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琴和牧顯山尷尬對視一眼,看向牧舟,話中帶了一絲小心翼翼,“牧舟,我知道你肯定會生氣,但是事情過去那麽久了,我們一家人好好生活,不要拘泥於這種事情,韓明他翻不出什麽大風大浪,這輩子也就這樣了,你小姨還能有一個正常的婚姻……”


    “媽,”牧舟不耐煩打斷她,“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們不忍心報仇,那就別怪我使手段。”


    秦琴急了,“牧舟,你想怎麽做?韓子皓現在下落不明,你小姨她每天以淚洗臉,你再弄點什麽動靜,她可怎麽辦啊。”


    “這我可顧及不了,媽,畢竟是你養大的我小姨,不是我。”


    牧舟扔下一句話便離開書房。


    牧顯山從頭到尾沒怎麽出聲,秦琴恨恨錘他一拳,“你怎麽不幫著勸一點,事情都過了這麽久,秦畫哪兒受得了這個刺激。”


    牧顯山挨了一拳,鬱悶,“我們兒子你知道,他的決定不是我們能左右的,都是命,韓明種的惡該結果了,至於你妹妹,她真的沒那麽弱,你護了她十幾年,還能護她一輩子不成?”


    牧顯山其實心裏想的是,作為男人,他十分能理解牧舟的反應。


    以前他便不讚同秦琴的做法,奈何當初牧家剛剛從商根基不穩,不宜出現負麵新聞,於是他順著秦琴的主意將這事瞞了許久。


    但是被自家人算計到頭上,他終究是憋了一口氣隱忍著沒發出來,這下牧舟要為自己爭取結果,他找不到反對的理由。


    甚至暗暗慶幸,現在終於是守得雲開見月明,兒子終於爭一口氣了。


    趙柔喝完一壺茶,聽見書房那邊傳來響動,側頭一看,牧舟冷著臉大步走來,所過之處帶過一陣風。


    趙柔看他表情不對勁,輕聲問,“沒事吧?”


    “沒事,我們迴去吧。”


    趙柔點頭,剛站起來就看見秦琴和牧顯山也走過來,秦琴眼中還閃著淚意,“這就走了嗎?留在家吃飯吧。”


    “不了。”


    牧舟丟下一句話,牽著趙柔出門。


    車內,趙柔腦海中是秦琴在門口看著他們離去的身影,落寞惆悵。


    她轉頭問抱著她的牧舟,“和他們吵架了嗎,你們看起來不太好。”


    牧舟將秦琴的話一一複述,“她覺得這件事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是它改變了我和你,還有整個牧家,趙家和蕭家的關係,怎麽能這麽輕鬆揭過,那我和你錯過的這些年算什麽?誰來為這事買單?”


    趙柔問,“那你想怎麽做?”


    牧舟眯了眯眸子,“當然是讓他在亞市混不下去。”


    牧舟看那了一眼開車的高宋清,“你去調查一下韓明現在手上的公司,都和哪些來往,全部收購過來。”


    高宋清捏捏鼻子,“好的牧總。”


    他算是知道了,牧舟開始不讓韓明好過了。


    頓了一會兒,趙柔又問,“早上蕭忠他們說的是什麽意思,你昨天答應他們放了蕭心韻嗎?”


    說到這個,牧舟訕笑,“昨天這樣跟他們說純粹為了套話,他們也信了,你放心,你答應你做到的決不食言,讓蕭心韻體驗夠了會館的生活,一個月之後,我放她迴去蕭忠他們身邊。”


    趙柔點頭,靠在他肩上休息。


    日子一天天過去,臨近秋日的天氣格外清爽,屋外蟬鳴不斷,金色光線剛從太平線升起,趙柔在一陣陣痛中醒來。


    “老公,我好像破水了。”


    低頭一看,皮球一般圓圓鼓鼓的肚子擋住了下半身,趙柔看不到,隻感覺到下麵一陣濕濡的觸感。


    正在睡夢中的牧舟聽到這話猛地起身,往她身下探去,手上摸到一陣潮濕的液體,他匆忙拿起套上衣服,橫抱起趙柔往外走去。


    “現在去醫院,我已經安排好醫生隨時候診,”將趙柔放上車,調節座椅到平躺模式,牧舟見她一張小小臉皺成一團,感覺一顆心髒也跟著揪動,“很難受嗎?我馬上出發。”


    “嗯,一陣一陣的痛,還算能忍。”


    牧舟啟動車子,輪胎和地麵幾乎擦出火花,一路疾馳到醫院。


    從上午八點到下午四點,整整八個小時,牧舟一直陪同著趙柔,看著她從一開始輕微的陣痛,到後麵止不住的尖聲叫喊,身上汗涔涔,臉上血色盡失,他不由怒吼一嗓子,鎮定全無,“醫生!打無痛!”


    醫生被嚇得一哆嗦,“牧總,剛剛不是我不給太太打,是沒開夠指不能打,現在可以了,我現在就打。”


    趙柔已經痛的說不出話,隻能緊咬牙繃著下巴抵抗痛感。


    一隻手臂伸過來在她麵前,伴隨著男人顫抖的聲音,“別咬傷自己,咬我的手。”


    牧舟半蹲著在她麵前,看著她的身體弓成蝦狀,整個人像從水裏撈出來般汗漬漬的狼狽,心疼不止,眼睛都紅了。


    被陣痛襲擊得身心在撕裂,趙柔也不跟他客氣,張開嘴就咬上去。


    男人像是感覺不到痛似的,眼裏隻有女人滿臉汗水泛著紅潮的模樣,一顆心又疼又痛,他低聲說,“以後不生了,隻生這一次。”


    再也不想讓她經曆這種痛苦。


    聽了這一句,剛想說話的趙柔又被下一波的痛感襲來,嘴裏哼唧著。


    粗長的針管紮進脊背處不久,身上的痛感漸漸消失,汗涔涔的趙柔鬆開嘴,一排深深的牙印出現在男人手臂上,清晰可怖。


    趙柔唿了口氣,倒沒有多少心虛,比起在牧舟手上的痛感,她身上的痛可不知多了多少倍。


    一直到晚上九點,久違的痛感又從下身傳來,護士一看,馬上安排她進入產房,“十指全開,準備生了。”


    牧舟一路牽著她的手準備跟著進入產房,被護士阻止,“牧總,生孩子的過程太血腥了,您還是在外麵等吧。”


    牧舟毫不客氣推開她的手,“廢什麽話。”


    護士被他的動作和話驚呆了,愣了一秒閉上嘴,不再說什麽,推著病床準備生產工作。


    一小時後,產房傳來一陣嘹亮的嬰兒哭聲。


    助產士把小小一團放在電子秤上,一邊觀察旁邊病床上的女人和男人。


    兩人長相不俗,但是助產士還沒見過能全程陪同女人生孩子的男人。


    尤其是牧舟剛剛在一旁隱忍心疼的模樣,看見女人身下那一大灘血跡,顫抖的手和眼裏的疼惜完全掩飾不住。


    “女孩兒六斤三兩。”助產士在一旁出聲,牧舟像是恍若未聞,拿著棉柔巾擦拭趙柔頭上的汗。


    趙柔偏過頭,朝著小小的肉團子伸手,“可以抱抱嗎?”


    “你都虛脫了怎麽抱?”牧舟心驚,急忙阻止,“我抱著給你看。”


    牧舟這才轉身看向他們的女兒,身上青青紫紫,小臉皺巴巴的,他手心忽然滲出一層薄汗,猶豫幾秒,伸手過去抱在懷裏。


    懷裏的娃娃已經停止哭泣,一出生就睜著一雙大眼和牧舟互相瞪著,隻是這一眼,牧舟心裏便軟得如同水一般。


    他將孩子遞過去,“這是我們的女兒。”


    趙柔近距離打量了一下孩子,片刻後,臉色扭曲,“有點醜。”


    牧舟輕笑一聲,“還沒長開呢,你這麽好看,我們的孩子怎麽會醜,長大就好了。”


    趙柔嘴上嫌棄,眼睛卻一直在孩子身上打轉。


    助產士在一旁笑著說,“牧總,可以把寶寶趴著放在媽媽身上,寶寶能感受到媽媽的氣息。”


    牧舟解開趙柔胸口的衣服,小心翼翼將懷裏又軟又小的人兒放在她身上。


    溫暖柔軟的肉團子和胸前肌膚接觸,趙柔這一刻腦子短暫空白。


    她一下子沒有適應這個小團子的存在。


    直到手上傳來幹燥溫暖的觸感,和胸前軟乎乎的不同,男人大掌有薄薄的一層繭,刮著她的肌膚,十指相纏,趙柔感受到滿滿的安全感。


    抬頭迎上牧舟低垂繾綣的目光,她聽見他說,“老婆,你們是我未來的全部。”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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