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廝殺一片,城主府裏倒是安穩如世外桃源。獨孤臣和南不歸繼續去部署了,房間裏就隻剩下了漣漪和帝王。漣漪小臉兒白白的,有些無辜地看著軒轅子離,後者正站在窗邊發呆。


    “四郎,你可生我的氣?”漣漪小聲開口問。


    軒轅子離迴過神,神色複雜地看著漣漪道:“我都說了,我不是你口中的四郎。你認錯了人,也救錯了人。”


    漣漪眼裏的淚水又泛了上來,連連搖頭道:“你就是他,就是他。眉眼都是一樣的呢,別躲我了好麽?你愛娶誰便娶誰,但是不要把我從你身邊趕走好麽?”


    軒轅子離有些無奈,索性問她:“你口中的四郎,到底是誰?”


    漣漪怔了怔,低下頭沉默了半晌。屋裏沒有其他人,很是安靜。她想了許久,終於緩緩開口道:“你是四郎啊…與我青梅竹馬一同長大的人,說好十六歲時要迎我為妻,可是一次出行,你卻再也沒有迴來過。有人說你另娶了他人,有人說你被馬賊害死了。我固執地等了你三年,你卻還是沒有迴來。”


    “直到那天在街上遇見,你卻已經不認識我了。”漣漪說著,眼淚簌簌地落了下來,一顆一顆地在被褥上暈染開。


    軒轅子離挑眉,也不知道這話是真是假。不過青玦已經查了這姑娘的底細,的確是靈葉城長大的普通女子,父母已經都去世了,留她一個人守著宅院。看起來似乎是受了什麽刺激,一時將他認錯了罷。


    “罷了,你留在這裏吧,不要哭了。”軒轅子離淡淡地說了一句。


    漣漪眼睛亮了亮,擦幹了眼淚,眼紅紅地問:“真的麽?”


    “嗯。”帝王點了點頭。


    不管怎樣,她也算救了他一命吧。沒什麽危險性的人,帶在身邊也不錯。


    另一邊,涼月正坐在桌邊,目瞪口呆地看著封尋端上來的東西。芍藥姑姑站在一旁,眼裏也滿滿的都是驚訝的神色。


    一盤小小的綠色茶酥,平時在宮裏看著是斷然不會讓人驚訝的。可是,這盤茶酥,卻是出自封大宮主之手。看著他那滿臉淡定的表情,涼月忍不住想笑,拿起一塊小心地放進嘴裏,品嚐了起來。


    封尋斜眼看著她,銀色的麵具冰冰涼涼的。好幾年沒下廚了,東西定然是不太好吃的,就樣子過得去而已。可是他很好奇涼月會怎麽評價。


    涼月吃著,臉上沒有露出什麽情緒,隻覺得口中這茶酥味道淡淡的,香氣倒是濃鬱,可是,嗯,會不會太硬了一點?


    看著封尋若有若無的探尋目光,涼月咽下了這一口茶酥,幹咳兩聲,接過芍藥姑姑遞過的茶喝了一口,正聲道:“我很驚訝,你居然連糕點也會做。”


    封尋點頭。


    “這茶酥在這兒能做出來也很難得了。”


    封尋還是點頭。


    涼月抿唇,聲音小了一度:“可是你覺不覺得要太硬了咬著牙疼?”


    “隻有最後一句是實話。”封尋撇嘴道:“我哪裏需要你安慰,直接說實話不就好了。茶酥很硬,我故意的。咬著用了勁兒,也就省了勁兒在生氣上。”


    涼月一怔,撇嘴道:“我何時生氣了?”


    封尋搖頭,又拿了一塊茶酥遞給她,道:“吃吧。”


    涼月:“……”


    芍藥在旁邊看著,總覺得有些為帝王擔心呢。封尋太過貼心,雖然也守了規矩,但是這樣的人,比起帝王的冷血無情,顯然更能靠近涼月的心吧。現下陛下又被漣漪纏著不得脫身,這廂封尋又對涼月這樣溫柔。一直下去,這兩人可還有和好的機會?


    她私心裏一直覺得,涼月應該是會伴帝王終老的人。軒轅子離那性子,能溫暖他的,芍藥覺得,除了涼月,不做第二人想。


    “外麵越來越吵了。”涼月咬著茶酥,看向門外道:“天色不早了,估摸著,馬賊也應該來得七七八八了罷。”


    “嗯。”封尋點頭,道:“要出去看看麽?”


    涼月拿了兩塊茶酥在手裏,道:“走罷。芍藥姑姑,您迴陛下那裏去吧,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芍藥輕皺了眉,無奈地點點頭。


    兩人便又上了屋頂,往下看城裏的情況。涼月一邊嚼茶酥一邊看著下麵的情景,感歎道:“好激烈,跟屠城一樣。”


    封尋輕笑,道:“城主準備了兩年,才有今日這一戰,想必也是充分考慮了很多的事情的。約莫晚上,百金賞開始之前,這場戰鬥就會結束了罷。”


    南不歸很聰明,也很有謀略。靈葉城的護城軍一共三千,被他分散了送往各處訓練。如今匯攏,將馬賊逐個擊殺,快很準,消滅完成隻是時間問題。


    “他們在那裏。”涼月眼尖地看見了獨孤臣和南不歸,指給了封尋看。


    南不歸和獨孤臣也迎上了一批馬賊。護城軍一邊廝殺一邊保護著他們。獨孤臣還好,本身的武功就不錯。但是南不歸看起來好像不太會武功,就被護城軍保護著,沒有輕易移動。


    “要去幫忙麽?”封尋淡淡地問了一聲,眼裏又慢慢地浮現了殺戮之氣。


    涼月點頭,看了看自己手裏沒吃完的茶酥,正打算說話,封尋便道:“我去就好,你留下。”


    言罷,身輕如燕地飛了下去,一身白衣衣袂翻飛,眼裏帶了許久不見的興奮神色。沒有用遊絲,而是直接拿著匕首,落入了馬賊之中。手起血濺,很是幹淨利落地收割起人命來,像閻羅一般。


    沒錯,就是閻羅一般。涼月看得茶酥都忘記嚼,封尋的殺意太濃,像是許久不殺人都難受一般,動作之間有些淋漓盡致的爽快。有了他的加入,這一撥十多人的馬賊很快便全部倒下了。獨孤臣拍拍衣裳上的血跡,皺眉道:“封宮主,你殺人的手段向來這樣殘忍麽?”


    馬賊的脖子都是被一刀割斷,刀痕極深,頭顱幾乎快飛了出去。看得南不歸胃裏翻江倒海,差點吐了出來。


    “殺人就是殺人,還有手段殘忍與不殘忍之分麽?”封尋淡淡地看了獨孤臣一眼,又轉身往涼月的方向去了。落在涼月身邊的時候,嘴角好像還帶了一絲笑意。


    涼月搖搖頭,封尋不愧是有魔頭之稱的人,殺人也能這樣高興。於她來說,殺人是任務。於封尋來說,殺人是樂趣…麽?


    “別用那樣的眼神看我。”封尋淡淡地道:“隻不過是怕手生了而已。”


    涼月低笑,還沒來得及說話,軒轅子離的聲音便從下麵傳了上來:“祁禦,可收拾完了?”


    獨孤臣走到城主府門口,看了看四周,道:“隻剩四十多個人了,也已經是甕中之鱉,跑不了了。”


    南不歸也走了過來,滿臉的胡子依舊沒刮,眼神灼灼地看著軒轅子離道:“我很好奇,閣下究竟是什麽人?獨孤兄身手不凡,你們這一路人也沒一個簡單的。可否告訴在下你們究竟是誰?”


    獨孤臣怔了怔,轉頭看著南不歸道:“你晚上不是還有百金賞麽?到時候再說吧,現在問了也無益。”


    晚上的百金賞,一是為引馬賊而做的誘餌,二則也實實在在是一場盛宴。宴請的對象,自然就是這全城的老百姓。


    封尋和涼月從房頂上跳了下來,落在南不歸旁邊。帝王臉色沉了沉。


    “百金賞,到底是要做什麽呢?”涼月好奇地看著南不歸問。


    南不歸一震,有些呆愣地看著涼月的臉。她沒有戴往日裏戴著的麵紗,一張臉如月光般美麗皎潔,看得人不禁出了神。


    獨孤臣退後一步,扯了扯南不歸的袖子,低聲道:“你還要不要命了。”


    南不歸迴神,這才看見旁邊兩位仁兄的表情都不太好看。當下便幹咳一聲,道:“百金賞,是我為了補償這些年百姓受的苦而舉辦的。姑娘屆時可以來看熱鬧。地方就在靈葉城中心的那一片空地上。”


    涼月點頭,又繼續咬茶酥。軒轅子離正好奇她在吃什麽,便聽見封尋道:“吃了這麽多,當真牙不會疼了麽?算了吧,別吃了,下次再給你做。”


    抬頭便對上封尋挑釁的眼神,軒轅子離沉了眉目,冷聲道:“封宮主什麽時候竟做起了廚房的工作,可不是有失身份?”


    封尋笑得唇角彎彎,眼睛裏淨是柔情:“為喜歡的人做食物,哪裏有有失身份之說?”


    帝王一怔,被封尋這直白的話噎了一下。喜歡的人?顧涼月?這是都開誠布公了的意思麽?


    涼月幹咳兩聲,將最後一口茶酥吞了下去,急忙想開口解釋,卻被那一口茶酥哽在了喉嚨,臉色難看起來。


    “怎麽了?”封尋看著她,微微皺眉,隨即拉著她往府裏走:“吃東西都能噎著,你真厲害。快去喝點茶水。”


    經過帝王的時候,軒轅子離伸手,拉住了涼月。


    “她輪不到你來碰。”明軒帝沉怒了神色,扯過涼月,往自己房間裏帶去。封尋很快地鬆了手,隻看著涼月踉蹌幾步被帝王帶進廂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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