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莫大夫駕駛著租來的麵包車,一行六人出發了。


    街上車水馬龍,家家戶戶張燈結彩,節日的氣氛十分濃烈。不管是機關單位還是各個商鋪,全都掛上燈籠,門上貼著大大的“福”字,兩旁貼著對聯,有漢文也有蒙古文。甚至有的商鋪在門上還貼上兩張門神像,專為避邪。據《山海經》記載,在度朔山有座鬼門關,那裏是眾鬼出入的門戶。而把守鬼門的神將一位叫神荼,一位叫鬱壘,防止害人鬼進入人們的家中。自古以來,華國人家家戶戶都要在門上貼上這兩位神將的畫像,這一傳統一直流傳至今。按照華國的傳統,從大年三十到正月十五,持續半月的時間,春節才算過完。


    城雖小,車卻多,道路堵塞的嚴重,過了半小時,麵包車總算是挪出了城,向西南行了五六公裏,顧應洲在車裏迴望巴林城,確有王者氣象。城依北麵的達拉罕山而建,木倫河從城中穿流而過,早春的北疆,河道冰封,在早晨的陽光照射下,發出熠熠的光芒。城中有一遼代高塔,格外的顯眼,似是在訴說著曆史的滄海桑田。據說這裏曾是遼代的上京府,在城東南還留有當年城牆的遺址。遠望著那些殘垣斷壁,顧應洲仿佛看到了當年耶律阿保機的偉岸雄姿,看到了蕭太後坐在王宮裏運籌帷幄,決勝千裏,也看到了這座壯麗的王城燃起的熊熊大火,人們流離失所,生靈塗炭。縱觀曆史,任何一個王朝都有著“其興也勃焉,其亡也忽焉!”的相似的曆史發展脈絡。


    車行十幾公裏後,前麵進山的路排著長長的車龍,詢問青格勒才知道,前麵的山裏有座寺廟,名叫昭明寺,據說是蕭太後時所建,清代又進行了重修,文革時遭到了破壞,後來國家撥款再次進行了重修,這昭明寺遠近聞名,香火旺盛,這些車隊長龍都是攜家帶口去祈福的人。


    在青格勒的指揮下,麵包車穿過車龍,向西沿著公路又行了四五公裏,在公路的右側赫然立有一塊巨石頭,莫大夫將車停在路旁,眾人皆下車參觀這塊巨石。


    巨石有近二十米高,經年的風吹雨打,四周光滑,顧應洲沿著巨石的四周轉了幾圈後,總覺得有似曾相識之感,好象什麽時候來過這裏,但又不是十分的確定,但是對這巨石,從專業的角度說出了自已的看法:


    “這塊巨石,是塊無根石,應該是從別處移動過來的,不可能是原生石。”


    但是哈斯有不同意見:“顧哥,這個我倒是有不同意見,這麽大的一塊巨石,少說也有一百多噸,怎麽移動,誰有這麽大的力量!”


    本就喜歡抬杠的石清卻也提出了自己的看法:“我相信顧哥說的,人家是學地質的出身,自然有科學依據,如果我說是恐龍移動過來的,你不反對吧,你想在遠古時,恐龍得有多大,抱過這塊巨石,那不是跟玩似的。”


    “恐龍有智慧嗎,那還不成精了,你咋不說是神仙搬過來的呢!”


    石清笑道:“哥啊,不是我和你抬杠啊,你這麽說,我可有很多例子,比方說有的鳥喝瓶子裏的水喝不到,它知道用石塊裝進瓶子裏將水麵抬高;猴子知道用石塊將杏核砸裂吃裏麵的杏仁;還有沙漠裏有一種食人樹,隻要人或動物靠近,它們便張開枝葉將人或動物包裹住,然後吸收營養,你說它們有沒有智慧?”


    哈斯顯然不服,繼續分辯道:“那不過是它們生存的本能,這就是最科學的解釋!”


    但是沒有參與爭論的顧應洲卻想到了一句語:萬物皆有靈,草木亦有心。該怎樣理解古人的智慧?有很深的禪機啊。


    倒是一直不曾言語的田小軍給出了標準備答案:“諸位,停下,聽我說下,關於這塊巨石,我確曾查過資料,據說這塊巨石是地球冰川期時,冰川融化後,被冰川攜帶到這裏的。”


    眾人聽他說是資料上解釋的,也都同意了他的意見,不再爭論。不過顧應洲是不同意這樣結論的,如果是冰川攜帶過來,巨石應該是平躺在地麵,而不是現在這樣直立狀態,那一定是外力作用下的結果,但絕對不是冰川這種自然力。


    顧應洲再次看向巨石,終於,他發現了異常,上麵似乎有文字的痕跡,隻是由於風吹雨淋,表麵上的文字已經模糊不清,顧應洲將靈力引導入雙眼,終於,他看清了上麵的這跡,那是幾個神文,翻譯成漢語就是:黃泉路。顧應洲疑惑,這裏怎麽出現這麽個標誌,難道說這條路是黃泉路,不對呀,這條路明顯是現代人修的,怎麽在上古時代便立了這麽個標誌,百思不得其解,隻好暫時放下。


    之後,顧應洲又在巨石四周轉了好一會兒,才給莫大夫使個眼色,說道:“走吧,還是抓緊時間去那處裂縫。”


    莫大夫自然明白顧應洲的意思,一定是他發現了異常,隻是礙於眾人,不方便說罷了。


    眾人上車後,繼續向前行馳了幾公裏,便拐向南走入一條隻能一輛車通過的鄉間柏油路。路兩旁都是一個個圓蛋子一般的石頭,有的地方甚至一個挨著一個,不用看,顧應洲也知道,這全部是典型的花崗岩,是上好的板材,不知為什麽並未有人開采。穿行了一段後車輛拐向東,下了柏油路,沒有明顯的路,但是麵包車可以行走。


    車輛行走的很慢,也就是二三十邁的速度。走了一個多小時,終於來到一座山腳下。


    眾人下車後,青格勒介紹說,這座山當地人叫它鴨雞山,一個山頭像鴨嘴,一個像是雞嘴。眾人仔細端詳,的確十分形象。而發現的那道裂縫就在雞嘴山下。


    顧應洲提議不急探險,先登上山頂看看風景,豈不快哉。眾人歡唿著,開始攀登。如果是沒人時,顧應洲當然可以擲出蓮花台,輕鬆登上山頂,但是顧應洲不能那麽做,那還不把眾人嚇壞了,所以,顧應洲隻好徒手攀援,到了半山腰,山勢鬥立,幾乎是七八十度的狀態,顧應洲開始尋著有落腳的地方,一點點攀上去,每走一段,顧應洲就放下繩索將後麵的幾人拉上來,再繼續向上。而莫大夫倒是沒有隱藏身形,從另處一邊,猶如猿猴,飛快地登上了山頂,一看就是個練家子。


    把其他幾羨慕的一怔一怔的,人高馬大的石清說道:“等開學後,我一定參加學校的武術社,也像莫大夫一樣,我一腳就掀翻你們!”


    青格勒卻說道:“看把你美得鼻涕泡都出來了,沒等學呢,就想著欺負人,到時還不知誰掀翻誰呢!”


    看著幾人累得跟個猴孫子似的也不忘鬥嘴抬杠,顧應洲可管不了那麽多,抓緊時間攀援,終於到了山頂,將幾人拉上後,才開始觀察欣賞四周的風景。


    山頂的風很大,其他幾人都是緊了緊身上的衣服,而顧應洲倒是沒覺得冷,隻是感到有幾分涼意,讓他心曠神怡。向南望去,山腳上是那些圓蛋子形的花崗岩,自高處看,就如一個個雞蛋排列在一起,過了這些花崗岩石前麵就是成片的田野,但是沒有一點綠意,顯得格外的蒼涼。田地的四周有樹木隔開,呈現出網格狀態。田野的盡頭是一排排農舍,點綴在這初春的曠野中,才略顯生機。


    而鴨雞山的北麵是個箕形山穀,而北麵的山似是突然從平地驟然拔起,懸崖峭壁,十分險峻。山底下是個寺廟,一排排的人正排隊等著祈福。青格勒介紹說,北麵的山叫靈岩山,寺廟由兩部分組成,外麵的是聖殿,而聖殿的後麵是一石窟,又叫真寂之寺。顧應洲指著寺廟東麵的大塊冰問道:


    “那裏是什麽,為什麽有如此多的冰?”


    青格勒解釋說,那裏有一處山泉,冬夏都在湧水,古人雲:山有多高,水有多高,誠不我欺!


    顧應洲疑惑地問道:“那為什麽不叫昭泉寺呢,那才應景,為什麽叫昭明寺呢?”


    青格勒愕然,他的確沒想過這樣的問題,但是旁邊的莫大夫的迴答卻令顧應洲有耳目一新的感覺。


    莫大夫晃動著頭說道:“豈不知泉有流動之意,明則有光明永駐之喻,所以棄泉而用明,此為佛家之禪機使然。”說完,一本正經的盯著顧應洲問道上:“此解可否滿意?”


    顧應洲了然,哈哈大笑道:“莫老夫子此解甚妙,顧應洲佩服!”說完還恭敬地給莫大夫行個古禮。


    莫大夫亦是哈哈大笑,說道:“哈哈,儒子可教也!”


    聽著二人的對話,旁邊的幾人似懂非懂,均是麵麵相覷,不知所以然。倒是哈斯畢竟是中文係畢業的,似是陷入了沉思之中,一言不發。


    修仙其實也叫修道,不僅要修煉功法,更要修心悟道,就是要弄明白自然法則,用現代的語言來說就是要弄清楚事物變化的規律,及其規律背後的本質。《道德經》上說:“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此兩者,同出而異名,同謂之玄。玄之又玄,眾妙之門。”這裏所說的“道”就是世界的奧妙變化,而眾妙之門則是洞悉奧妙變化的門徑。


    不管是泉的流動性還是明的駐留,都是大千世界的一種現象,要透過現象看到事物的本質,也即抓住奧妙背後的根本性的東西。但是這世界萬千現象背後的本質是什麽,顧應洲還是有些惘然,不甚明了,隻有留待以後慢慢參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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