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裏,蘇茉心裏好受了許多,她睜開眼,一抬頭,便看到老道士一身邋裏邋遢地站在門口,正氣衝衝地看著她,蘇茉愣了一下,她才迴來,怎麽又招惹到這老頭了。


    “你這個死丫頭,你死迴來做什麽?”老道士一開口,氣不打一處,他的眼四下裏搜索,終於在門角落裏看到了一把隻剩下把的掃帚,拿起來就朝蘇茉撲過來。


    “啊,死老頭,你幹什麽?”蘇茉嚇得從床上跳了下來,飛奔著就往門口躲,老道士不知為何,沒有堵住她的路,隻跟在她後麵衝了出去,攆著她打。


    “就知道惹事生非,你迴來做什麽?你這個業障纏身的死丫頭,你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當真是氣狠了,老道士邊跑,連氣都喘不過來了,他追上蘇茉時,蘇茉正好停住了腳步,老道士一掃帚揮在蘇茉的身上,又連著朝她身上拍了一陣,蘇茉卻隻是直挺挺地站著,老道士扭頭一看時,蘇茉眼中正盈盈地滿著淚。


    “你哭什麽?現在知道哭了?我都跟你說過多少遍了?修道中人,最怕業障纏身,你聽進去了沒有?”老道士也軟了幾分口氣,蘇茉在他身邊長這麽大,別說掉眼淚,不管吃多少苦,受多少委屈,連眉頭都不皺一下的。


    噗通!


    蘇茉跪了下來,她俯下身去,流過淚,聲音越發清冷,“師父,徒兒該死,徒兒惹師父生氣了!”


    生命中,有人為你傷痛,為你失望,為你跳腳,那才是愛,沉甸甸的愛,蘇茉想通了這點之後,就不再躲避,她希望這掃帚狠狠地打在身上,打得越痛越好!


    “這是做什麽?起來,快起來,師父也是著急啊,這業障纏上身,興許一輩子都摘不掉的啊!”老道士一把拉起蘇茉,長歎一聲,像是不忍看她,扭頭就走。


    “師父!”蘇茉喊了一聲,淚眼中,她見老道士腳上踩的泥中混有黑色的漿液,不由得愣了一下,“師父,您是不是遇到了一個五十多歲的老頭,身邊跟著一個小孩子?”


    “小孩子?那哪是小孩子,那是人傀!”老道士沒好氣地道,“真是越來越沒出息了,那小孩子沒一點人氣了,你還不知道?”


    蘇茉自然是知道的,正是因為她知道,才跟著那一老一小跟到這裏來的。那老者一看都是降頭師,降頭術是巫術的一種,是華夏苗疆地區的蠱術傳到東南亞之後,結合當地的巫術演變而來的。蘇茉看到老道士鞋子上沾的泥土裏混有黑色的漿液,應是大量的毒蟲被踩死之後才有的。她猜測,老道士和那老者動手了,這那人是什麽人?


    “師父,你殺了他們?”蘇茉跟在老道士後麵追問道。


    “那些人該死,也不知道是不是多尨的徒子徒孫呢,茉兒,你以後遇到多尨躲遠一點,他跟師父我有仇!”


    老道士朝後院走去,一陣風吹來,老道士頭上的道冠歪了一些,幾縷白發揚著風吹進了蘇茉的眼中,蘇茉的心狠狠一痛,師父竟然見老了。隻是,多尨麽?想起徐承墨肩上挨的那一下,蘇茉問道:“師父,莫非您還和他交過手?”


    “要是他還活著,這人應當不是他的徒子徒孫。”


    老道士猶似自言自語,蘇茉卻聽得懂,老道士曾經跟她講過他一輩子的幾個厲害敵人,其中一個就是泰國降頭師,跑到華夏來作威作福,草菅人命,老道士與他鬥法,把那人傷了之後,那人就再也不敢踏入華夏半步了。那時候,老道士並沒有透露這人的名字,如今他主動說出來,恐怕也是在擔心蘇茉,太年輕,不知深淺,將來被那人毒害。


    蘇茉本來是追蹤那老者迴到雷家村的,現在那人估計已經做了花肥了,大別山到底有什麽寶貝,值得這些人前仆後繼地來,亦或者,這人便是來追查上次死在她手上的那人的?


    不論怎樣,如今人死了,蘇茉也該迴江市了。她本來是想親自動手為老道士做一頓晚餐的,卻被老道士揮著掃帚給攆走了。


    從城隍廟出來,才走到半山腰裏,便看到雷奎的爸爸匆匆地趕來,他手裏拎著一個蛇皮袋子,看到蘇茉笑了開來,“茉子,你嬸兒還說怕你走了呢,催得我急死了。”


    他說完,便從肩上卸下蛇皮袋,站在路邊喘氣,蘇茉細細地打量他的神色,心頭一凜,“叔,你最近身體不好?”


    “唉,別說了,前段時間,李老三家砌院牆,我去幫忙,擔著石頭一不小心把腰給扭了,在家裏躺了十來天,不疼了,我以為好了,前幾天跟著他們出去打工,幹的是力氣活,把這腰疼病又引發了。這幾天,疼得厲害呢。”


    蘇茉從他手裏接過袋子,打開來看,裏麵裝的全部都是山貨,還有幾塊狸子肉,醃製曬幹了的,加上山菇一燉,一準兒香的很。蘇茉知道,這是雷奎家裏為答謝自己幫他們找到雷霜,不過雷奎家對她一向都好,小時候雷老頭不給飯吃,她也是經常在雷奎家裏蹭飯的。


    雷奎的娘,蘇茉喊雷嬸,生了雷奎之後,月子沒有坐好,身體一向都很虛,而如今,雷叔又成這模樣了,雷霜和雷奎還要讀書呢,這日子可怎麽過下去?山村裏,少有孩子讀書讀到高中的,多是認得幾個字之後就到外地打工去了,也有打工掙點錢迴來把家裏翻修得很亮堂,引得村裏人羨慕的。


    但雷奎的爸爸很堅持,就算是自己再苦再累,也要把雷奎和雷霜培養出來,這份堅持,在村裏其他人的眼裏很傻,可蘇茉卻知道,這是一份遠見。


    “叔,還是身體重要。”蘇茉拎著袋子,邊走邊和雷叔說道,“您什麽時候去江市啊,我喜歡這些山貨,去了江市之後,那裏的飯菜,我都吃不習慣呢。”


    雷叔聽雷奎迴來說過,蘇茉是個有本事的,去救雷霜時,連那邊當官的都在蘇茉麵前卑躬屈膝呢。換了旁的人,一定會擔心蘇茉嫌棄自己,可雷叔心裏不這麽想,不管蘇茉是不是雷家人,都是從雷家出去的,他從來都是把蘇茉和雷奎雷霜一般看待,如今聽蘇茉說稀罕山裏的吃食,他一陣高興,搓著手,“這有什麽難的,你叔我開了年,身體也該養得差不多了,到時候要出去做活,順道給你多帶點去。”


    臨走時,蘇茉把身上僅剩的一千多塊現金要給雷叔,可對方說什麽都不要。這份骨氣很是讓蘇茉賞識,她也就不再堅持了,叮囑雷叔年後一定去,才上了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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