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大門口,一個皮膚雪白,圓臉大眼的姑娘正一臉羞澀的站在門口。


    “娘,這是林雨柔。”張子旺拉過林雨柔,臉也紅了。


    楊梅摸著自己的腦袋,覺得她的頭已經不好用了。


    劇情的走向完全失控,楊梅腦瓜子嗡嗡的,不知道自己是在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你是知青?”楊梅上上下下打量著林雨柔,差不多已經確定了,這就是原主記憶裏,嫁給了大商人的那個小兒媳婦。


    林雨柔驚訝地點點頭,說道:“我是知青,阿姨。”


    “好,”楊梅的聲音裏透著深深地無力感,這走向成迷的劇情,她得好好捋一下才行,“都進來說吧!”


    一直在觀察著娘的臉色,張子旺心中很是害怕。


    林雨柔也瑟瑟發抖。


    這幾天張子旺天天都在講他娘的事情,她聽得越多心裏越害怕。


    自己無依無靠, 子旺娘能接納自己麽?就算是勉強同意了他們的婚事,結婚以後能對她好麽?


    看著在自己麵前瑟瑟發抖的兩個人,楊梅心中歎氣,對黃瑩兒道:“去給他們做點飯吃吧,要快。”


    “說說吧,這是怎麽迴事。”楊梅臉色嚴肅地問張子旺。


    “娘,都是我對不起您!”張子旺跪在楊梅麵前,抱著楊梅的大腿就哭了起來,“我本來想著聽您的話,在部隊裏好好表現,做個好軍人,給您爭光,誰知道我現在已經不能當兵了!”


    “你怎麽了?”楊梅隻覺得心驚肉跳,這幾句話一說,是不是就意味著她家的厄運提前到來了。


    她突然發現張子旺抱著自己腿的一隻手有些異樣。


    拿起張子旺的手,楊梅不可思議地問道:“你的手這是怎麽了?”


    張子旺修長的左手上,隻有四個手指,另一個手指已經不見了。在原來手指的位置,傷口還泛著紅色,一看就是傷剛剛好了不久。


    “你的手怎麽了?”楊梅看著張子旺的手, 聲音都有些變了,“走的時候不是好好的麽?”


    雖然她跟自己這個便宜小兒子隻見過一麵,可是好端端的人少了一根手指,她也不能接受啊!


    “撲通”一聲,一直惴惴不安站在一旁的林雨柔也跪在了楊梅麵前,哭著道:“都怪我 ,阿姨,都怪我!”


    “你把我弟弟的手怎麽了!”一直在一旁看著的張子興大聲道。要不是看著林雨柔是個姑娘,他就要衝上去打人了。


    張子旺連忙護著林雨柔:“不關林雨柔的事兒,大哥你不要嚇她!”


    一直在旁邊玩的大丫被一群情緒激動的大人嚇得“哇哇”大哭,直往楊梅的懷裏鑽。


    張家院子裏,情況有些失控, 個個都情緒激動。


    “子旺,你說是怎麽迴事!”楊梅拍著懷裏的大丫,厲聲問張子旺。


    一嗓子吼完,大家果然都安靜了下來。


    楊梅發現,有些時候自己要是好好說話的時候,根本就沒人聽,隻要拿出自己兇狠的樣子來,所有人就都聽話了。有的時候,該兇狠還是要兇狠,惡婆婆不能完全不做。


    “別抱著我的腿!”楊梅嫌棄地道,“跪直了好好說!”


    這個小兒子似乎比大兒子要撒嬌得多,楊梅在心裏嫌棄,口氣也很不好。


    “剛剛去當兵的時候,我很不適應 ,天天想迴來。”張子旺看著楊梅嚴厲的臉,想起了楊梅以前的手段,一句假話都不敢說,竹筒倒豆子一般把自己最近的經曆講了出來,連自己是怎麽想的,都明明白白地告訴了他娘。


    “可當兵是我自己非要來的,我就咬牙挺著。”張子旺臉有些紅,“就在我堅持不下去的時候,我收到了您的信,我覺得很慚愧。您當時不讓我走,還整整三天不吃飯,後來心軟放我離開了,我還不爭氣,所以您叫我爭氣,我就一心想要爭氣,想要當個好兵,想要讓您開心。”


    “你這是訓練的時候弄斷的啊?”楊梅看了一眼跪在一旁的林雨柔,已經知道大概是怎麽迴事了,她沒好氣地問張子旺。


    “我們出去拉練的時候,我看到三個流氓將林雨柔和另一個姑娘抓住了,想要欺負她們,我一想,我要做個好兵,我就衝上去幫忙。”


    “你的手就是跟歹徒搏鬥的時候弄壞的?”楊梅看著張子旺的手,有些心疼。好好一個便宜兒子,少了一根手指頭,將來可怎麽辦啊!


    “不是,”張子旺一直發紅的臉,現在更紅了,“我當時就想要做個好兵,想要立功,我想著要是把這幾個歹徒抓住送到派出所,是不是大功一件。”


    “然後呢?”楊梅的眼皮跳了跳,第一次那麽深刻地理解了什麽叫自作孽不可活。這一切居然都是因為自己的那封信導致的。


    “我把他們抓住了,也用他們的褲腰帶綁上了,林雨柔想要幫忙,結果就被他們抓住了。”張子旺不敢不說實話,“我隻能再跟他們打一架,隻是這次他們急眼了,拿出了刀,我一個不小心,手指頭就被削掉了。”


    “當時為什不去醫院?”楊梅都不知道該從哪裏責備了,一個蠢兒子再加上個蠢女人,都蠢到一起去了,“剛剛掉下來不是能接上去麽?”


    “我們在的地方太偏遠了,等到去了醫院之後做什麽都沒有用了。”


    張子旺偷偷看著楊梅的臉,生怕她下一刻暴怒。


    “那她跟來幹什麽?”楊梅盯著林雨柔,沒好氣地問道。


    “子旺是為了救我才變成這樣的。”林雨柔鼓足勇氣,大聲道,“我不能做個忘恩負義的人。”


    “所以你就嫁給他?”楊梅嗤笑道,“你不喜歡他,就嫁給他,你確定是在報恩?”


    楊梅端詳著林雨柔的臉,發現這個姑娘跟自己想象的一點都不一樣。


    她以為林雨柔得是個大美人兒,要不然不會迷得那個大商人神魂顛倒的,可是現在看來,也不過是個可愛型的普通小美人罷了。


    “我喜歡他。”林雨柔看著眼前滲人的婆婆,努力讓自己的脊背挺直不塌下去,“不單單是為了報恩。”


    看著一臉堅持的林雨柔,楊梅特別想要問問,上一輩子的林雨柔,也是因為愛才嫁給張子旺的麽?如果是因為愛,為什麽要弄得張子旺家破人亡呢?


    可是轉念一想,這個問題很有失偏頗,要是張子旺不做對不起林雨柔的事兒,是不是就沒有後續了?


    不過該說的話還是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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