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份。


    貢院外,排著隊接受檢查的書生,臉上一個個帶著期許和緊張,聲音嘈雜紛擾,熱鬧非凡。


    杭淮景眸子裏透露著擔憂和緊迫,安慰道:“夫君,你安心去考,無論結果是好是壞,我都...”


    不等杭淮景說完,江醉輕笑的反問道:“怎麽?對我沒信心啊?”


    “我...我不沒有。”杭淮景下意識解釋道。


    他怕江醉以為自己對他不抱期待。


    “放心吧。”江醉捏了捏杭淮景的臉蛋,一副輕鬆的模樣,說道:“此次,我必中舉,你就安心在府裏等我的好消息吧。”


    杭淮景見江醉勢在必得的樣子,內心更是擔憂不已。


    他怕萬一結果出來,讓江醉失望,到那時,江醉不會受到打擊,一蹶不振吧?!


    他對於江醉能不能在科考上有所成就並不太在意。


    隻是因為江醉想,他才支持。


    即便,江醉在科考上沒有建樹,也無所謂。


    他養得起江醉。


    杭淮景張了張嘴,想要說話時,突然石子維的聲音傳進江醉和杭淮景兩人的耳朵裏。


    石子維和張時裏兩人一同慢悠悠走上前來。


    石子維臉上帶著笑意,朝著江醉和杭淮景打招唿道:“江兄,江夫郎。”


    “石兄,石夫郎。”


    “江兄,怎麽樣?對於這次秋闈有把握嗎?”石子維說這話時,神情十分高傲,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聲音中也帶著輕視。


    沒等江醉開口,石子維便自顧自道:“我備考三年,隻為今朝,一切希冀盡托付此次秋闈。”


    頓了頓,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道:“此次鄉試不容有失,勢在必得。”


    “我倒沒有石兄那般的大誌向,我隻是下場試試水。”江醉輕描淡寫道。


    “也對。”石子維點了點頭,附和道:“江兄才剛考中秀才,這麽急匆匆就來參加鄉試,怕是基礎不穩,就當是來陪考,混個經驗,下次繼續努力。”


    石子維的聲音中帶著陰陽怪氣,一副盛氣淩人的樣子,似是要把江醉踩在腳底。


    然,而江醉才不屑與石子維浪費口舌,隨意說了幾句,便和杭淮景告別,“等著我,如果無聊,出來走走,別整天在家瞎操心。”


    “我操心是為了誰啊?!”杭淮景努著嘴,大聲反駁道,“我還不是擔心你,哼!不識好人心。”


    見此,江醉示弱,安撫道:“好好好,是我不識好人心。”


    說著,江醉不顧外人的麵,接連親了兩次杭淮景的臉頰,然後給了對方一個大大的擁抱,告別道:“我走了。”


    “嗯。”


    聽到杭淮景的迴答,江醉嘴角露出一個淺淺的微笑。


    江醉摸了摸杭淮景的頭發,轉身朝著貢院外排隊的地方走去。


    杭淮景盯看了好長時間江醉的背影,直至看不見為止。


    而在此期間,兩人仿佛無視了石子維夫妻兩人。


    石子維見江醉離開,快速和張時禮說了一聲,便走了。


    這段時間,由於張時裏一直對石子維小意溫情,兩人之間的感情也越發有新婚的感覺,如膠似漆,蜜裏調油。


    漸漸,張時禮也將注意力放到了石子維身上,可今日看見江醉和杭淮景兩人親密無間的相處,張時禮的心髒不知為何還是有一絲絲的觸動。


    再加上,石子維臨走前,眼底的欲望和江醉對杭淮景的溫柔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一下子打破了張時禮和石子維之間的幸福假象。


    杭淮景沒有想要和張時禮說話的意思,轉身上了自家馬車,便離開了。


    而張時禮也不默不作聲,直愣愣的盯看著排隊的人群。


    ——


    整整三日。


    鄉試終於結束。


    杭淮景提早來到貢院外,脖子向前前傾,朝著貢院大門望去,等待江醉的到來。


    貢院大門一開,瞬間出來了好多考生,一時間,場麵烏泱泱一片,杭淮景被周圍的人簇擁著,到了偏僻的一角。


    杭淮景盯著來來往往的人,始終沒有發現江醉的身影,眼角瞬間濕潤,眸底深處帶著一絲焦急。


    就在此時,一隻大手突然擁住了杭淮景的腰。


    惹得杭淮景的身子瞬間一顫,下意識抬腳想要反抗,而身後的人眼疾手快,直接製止。


    杭淮景轉頭的同時,正巧聽見了江醉的聲音,“夫郎,好兇悍啊!”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夫郎如此彪悍的一麵。”


    江醉的聲音中夾雜著調侃,瞬間讓杭淮景眼神一亮,驚訝道:“夫君!”


    “你怎麽在這?”杭淮景急匆匆問道:“我在這看了好長時間都沒有看見,你什麽時候出來的?”


    江醉沒有迴答杭淮景,而是拉著杭淮景走出了人群,才開始解釋:“我剛一出來就看到你眼巴巴盯著貢院大門,我不是告訴過你,不要過來嗎?”


    “我這還不算想要第一時間見到你嗎?”杭淮景小聲呢喃的辯駁道。


    然而,盡管杭淮景的聲音很小,但也被江醉聽得一清二楚。


    江醉舍不得教訓杭淮景,隻能不重不輕的捏了捏杭淮景的臉蛋,教育道:“就算要來,在馬車上不行嗎?非要下來啊?”


    聞言,杭淮景啪嗒一聲,小淚珠瞬間從眼眶滑落,一副委屈巴巴的樣子,令江醉心疼不已。


    江醉深深歎了口氣,抬手拿出懷中的帕子,擦了擦杭淮景臉上的淚痕,道:“怎麽哭了?”


    江醉手中的帕子,還是杭淮景繡的第一件作品。


    當時,杭淮景見石子維手上的帕子和身上的荷包,衣衫,鞋子等等都是張時禮縫製的,於是,便杭淮景便也想給江醉繡製手帕和荷包。


    然,杭淮景的手工活差得不行。


    最後也隻寥寥草草的完成了一個成品。


    後來,杭淮景拿著自己全身針孔的手向江醉求心疼,江醉便提出不要杭淮景再動針線活。


    就這樣,杭淮景親手縫製的唯一一個手帕,被江醉放在身上。


    杭淮景嫌棄自己的手藝,怕讓江醉拿出去丟人,不願給江醉使用,最後還是江醉用了一些‘小手段’才將帕子收入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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