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清晨的曙暉越過窗簾的縫隙,落進了派出所後院的休息室,神清氣爽的楊天終於是恢複了些精氣神,隨後便和周警官一起動身前往了名叫楊家村的鄉下。


    通過周警官的口中得知,他這位便宜大爺叫做楊春生,是楊天親爺爺的堂哥,性格孤僻一輩子沒有婚娶,自三十年前開始就隱居在這楊家村後的小楊山上,基本不和村裏人交流。


    至於他是怎麽得知自家死去多年的堂弟還有後人存在,這就無從知曉了。


    楊天心中整理著各種信息,思緒也就沿著土路旁的稻田飄遠了。


    由於路況實在太差,出了市區之後很多地方都是濘泥的大坑,周建國開的也不快,直到快到目的地了,路況才稍微好些。


    周建軍沒有進村,從外圍繞了一圈之後,徑直把車開到了山腳下。


    等兩人好不容易到了地方,楊天隻覺得自己全身的骨頭都快被晃散架了。


    沒有過多停留,兩人便沿著一條被踩出痕跡的小路開始爬山,這山頭也不高,就像一個高高的小土坡連綿出去和巫山連在一起。


    等到楊天渾身都被汗濕了,這才看到那光禿禿的山頭上有座三開間的土屋。


    鬆木為柱,黃泥為牆,屋子外圍還拉了一圈籬笆充當圍欄。


    這裏的環境比山下村落中的民房還要惡劣,沒水沒電不說,平日裏怕是連個能夠交流的人影都找不到。


    楊天此時對這位堂爺爺是更加好奇了,一個正常人是怎麽能夠堅持在這裏住上三十年的呢。


    至於所說的果園麽,楊天是半點沒看出來,荒山還差不多。


    地倒是不小,眼下目所能及之處一路延伸到村口的範圍都在他要繼承的範圍內。


    看到周建軍帶著一位陌生的青年來到了門前,登時便有一位頭發花白的老者在幾位穿著氣派的中年男子簇擁下,顫顫巍巍的走了過來。


    而在他們身後還有一條被係在側門門柱上的大黑狗,許是聞到了生人氣息,正在衝著屋外狂吠不止,兇狠異常。


    交談中得知,麵前這位老者叫做楊山,楊家村的村支書,也正是他一手幫著操辦了楊春生的後事。


    而自己這位堂爺也已經於昨日下葬,而且就埋在土屋後麵的山崗,楊天雖然緊趕慢趕但還是沒能送上老爺子這最後一段路。


    在楊山的帶領下,楊天將事先準備好的香燭、紙錢都備好,又在那小土包前磕了三個響頭,也算是盡了最後一份孝心。


    等一行人重新迴到那土屋,那大黑狗還是狂吠不止,楊山身旁有一襯衫男覺得吵鬧,一腳就踢了過去。


    不過這番動作就更加惹得這大狗發狂了,身上的鐵鏈崩的筆直,喉嚨中不斷發出“唿唿”的威脅,嚇的那家夥一個踉蹌,差點沒自己先摔倒在地上。


    說也奇怪,等楊天靠近之後,這黑狗突然就不再叫喚了,原本齜牙咧嘴的兇惡模樣也收斂了起來。


    楊山迴頭瞪了那襯衫男一眼,似是有些不滿,而那脾氣暴躁的漢子便連忙賠起了討好笑臉。


    一場小風波過後,接下來就是談正事的時候了。


    來的路上,周建軍已經簡單的交待了下楊天要處理的事情。


    他這位素未蒙麵的大爺給他留下了山間民屋兩間,破舊家具若幹,唯一還值點錢的就是這村外到小楊山上承包的這片山頭了。


    可哪怕單單就是這塊地,那也是個香餑餑。


    三十年前,楊春生一口花了5000多元的巨款將這荒山承包了五十年,現在老爺子走了,還剩下十幾年的承包時間自然也被轉移到了楊天手上。


    可千萬別看這荒郊野嶺的就覺得不值錢,來得一路上楊天已經觀察過了,楊家村這片果樹種植業發展的不錯。


    而楊春生這塊山頭當時就以果園的形式承包的。


    也就是說,這裏是能夠經營的。


    最重要是當年規劃占地麵積時,分配的十分籠統,隻要打點下關係,這方圓三百多畝地可就都到手了。


    這要是再請幾個人仔細打理打理,哪怕就種陽江特產的醜桔,一年賺個幾十萬那還是少的。


    可這老楊頭在世的時候,那脾氣是又臭又倔,硬生生把所有來找他合作的人都趕走了,這不現在死了,頭七都還沒過呢,就被人給盯上了。


    也正是因為貪圖這塊地能夠產生的價值,村裏有意接手的家夥發現老楊頭還定了遺囑,這才把這事鬧到了派出所。


    要不然真當人家周警官一點事情沒有,班都不用上了陪著他楊天來處理家事?


    這才剛坐下,楊山就在眾人的拾掇下開口了。


    “小楊啊,雖說你跟春生不是一脈,但也是他指定的繼承人,他的遺產也理應由你繼承,不過你這大城市來得孩子也不可能留在楊家村這種小地方。


    這麽大片山頭空著浪費也太可惜了,這還剩下十幾年的租期,我們以每年一萬的價格找你轉租過來,你看如何?”


    要是一般人,聽到能有十來萬的收入,怕是當場就答應了。


    這楊支書心裏打的算盤雖好,可從十四歲開始就獨自生活的楊天也不是個省油的燈。


    一年一萬的租金?


    真當自己沒見過世麵呢,他來得路上早就在網上查過了,一般的果園即便再差那也得大幾百每畝每年,這價格起碼被壓了二十倍!


    楊天雖然一人生活,但現在也沒那麽缺錢,當年“爭取”來的賠償金還剩下不少,他本身也做了理財規劃。


    現在這果園按照法律規定就是他的財產,他可不會就白白放過,便宜了外人。


    一念至此,楊天也是笑容不改。


    “楊支書,這事情先不著急,按照我們那兒的習俗,接下來我還得為堂爺爺守靈三天呢,況且我對這邊的環境也不了解,總不能白白占了鄉親們的便宜。您放心,迴江城之前我一定給您一個答複。”


    “好好好,後生可畏啊,到底是念過大學的娃子,思想覺悟就是不一樣。你要是缺什麽就跟這幾位叔叔們說,千萬別不好意思,村裏好不容易來了位大學生,咱們可不能怠慢。”


    楊山似乎是沒有聽明白楊天的弦外之音,依舊笑嗬嗬的十分和藹,對此,他身後幾位小楊山爭奪者也隻好拍著胸口打包票,表示一定會把楊天照顧周到。


    好不容易應付完那些吸血鬼,楊天也是忍不住歎氣。


    周建軍則是好奇的看了楊天一眼,對這個年輕人的自製力有些驚訝,並不是所有人都能抵抗住金錢的誘惑的,更何況他還是個學生。


    其實剛剛的對話他都聽到了,他不了解這裏麵的彎彎繞繞,也不知道楊山昧了多大的良心,自然也不好插口多說什麽。


    更何況他自己一個月工資也不過才7000塊,在周建軍看來,一片荒山能給這小年輕帶來十幾萬的收入很不錯了。


    他來陪同的目的就是保證楊天不被當地的村勇欺壓,至於其他的,楊天是成年人,可以作出自己的決定。


    因為楊天自己說了要在這邊守孝,周建軍打了個招唿之後便也離開了,走之前留下了自己的聯係方式,並告訴楊天有什麽事情都可以聯係他。


    楊天客氣的將人送走之後,便站在山頭開始打探起了四周的環境。


    三間土屋整體呈“匚”型,正朝院門的除了大廳之外左右各有一個小房間,另外一間是廚房,一間是雜物間。


    而在院落後方的不遠處,一道不過足膝的山澗清泉向下蜿蜒,對岸不遠處就是楊老爺子的墳墓,些許起伏之後就又是一片連綿雜亂的小土包。


    按照楊山所說,這些都是楊家存當年修路大搞建設,把一些無人認領的野墳都遷了過來,久而久之就成了規模。


    再遠一些便連上了遠方的巫山,樹木逐漸茂密,也沒了人類活動的蹤跡。


    等楊天再次迴來,那大黑狗便搖著尾巴湊了過來,在他腳邊打轉。


    雖是第一次見麵,但卻顯得十分親昵。


    看到自己的腳脖子都要被鐵鏈纏上了,楊天連忙將其解開,笑著揉了揉那油亮的毛發。


    “你這家夥倒是通人性,也不知道你之前叫啥名,看你這一身漆黑的就叫大黑算了。”


    “汪!汪!”


    或許是猜對了對方的名字,又或許是主人離世後被鎖了太久,剛解開鏈子這黑狗就興奮的滿院子打滾,隨後飛奔出去,楊天都沒來得及喊這家夥就竄到了亂林深處,沒了蹤跡。


    楊天笑著搖了搖,隻當這大黑是被憋壞了,瘋夠了自然會迴來。


    接下來還要在這邊住下幾天,還得好好打掃一下才行。


    七月的天氣自然是不需要什麽被褥的,山澗清涼,門口那張竹床也能湊合一下,吃得喝的他帶了一些,廚房也還剩了些做白事剩下的米,菜應付幾天也足夠了。


    就當他打理好一切準備打點山泉水洗漱一下的時候,隻見一道黑影猛地從院門外竄了進來,“哐當”一聲吐出一塊銅板,吐著舌頭,好似邀功一般抖了滿院子的新泥。


    看著剛剛被打掃幹淨的前廳,楊天欲哭無淚,但最終還是蹲下身子幫大黑收拾起了身上的枯枝落葉。


    不過這狗子並不領情,一個勁的拱著地上的銅板,非要楊天看看才滿足。


    拗不過這畜生,楊天也隻好將地上那東西撿了起來。


    手指剛一接觸,一股涼意就蔓延而上,別看這銅板隻有手掌大小的一塊,入手卻出乎意料的沉,反過來一看這哪是什麽銅板,分明是被雕刻成一本書籍的銅像。


    封麵之上刻畫著日月星辰、山川草木、奇花異獸、仙神妖魔,各種圖案鮮活生動,栩栩如生,此刻在正午日光的照耀之下仿佛一切都流動了起來。


    恍惚間,楊天隻覺得這些畫麵扭曲融合,隨後慢慢演化成四個大字《前世紅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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