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嬪妾參見皇上。”孫貴嬪恭敬地朝帝王行了禮,將手裏的食盒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帝王沒有抬頭,隻淡淡地問:“你怎麽來了?”


    孫貴嬪看了床上的涼月一眼,抿唇道:“嬪妾聽聞陛下一直在這裏,到底是福澤宮的人出了事情,嬪妾也理應來看看。晚膳的時候也到了,嬪妾估摸著陛下也沒有傳膳,便帶了膳食來。皇上…”


    “朕不餓。”軒轅子離麵無表情地道:“拿出去罷。”


    孫貴嬪一愣,繼而有些下不來台了。她親自去禦膳房端的膳食,又原封不動地拿出去,不是讓人看笑話麽?


    “嬪妾還是放在這裏,若是等會兒墨昭儀醒了,也是可以用的。”孫貴嬪笑了笑,朝明軒帝走了兩步。


    軒轅子離冷著臉,一句話也沒說,伸手將床上的涼月抱起來,往外走去。


    這麽吵的地方,她哪裏休息得安生?


    “皇上?”孫貴嬪一驚,不知所措地退到一旁,眼睜睜地看著帝王將顧涼月抱了出去,帕子絞得死緊。


    福澤宮她是主位,顧涼月隻是側位而已。可明軒帝來這側殿的次數卻比主殿多得多!哪怕剛剛封了她貴嬪,又如何?今兒還是照樣選擇了顧涼月,將她扔在了這裏。


    眼眶微紅,孫貴嬪站了一會兒,指甲都握得嵌入了肉裏,卻沒有什麽辦法,隻能抬手召來一個宮女,讓她去知會皇後一聲。


    比起她,更難受的當是皇後才對。


    軒轅子離連龍輦也未乘,直接抱著顧涼月往乾元宮而去,身後跟著四熹和芍藥,皆是被帝王這舉動嚇了一跳,一群人追著明軒帝直到乾元宮。


    將涼月放在了自己的龍榻上,軒轅子離皺眉想了想,轉身道:“芍藥姑姑,還是把側殿收拾出來罷,這裏打擾的人也多。傳朕的旨意,側殿除了朕與侍奉之人,其餘人一律不許靠近。”


    芍藥愣了愣,呆呆地應了是,轉頭看向四熹公公,後者也是一臉的驚愕莫名。


    帝王緣何突然對墨昭儀這樣好了?這還是第一看見這主兒將擔憂寫在臉上了呢,墨昭儀是傷得多嚴重?


    乾元宮慌亂了一陣子,芍藥帶著人將側殿布置了一番,然後帝王便又將涼月抱了過去。


    這可真是…無上的恩寵啊。


    四熹看著陛下的身影,倒莫名地有些看見了先皇的樣子,不禁感慨不已。軒轅皇室出的都是癡情的種子啊,他原還以為明軒帝不一樣呢,這看起來,卻也不比先帝好多少啊。


    摘星和攬月都被傳到了乾元宮伺候,一時間後宮沸騰,眾人都好奇為何突然之間墨昭儀如此受寵。也有流言說墨昭儀命不久矣,所以帝王才恩寵有加。


    不管如何,這個消息是將錦繡宮的淑妃給氣壞了。偷雞不成蝕把米不說,還讓顧涼月莫名其妙地得到皇上如此厚待。同樣是臥病在床,怎麽就沒見陛下將她接去乾元宮?墨昭儀快死了?幾條螞蝗就能要了她的命不成!分明就是裝的,在博取聖心!


    淑妃坐不住了,其他宮裏的妃嬪更是坐不住了。坤寧宮裏倒是格外安靜,皇後閉門不見客,說是要為天啟誦經祈福一段時間。太後也病著,吩咐人不要去打擾。整個宮裏能做主的人全部都迴避了此事,像是默認了皇帝對墨昭儀的特殊待遇一般。


    “她憑什麽?”李婉婷看著麵前的左青菱,惱恨地道:“不過就是樣子好看了些,身世也不見得多好,不過是義女罷了!皇上為何就給她如此的恩寵?”


    左青菱眉心不展,坐在桌邊撫弄著腕上的玉鐲,沉思著道:“義女也是女兒,戶籍上是有名字的,墨致遠再不受皇帝待見,也是朝中一品大臣。義女在宮裏受委屈的話,豈不是給了前朝墨丞相找事的機會了麽?我倒覺得陛下此舉未必全是恩寵。”


    “這不算恩寵,如何才算?”李婉婷眼裏滿是嫉妒:“乾元宮,平時妃嬪出入都不允許,居然讓她住了進去,往後要是懷上一男半女,中宮裏那位的位子可能都不保!”


    左青菱比李婉婷冷靜得多,聞言也隻是搖頭:“不可能,司徒將軍在的話,皇後的人選永遠隻會是司徒凝。你再氣也沒有用,陛下連寵幸新妃都還沒有呢,等你得了聖恩再氣也不遲。”


    五個入宮的新人,得了寵幸的便隻有顧涼月。新帝初登基,寵幸後宮的時間少,這個可以理解。所以現在她們爭寵是一方麵,更重要的是韜光養晦,等著這後宮裏的人先爭鬥一番,屆時上場,也會省不少力氣不是麽?


    左青菱鬆了眉頭,站起來歎了口氣道:“走罷,咱們去淑妃娘娘那裏看看,娘娘這會兒就缺個人煽風點火呢。”


    李婉婷看了左青菱一眼,撇撇嘴,跟著出去了。


    這頭紛紛擾擾是一迴事,另一邊,獨孤臣趕了許久的路,總算是在明月山之前追上了那一夥山賊。


    軒轅淩蘭應該是被打昏了放在馬車上了,此時麵前有三十多個黑衣蒙麵之人,屆時身材健碩,目光平靜,氣息也很是平穩。獨孤臣勒了馬,皺眉道:“你們是哪一路的人?”


    黑衣人沒有說話,為首一個人看了獨孤臣一會兒,揮手示意身後的人滅口。


    獨孤臣隻和布曜兩人前來,其餘的禦林軍不是未到便是在半路發現了屍體。這一群人不但武功高強,而且極其冷血無情,出手往往是一刀斃命。


    獨孤臣凝神看著他們攻來,一拍馬背,與布曜一起落下地麵,瞬間各被五名黑衣人圍上。


    “有些棘手呢。”獨孤臣斂了神色,眼睛裏是難得的認真和嚴肅。旁邊的布曜沉聲道:“是挺麻煩,你就不該跑那麽快,也當給後麵的救兵留些記號才是。”


    寡不敵眾,現在這情況看起來,怎麽都是他們吃虧。獨孤臣咬了咬牙,銀針出手,與麵前的黑衣人戰至一處。布曜也拔出匕首,擋住麵前的人的攻擊。


    纏鬥良久,獨孤臣額上冷汗直冒,身上也傷了多處。黑衣人倒下三個,又繼續補了三個上來,為首的人像在看好戲一般,站在馬車上俯視著他們,眼神裏滿是不屑。


    布曜有些著急,匕首卻是比以前用得靈活了不少,一邊應付著眼前的人一邊朝那首領問:“你可知綁架公主是死罪?”


    黑衣首領無所謂地聳肩:“知道又如何?”


    獨孤臣一怔,繼而銀針出袖,直接沒入麵前五個黑衣人的咽喉。不及其他黑衣人補上來,獨孤臣飛身而起,朝那首領攻去。


    “抓和安公主是為何?堂堂男兒,與女子為難,不覺可恥麽?”獨孤臣沉著臉與這人過招,怒聲問。


    黑衣人嗤笑一聲:“結果達到便是,管他過程如何?皇帝登基的時候,那過程能光明正大地寫進史書不成?”


    “你…”獨孤臣咬牙,手下力道加大,數根銀針一起朝這人飛去。


    黑衣人飛身躲開,落下了馬車,獨孤臣趁機拉過韁繩,朝布曜喊了一聲:“慕北!”


    布曜點頭,飛身攔住想上前的黑衣人,獨孤臣駕車策鞭,馬車飛快地往前麵跑去。兩人配合得極好,黑衣人卻也是訓練有素,一部分人去追馬車,另一部分人對付布曜。


    獨孤臣車駕得如離弦之箭,卻還是有人追了上來,馬車裏的人也生死不知,耳邊聽得風聲又是有箭射來,獨孤臣的心裏第一次產生了恐懼的感覺。


    不知不覺進入了明月山,獨孤臣一邊駕車,一邊用銀針對付追上來的人,可惜他身上有傷,力氣漸漸地不夠了,麵前的路也看不太清楚,隻能憑著直覺前進。


    後麵追著的黑衣人突然都停了下來,獨孤臣疑惑之餘,將馬車趕得更快了些。


    世人有傳言,莫進明月山,山中不見明月,山路重重疊疊,有進無出。


    這些,獨孤臣是不知道的。馬車越走路越深,直到身後再沒有了殺氣,他才將馬車停了下來。


    第一件事是掀開車簾,獨孤臣看向裏麵的軒轅淩蘭,她被綁著身子,整個人好像是昏過去了。獨孤臣不放心地把了把脈,終於鬆了一口氣。


    沒事,隻是被下了蒙汗藥,等會兒找個有水的地方休息一會兒,她也便能醒來了。


    隻是,那些黑衣人緣何不追了呢?獨孤臣皺眉看了看四周,這裏是一片樹林,樹木很是茂盛,沒有被砍伐的痕跡,很是難得。周圍很安靜,隻有偶爾的幾聲鳥鳴。


    彎腰進去將軒轅淩蘭抱了出來,解開她的繩索。獨孤臣歎氣道:“公主殿下,您當真是最會折騰人的了。”


    言罷,便凝神聽了聽,往隱約有水聲的方向而去。


    天漸漸黑了,明月山中的天空上,當真是沒有明月的。


    而皇宮之中,一輪明月照得宮道皎潔,渾身是傷的布曜正被兩個侍衛攙扶著,往乾元宮而去。


    “你說什麽?”帝王看見布曜的樣子便是嚇了一跳,再聽得獨孤臣和公主闖進明月山的消息,臉色更加難看:“先傳太醫,你把傷口處理了再說。”


    隻要和安沒有落在賊人手裏,那還好說。


    “不行。”布曜連連搖頭,血止不住地落下來,卻還是焦急地道:“明月山是會困死人的,江湖傳言裏麵有不知名的風口,若是獨孤臣和公主闖了進去,必死無疑!”


    軒轅子離一驚。


    月光透過窗戶,照在床上那昏睡著的女子的臉上,皇宮之中,除了她一人,再無人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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