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寒星疏。


    燈火搖曳。


    屋內,昏暗的燭火下。


    映襯著玄虛子那張蒼老的麵龐。


    臉上的皺紋多的就像一塊破抹布,皺皺巴巴。


    此刻,他正躺坐在一張太師椅上,閉著雙眼。


    麵前跪著一個女人,低著頭。


    屋內寂靜無聲。


    隻剩下,玄虛子手指敲打桌麵的聲音。


    突然,聲音停止。


    玄虛子睜眼,看向麵前女人。


    “晴雪啊,老夫培養你多少年了?”


    女子抬起頭,臉上寫滿了憂愁,輕聲迴道:“迴師尊,已二十有三。”


    “原來已經二十三年了啊!”


    玄虛子眯了眯眼,溫和說道,“可是...為什麽你還是想違背我?”


    “徒兒不敢!!”


    晴雪身子一顫,磕頭求饒。


    “五鬼鎖心陣,修習的如何了?”


    “迴...迴師尊,還在學....”


    嘭!


    玄虛子突然猛拍桌麵,陰沉道:“我看你根本就沒想練!!”


    “師尊,求你饒了小天,他才十九歲啊!”


    晴雪哭喪著臉,淚水浸濕了眼角。


    “我饒過他,可蒼天不饒過我啊!!”


    “我玄虛子九歲學道,三十歲築基,九十八歲金丹,五百歲元嬰,如今我已經九百五十五歲了,可我還是元嬰。”


    “你可知,元嬰壽數幾何?”


    晴雪點了點頭,神情低落的迴道:“千數。”


    “你既已知曉,為何不能體諒為師呢?”


    “我教導你二十三年之久,難道還比不上那個小鬼跟你相處五年麽?”


    “當年讓你接近他,是為取得他信任,而你倒好,整日隻知與他雙修,為師交代的事絲毫不顧!”


    “你眼裏...可還有我這個師尊?”


    玄虛子憤恨道。


    “師尊...恕罪,我絕不敢違背您啊!”


    晴雪俯下身,額頭近乎貼在地麵,說話的聲音沙啞而顫抖。


    屋內陷入短暫安靜。


    幾息之後,玄虛子恢複平靜,“起來吧,你也知道為師最疼你了,等事成之後,我保你跨入金丹期。”


    晴雪心有餘悸的咽下一口水,爬起身,衝老人恭敬道:“謝師尊!”


    “我知道你是個聰明人,希望你不要做蠢事,整個府邸都在我神識探查之下,做小動作是沒用的,出去吧。”


    玄虛子微笑道。


    隻是...此刻的笑容落在晴雪眼裏,卻比惡魔還可怕。


    “是,師尊!”


    晴雪微微頷首,轉過身,拘謹的退出房間。


    就在她關門之時,屋內玄虛子聲音再次響起。


    “對了,過兩天你父母要來太清門住一段時間,你抽空出去陪陪他們,兩老來一趟也不容易。”


    聞言,晴雪抓門的手頓時一僵。


    幾息過後,輕聲迴道:“好~”


    聲音平靜沒有波瀾,但語氣中卻透著濃濃的悲傷。


    手指緩緩鬆開,門沿上留下四道清晰的手指印。


    嘎吱!


    房門輕輕合上。


    屋內隻留下玄虛子陰沉的臉,在燭光下忽明忽暗。


    “兩個小娃娃,還想跟老夫耍心眼子。”


    “這九百年,老夫什麽樣的人沒見過,要不是天資不夠,我定能化神有望!”


    “我的乖徒兒,你可要早點渡丹劫啊,為師等不及了...嗬嗬.....”


    .............


    一年之後。


    在玄虛子全力供養之下。


    石天成功突破至築基大圓滿。


    有望成為太清門史上最年輕的一位結丹修士。


    太清門,石天住所。


    一名少年輕輕叩響了房門。


    很快,在嘎吱聲中,門被緩緩打開,露出石天那張稚嫩的臉。


    “喲,稀客,今日田大哥怎麽上門了?”


    田不光聳了聳肩,賤笑一聲,“你看看我,有啥不同?”


    “哦?!”


    石天一挑眉,神識輕輕掃過,臉上頓時一喜,“恭喜田大哥,踏入築基期。”


    “哈哈哈,我天資雖然比你差一丟丟,但也不賴吧!”


    田不光傲氣一抬頭。


    這幾年,他一直躲著石天,就是不想叫他師叔。


    今日好不容易突破到築基,立馬過來見他。


    兩位少年相擁一下,走進門。


    “原來是田師弟來了。”


    屋內偷偷聽到兩人對話的晴雪,微笑著朝他打了個招唿。


    “晴師姐好,你們......”


    田不光躬了一禮。


    隨後一臉狐疑的看著二人,就差把奸情二字放在臉上了。


    “田大哥,你不要誤會,我們馬上要結為道侶了。”


    石天見他表情越來越奇怪,立馬出言解釋。


    “道侶?!”


    田不光一愣。


    “是呀,馬上石郎就要渡丹劫,事後,我們就會結為道侶。”


    “渡丹劫?!”


    田不光頓感不對,看向石天求證。


    得到確認後。


    他幼小的心靈瞬間受到兩百下暴擊,心中不由得泛酸,“那...恭喜二位了!”


    “哈哈,多謝,請坐!”


    石天咧嘴一笑,客氣的為他搬來一張椅子,斟上茶。


    此時此刻。


    田不光心裏五味雜陳。


    來這邊......好像是個錯誤決定。


    他原是來炫耀自己突破築基,現在卻....


    “(╥﹏╥)”


    看到昔日好友,今日飛黃騰達,田不光一言難盡。


    “田大哥,下個月我渡丹劫,要不你一起過來觀禮吧。”


    石天熱情邀約。


    田不光聞言,神色動容。


    渡劫這種緊要關頭,除非至親之人,萬不會邀請他人觀看。


    但凡出現一點差漏,導致渡劫失敗。


    輕則修為全廢,重則身死道消。


    而石天能這麽做,足以看出他的真心。


    “那就多謝石師兄了!”


    田不光站起身,鄭重地朝他一拜。


    提前觀看他人渡丹劫,對於自己今後渡劫的好處,可想而知。


    此乃大恩。


    “田大哥,客氣了!”


    石天見狀,連忙上前一步,將他扶起。


    隨後,三人互相客道的談起了過往種種。


    有歡笑,有悲傷......


    隻是石天和田不光都沒注意,一旁談笑中的女子,眼底那止不住的哀傷。


    這是一種心如死灰的悲。


    ...........


    一月時光,匆匆而過。


    今日。


    太清門的氣氛格外凝重。


    全派上下,嚴守以待。


    這一天,是宗門神子渡劫之日,馬虎不得。


    別說陌生人進來,老鼠路過都要切七段。


    後山。


    一座天地大陣,赫然擺放其中。


    此陣奇特,五個角上分別以鏈條鎖著五隻似鬼似魔的雕塑。


    它們首尾相連,形成一道五芒法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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