩具廠當輸單文員,朝八晚五,中午有一個小時的休息時間。這對於上了兩年白夜兩班倒的陳月紅來說已經很不錯了。


    當她聽到家裏來的電話之後,心裏已經做好了打算:她得擔起姐姐的責任,不能讓舅舅們又操心,已經麻煩他們夠多了。


    雖然這樣說,兩個舅舅斷不可能袖手旁觀。立生來的那天因為陳月紅才上班兩天,不好請假,還是譚建國去接的他。立生暫時沒找到事做,也隻能先在譚愛國屋裏擠著。兩個舅舅還得給他管飯。


    到了星期五下班之後,陳月紅騎著單車火急火燎地從新堂鎮趕到了牛旺鎮舅舅們的住處。大舅譚建國上白班,還沒下班,小舅譚愛國還沒迴來,估計去約會了。


    在譚愛國的出租房裏,陳月紅見到了弟弟立生。立生已經長成了一個帥氣的後生,堅毅的五官,修長的身材。


    “吃飯沒有?”她問。


    “還沒有。”立生不好意思地說。


    隨後陳月紅領著立生到樓下的快餐店點了兩個快餐。


    吃完飯,陳月紅提議帶立生去鎮上逛逛。


    姐弟倆肩並肩往鎮上走去,就像幾年前立生送她去讀書的情景。


    一輪朦朧的圓月掛在高高的夜空,向大地撒下溫柔的黃光。一陣清涼的晚風吹過,路邊的棕櫚樹揮動它們扇子一樣的葉片,發出“沙沙沙”的聲響。


    由於今天是周五,路麵上有許多閑逛的工人,他(她)們三五成群,嘰嘰喳喳說著話,還有的坐在路邊的樹下乘涼。


    月紅和立生並沒有說什麽話,隻是並排走著。陳月紅知道,即使他們不說話任何的話,他們的感情還像以前一樣要好。


    她把弟弟領進鎮上最大的超市,兩人在裏邊漫無目的地逛了一圈,她買了兩瓶冰紅茶,和立生坐在超市門口的桌椅上休息。


    超市門口擺了四排藍色的塑料桌椅,倚子是固定在桌子上的那種。每個桌子都坐滿了人,這些都是附近工廠的工人。現在是晚上九點,鎮上工廠的白班人員都下班了。這樣炎熱的天氣,宿舍裏連一把風扇也沒有,悶熱不說,蚊蟲也多,工人們大多選擇結伴出來散步乘涼。


    去哪呢?


    當然是超市,超市裏有冷氣,工人們在超市裏逛一圈,買一瓶冷飲,出來後在超市門口的長倚上邊喝冷飲邊天南海北地聊天。


    陳月紅和立生在超市門口坐了一會兒就往迴走了。陳月紅在電話裏同王豔華說好了,晚上在她床位上睡。


    第二天,陳月紅陪著立生到鎮上轉了一圈找工作。由於是周六,大部分廠的人事都不上班。他們找到一家家具廠,問過門口的保安,保安說人事今天有人上班,讓立生進去了。


    接待立生的是一個中年男人,他看了看立生稚嫩的臉龐和瘦削的肩膀,說:“我們這活是很苦很累的。要一天到晚搬運床、床墊和沙發。年輕人,你吃不吃得消?”


    立生斬釘截鐵地說,“吃得消。我什麽都能幹。”


    男人笑了笑。這樣的年輕人他見多了,來的時候都說吃得消,實際幹一兩天就受不了跑了。不過現在正是缺人,而且後生說是打暑假工,工資可以給他開低一點。那就暫且讓他來試試吧。男人點了點頭說,“那行,明天就可以來上班了。”


    男人跟立生說廠裏包住,飯呢,管中午和晚上兩餐。上班時間是早上八點到下午六點,工資一千二,周末不放假。


    立生表示同意。他在裏邊辦妥了入職手續,很快就走出了大門。大門外,陳月紅還在焦急地等待著。她聽立生說工作定了,這才放下了心。


    第二天立生就去上班了,他的工作是體力活,負責搬運木板、鋼材等材料,以及成品家具的堆放和上車。他工作十分賣力,渾身濕透了也不在乎,和他一起做事的大叔都誇他做事肯出力。


    陳月紅等立生下班之後,同他交代了幾句就騎車趕往了新堂鎮。迴新堂鎮之前,她給立生留了一百元生活費。她身上錢也不多,總共一百八十元,廠裏周末兩天是不提供餐點的,現在離發工資還久著呢,不然她可以多留點給立生。


    每個禮拜五,陳月紅都會騎車從新堂鎮趕到牛旺鎮。在立生做事的那家廠門口等他下班,然後和他一起蹲在背人的馬路邊上,看著立生狼吞虎咽地吃飯。陳月紅廠裏的夥食還不錯,每縫周五早上買早餐的時候,她會多買兩個饅頭,留著晚上吃,打的晚飯就留著給立生吃,飯是自由打的,她用飯盒裝了滿滿一盒,立生飯量大,又做了一下午的體力活,正餓著呢。


    等立生吃完飯,月紅和立生又一起走路到鎮上超市去逛一迴,買兩瓶冰飲料坐在超市門口喝。


    陳立生在家具廠做到八月二十五日才匆匆坐上了迴羊山的汽車。走的時候他的班長還說要是他明年打暑假工就直接到他這裏來。


    立生迴到羊山,家裏偌大的兩層房子冷冷清清的,連腳步聲都有迴聲。爸媽在他出門打暑假工的第二天就去北江做事了。他自己一個人進進出出撿拾家裏。從他十二歲,姐姐月紅上初中那年起,他就開始一個人生活,屋裏的大小事務他都處理得井井有條。對於這樣冷清的日子他也早已習以為常,隻是有時一個人在屋裏待著的時候會莫名覺得孤單、淒涼。


    立生在家裏休整了兩天,就獨自收拾了行李同慶庚屋裏的二小子小東一同坐車去縣裏了。出門前他將屋裏的東西都收拾了一遍,床上蓋了薄膜遮灰,地掃得幹幹淨淨,碗筷都收到櫥裏,門窗關得嚴嚴實實。這些他都做習慣了,家裏每迴都是他最後離開的,也每迴都是他收拾的。有一迴他忘了把家裏的一點垃圾丟出去,禮拜五從學校迴來時候,垃圾都腐爛發臭了,所以他現在每迴出門都要將家裏的垃圾打掃得幹幹淨淨。他在出門前還去跟婆婆打了聲招唿,免得她老人家擔心。


    立生要去的學校在省城,是一所以電子機電為主的專科大學,學校裏有三個初中的老同學,因此他很快融入了學校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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