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承俊失眠一整晚,想不透為何告白了,也願意配合溫水寒對愛情的要求,結果居然換來溫水寒的逃避。


    昨晚溫水寒掛了電話後,他愈想愈覺得她的語氣怪怪的,不像隻是累而已,他連續又打了好幾通電話,但她都沒接,直到話筒裏傳來無訊息的迴應,他隻好打到她家,但她妹妹說她外出還沒迴家。


    淩承俊不放心,換了衣服打算去找她,準備好要出門時,他又撥了一次溫水寒家裏的電話,這一次她人總算迴家了,但她妹妹卻說——


    “姐姐剛迴到家,她說她很累要休息了,有電話也別吵她,請問有急事嗎?你要不要等明天再打來?”


    “好,沒關係,那就別吵她,讓她好好休息。”他停住準備外出的腳步,既然她累了,他就該體貼一點,不吵她。


    忍耐了一晚之後,他隔天早上直接殺去溫家找人。


    淩承俊沒找到溫水寒,倒是見著她妹妹溫水柔。


    當他跟溫水柔自我介紹他是誰時,溫水柔眼睛一亮,看著他猛點頭,語氣有些小興奮地說:“原來你就是淩先生,我姐姐有跟我提過你耶!”


    “真的?”原來溫水寒有對家人說過他的事啊!他很好奇,不知道她是怎麽形容他的?“你姐姐有沒有把我說得很壞?”


    溫水柔俏皮地吐了吐舌頭,軟軟一笑,沒心機地說:“我姐沒把你說得很壞,但是說的時候挺激動的就是了。對了,淩先生,你要找姐姐的話晚了一步,她說臨時有一個設計稿要取景,所以今天一早就背著相機開車去外縣市去了。”


    “出去了?”


    “嗯,你要不要進來坐一下,你精神看起來不太好,我煮杯咖啡給你喝吧!”


    雖然是第一次見到淩承俊,但是單純善良的溫水柔卻對他不陌生也不害怕,畢竟姐姐對她沒有隱瞞,以她對姐姐的了解,姐姐好像很喜歡淩承俊,而她身為妹妹,當然也全力支持姐姐的想法。


    溫水柔轉身正準備去幫淩承俊煮咖啡時,門鈴聲響起,她於是先去開門。


    門一開,站在外頭的人居然是沈昭品。


    溫水柔沒見過他,但是看過任晶晶提供的資料照片,記性極好的她一眼就認出人來。


    她眨動慧黠的大眼問:“你是……沈先生?”


    沈昭品對她和善地笑著。


    “你一定是水寒的妹妹吧?你跟姐姐一樣,都很美麗,我來找你姐姐,她還好嗎?我很擔心她,我打她的手機打了一整晚,她都沒接,我實在放心不下,所以親自過來一趟。”


    溫水柔這下頭疼了,屋裏頭有一個淩承俊,門口有一個沈昭品,兩個都是來找姐姐的,如果她沒判斷錯的話,他們應該是情敵的身份吧?還是別讓他們碰麵比較好。


    她趕緊對沈昭品說:“不好意思,姐姐工作上臨時有事出去了,她怕吵,工作時通常會關機不接電話。”


    待在客廳裏的淩承俊聽見門口的聖誕,走出來察看,認出站在門口的那個人就是當初和溫水寒相親的男人。


    “你來找水寒?”


    沈昭品接收到了淩承俊打量的眼光,也認出來他就是當初在百貨公司樓上的餐廳裏,搗亂他和溫水寒相親的人,他疑惑著,為何這人會出現在溫家?


    沈昭品不傻,感覺到淩承俊眼裏的防備與妨意,直覺告訴他,昨晚溫水寒的失常反應與冷漠拒愛的態度和他脫不了關係。


    男人的好勝心作祟,沈昭品故意說:“是的,我來接水寒去我家作客,她已經跟我父母見過麵了,老人家都很喜歡她,一直催我帶水寒迴家,我想,如果日子看得順利的話,我今年就會迎娶水寒過門。”


    一旁的溫水柔嚇了一跳,她怎麽不知道有這件事?昨晚姐姐後沒提耶!她也完全看不出姐姐有喜事近了的好心情。


    淩承俊更是愕然震驚,他完全沒料到溫水寒和對方的關係已經進展到見過對方父母了,他驚傻在原地,說不出話來。


    沈昭品見他的反應,更加確定方才的推測,這男人似乎和溫水寒之間有什麽牽連。


    他很慶幸自己剛剛這麽說,這下對方應該就明白他對水寒的感情很認真,兩人已經進展到見父母的階段,是以結婚為前提來交往的。


    沈昭品無視於他的反應,逕自問溫水柔:“你姐姐有說要去哪裏工作嗎?”


    溫水柔麵露尷尬,實在不知道該怎麽迴答,因為姐姐出門前有交代,她心煩得很,想利用取景的機會順便散散心,這段期間不會接手機,也要她別跟其他人說她去了哪裏,她誰都不想見。


    “呃,姐姐隻說出去工作耶!過幾天才會迴來,等姐姐迴來後,我會轉告她你有來找她。”


    “這樣啊?”沈昭品沉吟著。“好吧!那我先走了,如果你姐姐聯絡你的話,語馬上告訴她我在找她。”說完,他又看了一旁的淩承俊一眼才離開。


    淩承俊猶處在方才的震撼當中,腦海裏不斷重複出現的問號就是——水寒當真要跟那個男人結婚了嗎?


    溫水柔看他怪怪的,不放心地問:“淩先生,你還好吧?你的臉色看起來很恐怖耶!”


    “溫家妹妹!”淩承俊忽然大喝一聲,雙眸裏恍若燃燒著兩簇火焰,氣勢洶洶地盯著溫水柔。


    “幹……幹麽?”哇!她嚇到,淩承俊這氣勢看起來像是不顧一切,隨時準備放手一搏似的。


    “請你務必告訴我,你姐姐去哪裏?”他一定要找到溫水寒問清楚,說什麽都不能讓她跟別人結婚。


    “我不——”


    淩承俊截斷她的話,“姐姐交代你不能說是不是?好!沒關係,我不為難你,給我一個大方向就好,至少告訴我她去哪個縣市?”


    溫水柔咬著唇,遲疑著該不該說。


    相較之下,她比較喜歡淩承俊當她姐夫啦!而且她也發現,姐姐在去淩承俊家裏照顧他的那幾天,心情似乎特別好,雖然有時會聽她抱怨說淩承俊多麽機車,可是當她述說這些事時,表情可活潑豐富了,反倒是沈昭品的事,姐姐很少說,甚至連已經見過對方父母了,姐姐提都沒提。


    “拜托,請你一定要告訴我。”見溫水柔麵露猶豫,淩承俊放下身段,軟聲拜托著。


    “姐姐她……”深唿吸,她決定透露訊息,“去了宜蘭三星鄉。”


    “宜蘭三星鄉?”淩承俊先是驚訝,隨即笑開來。


    真是天助他也,他外婆家正是在宜蘭三星鄉,小時候他都和外婆一起住,對於那邊不陌生,哪天的飯店和民宿是外地人最常投宿的,他大概知道,他可以去當地幾間著名的飯店詢問,碰碰運氣看可不可以找到人。


    “謝了!”


    他謝過溫水柔,隨即刻不容緩地跑下樓,準備馬上開車殺去宜蘭。


    看著淩承俊風一般地走了,溫水柔傻眼,這樣也知道喔!她本來還在考慮要不要暗示他姐姐可能落腳的飯店說!


    下午,溫水寒心煩意亂,開著車在三星隨處晃。


    她拿著相機拍了著名的三星蔥農田、清水地熱……本來想借由工作與開車兜風讓自己的心情沉澱一下的,但是沒有用,還是一樣心亂得很。


    她就這樣漫無目的地開車閑晃了一天,等到夜色降臨,她才隨便找到一間咖啡店吃飯。


    吃完簡餐後,她雙手撐著雙頰,坐在位子上發呆,迴想著昨晚淩承俊在電話裏跟她說過的話,一直坐到咖啡店打烊的時間,她才起身離開,準備在附近隨便找一間汽車旅館過夜。


    溫水寒的車子正開在條產業道路上,四周一片安靜,忽然,前方右邊路口有一輛車子突兀地竄出,她嚇到,立即反應將方向盤往左邊迴轉以便閃開對方。


    但因為視野不佳,再加上她對這邊的路況不熟,方向盤轉動的幅度太大,導致她的車子衝往對向車道,幸好對向車道此時沒有來車,否則肯定會發生嚴重的車禍,但是結果也沒好到哪裏去,因為她的車子一路衝進稻田裏,前輪卡在田溝中才停住,她雖然有安全帶的保護沒有受傷,但也嚇出一身冷汗。


    驚魂未定的溫水寒被突如其來的意外嚇得花容失色,在車子衝撞到稻田的那一刹那,淩承俊俊魅的笑顏仿佛在她眼前放大,在最脆弱無助的時候,她唯一想到的就隻有淩承俊。


    她突然好怕,很怕剛剛的車禍讓她失去生命,失去再見到他的機會。


    她驚魂未定地喘氣,掏出手機,開了機,正想打電話通知道路救援時,恰巧,來電鈴聲搶在她撥出電話前響起。


    “喂!”電話一接起,馬上傳來淩承俊急迫的聲音:“你這個女人到底跑哪去了?你說你要冷靜一下、你說你要調整一下對愛情的看法,你說你累了,好!我讓你休息,不急著要你麵對,結果呢?你這個鴕鳥,居然關了手機,給我跑去躲起來?”


    淩承俊快瘋了,他開著車子在三星鄉各大飯店、民宿還有汽車旅館穿梭詢問,就是找不到她投宿的地方。


    他邊發狂的找人,邊不停打她手機,希望能碰上她剛好開機的時候,終於,讓他逮到了,天知道,當話筒傳來撥通的音樂聲時,他激動得差點大叫謝天謝地。


    “我……”溫水寒抖著聲音說:“我出車禍了……”


    “什麽?”溫水寒聽見淩承俊大吼,隨即又聽見車子緊急刹車的聲音,以及他緊張擔憂的詢問:“有沒有受傷?你在哪裏?哪一家醫院?我馬上過去!”


    他言語中毫不保留的關心,讓溫水寒更覺得難過,她哽咽地說:“我沒有受傷,可是我的車子暴衝到田裏。”


    “告訴我你在哪裏?”我立刻過去處理。


    “你不可能趕過來的,你在台北,我在宜蘭。”說著,她更沮喪了,從來沒有那麽急迫地想見他過,突然,她討厭起台北到宜蘭的這段距離,也討厭起自己幹麽因為沒勇氣麵對感情而逃避。


    電話那頭的淩承俊傳來一個輕微的笑聲,說道:“相信我,我馬上就到,你隻要告訴我,你在哪一條路上?”


    溫水寒報了一條路名。


    “很好!現在你找看看附近有沒有明亮一點的地方,我記得那條路上應該有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超商。”


    “有!”她記得在車禍發生前,確實在路口看到一家超商。


    “車子先丟著別管,你去那裏等我,給我十分鍾”。


    掛了電話後,溫水寒雖然半信半疑,但還是依照淩承俊所指示的,下車走到約莫兩百公尺遠的超商前,又怕淩承俊找不到她,她坐在超商外頭的涼椅上,殷切盼望著看著車道上來往的車子。


    她以為她會等很久,但是意想不到的是,不到十分鍾的時間,一輛積架跑車嘰地一聲在超商麵前刹住,她張大眼不敢相信地看著淩承俊下車,風也似地衝到她麵前。


    “水寒!你還好吧?”他急切地握住她的肩膀,將她從頭到腳巡視了一遍,確定她沒有任何外傷後,一顆狂跳的心才稍稍平穩了些。


    但隨即,他發現她的身子仍微微顫抖著,明白她嚇壞了,他心疼不舍地將她緊緊摟入懷中,下把抵著她的頭頂,急急說道——


    “天啊!我真的會被你嚇到心髒病發,你沒事跑來這裏做什麽?居然還給我出車禍,你是非要看我急得跳腳是不是?”


    要是剛剛的車禍更嚴重,嚴重到讓他再也見不到她,那可怎麽辦?一想到可能失去她,他便覺得心驚肉跳,控製不住地語氣重了點。


    原本被他抱住,覺得很有安全感,但聽到他略帶責備的語氣,溫水寒不禁一陣委屈,從車禍發生到現在,她一直憋著不敢哭,現在被他這樣大聲質問,忍不住眼淚奇才眶而出。


    她倔強地掙開他的擁抱,後退一步,淩承俊馬止看到了她臉上的淚。


    他震懾住,上前想重新抱住她,幫她拭淚。


    結果溫水寒不依,身子閃了開來,而且還愈哭愈厲害,最後幹脆掄拳,懊惱地槌打著他的胸口出氣。


    “都是你!都是你!我沒事幹麽跑來這裏?還不是因為你說你愛我,害我很混亂!我又為什麽出車禍?還不是因為我滿腦子都是你,沒辦法專心開車!你混蛋!我也想愛你啊可是我沒辦法像你一樣把愛說得那麽豁達,我會怕,我怕我一旦愛上你之後,活該倒黴要受傷害,我怕你根本隻是玩玩而已……”


    一開始,溫水寒生氣地打他讓他很吃驚,但聽到後來,淩承俊卻笑了。


    原來,她不是因為討厭他而逃避,她隻是裹足不前,隻是對兩人將來的發展沒信心。


    噢!是他的錯,他確實是混蛋,第一次真心誠意地愛上一個女人,卻讓那個女人如此恐懼不安。


    他倒是知道一個方法可以水彌她的不安,那就是……


    淩承俊一把抓住溫水寒在他胸前亂槌一通的手,事實上,她的力道虛弱,壓根兒無法造成傷害,但是他現在有很重要的事要做,而她亂揮拳的手有些礙事,所以他將她的手拉至身後反扣住,然後低頭,準確無誤地吻住她的唇。


    溫水寒震驚地瞪大眼,看著淩承俊的俊顏在她眼前放大,並且感覺他火熱的唇舌吸吮著她的下唇。


    一瞬間天旋地轉,觸電般的震撼襲擊著她,她傻眼了,眼淚倏地收住,不知道該要迴應他的吻,還是推開他。


    溫水寒青澀地反應逗笑了淩承俊,他抵著她柔嫩的唇瓣,用沙啞深情的聲音低語誘惑著:“乖,這時候要把眼睛閉上。”


    他的聲音像有催眠的力量,溫水寒傻傻地照做了,當她一閉眼,他兒肆的吻立即落下,時而兜轉、時而吮弄,心情品嚐她的甜美滋味。


    他早就想這麽做了,她的唇一如他想像中的柔嫩芳香,令他百嚐不厭。


    他要用最深情的吻來讓她知道他是真心愛她的,他要吻去她的淚水、吻走她的不安,讓她相信,輕浮的浪子也有被愛征服的一天。


    溫水寒被淩承俊吻得身子虛軟,有些站不住,若不是淩承俊摟住她,讓她靠在他身上,她很可能會腳軟地往下滑。


    太厲害了,她不知道原來一個吻的威力這麽強,竟能讓她嚐到了銷魂蝕骨的滋味,而且……她一點都不想停,甚至還情不自禁地想學他的方式迴吻他。


    但是淩承俊顯然還不想把主導權讓給她,他的唇舌微微退出,就在溫水寒以為這一吻結束後,他卻以舌尖輕描過她的唇,誘惑著、逗弄著、輕輕啃噬著,然後又再一次深吻。


    溫水寒這下真的暈了,初吻就碰上這麽高竿的對手,她注定要淪陷。


    這時間超商沒有客人出入,隻有值夜班的員工看好戲地透過窗口玻璃偷偷欣賞這兩個吻得亂七八糟的瘋子,淩承俊眼角餘光瞧見了,不想溫水寒這麽嬌媚的一麵分給別人瞧,眷戀不舍地結束這一吻,然後拉著腳步虛軟的她上了一旁的跑車,隱身在與外界隔絕的車廂裏。


    上車後,淩承俊竭力壓下想再深吻她的衝動,先把車子開到溫水寒的車子附近,跟她要了車鑰匙,下車幫她拿迴車廂的行李,又打電話叫熟識的維修廠來拖吊車子。


    當一切瑣事忙完,他看了看時間,發現已經是深夜十一點多了,想說先送她迴住宿的飯店休息,於是轉頭問她。


    “水寒,晚上你訂了哪一間飯店?我送你過去。”


    溫水寒搖搖頭,“我還沒訂房,本來正想隨便找一間汽車旅館投宿,結果就發生車禍了。”


    淩承俊聽她這麽說,忽然想到可以帶她去一個地方住,一個對他來說意義很重大的地方。


    他朝她挑眉一笑,說道:“沒關係,我知道一個住宿的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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