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來的總歸會來。都走到了如約而至的第二次高考的大門前,隻有冷靜麵對才是最正確的做法。如果要問我再考一次的心情和感想如何,會不會更加忐忑不安。要我說呢,大體上和去年那次沒有太大區別。加上那些近學校的路障、禁止鳴笛的標牌、熟悉的進場檢查,以及進校前家長的殷殷囑咐和入校後翹首以盼的等待,包括迴家後電視上的新聞仍報道著今年的考生人數再創新高。似乎一切都不過是去年的翻版。唯一也是最大的變化是經過三個月的考前的複習衝刺,心裏麵終於獲得了與之相搏的一絲底氣。


    第一天上午的語文考試平穩度過。到了下午考試的數學,我不再麵對天書一般的試卷然後產生一係列的眩暈麻木,而是從容地進行著自己的戰術布置。直奔第二張卷的解答題,首先對戰三角函數和概率這兩道大概率能滿分拿下的題型。隨後來到幾何戰場,快速地解決完第一小題,繼續嚐試解答第二小題。簡單地試探過後,便直接跳到下一題型,同樣是解決第一小題後果斷地放棄。平時就做不出的題目,不可能在考試中突然頓悟出現寫下正確答案的奇跡。人要懂取舍,所以就不浪費寶貴的時間了。


    做完簡答題又快速地檢查了一遍,瞄了一眼分針已快繞行一圈的桌角上自帶的機械手表。將有充足把握解決的敵人幹掉,我重迴正麵戰場,迎接涵蓋高中三年所有數學知識的選擇和填空題。說實話包羅諸多靈活變樣的題型是我根本來不及全麵複習和攻克的,因為存在好些需要將基礎知識更深層次理解並靈活應用的題型。自己隻好借助抓鬮等非常規方式。徑直地走出考場,我也並未像其他同學那樣熱衷於對答案。對於我這種學渣來說,更可能會影響到下一場考試的心情。


    當晚對理綜基礎知識又簡單地過了一遍,很快迎來第二天的理綜考試。戰略又要重新布置,因為和數學考試不一樣,選擇題反而更容易解決。完成較為簡單的生物後,再依次進行化學和物理的解答。到了下午,英語考試是我最穩定的得分來源,常年維持在九十分左右的成績不會出現太大偏差。直到完成所有考試,本以為會有抑製不住的興奮或是長舒的一口氣,結果心情平靜如小溪,並沒有太大的波瀾產生。提緊文具袋行走在眾多意氣昂揚的同齡人的隊伍之中,我隱約感覺到自己即將迎來新的人生篇章。


    高考後的假期除去每晚十點半必須準時到家之外,整體還算自由。也偶爾抱怨我爸為什麽非要我這個時候去考駕照,連暑假都要早起。不過經熟人介紹進入的駕校居然如魚得水,從未經曆他人口中那苦不堪言的駕校生活。像我就從來沒有給教練買過煙遞過水,相反教練倒是會笑嘻嘻地給我散煙。而且隻要涉及到額外交費的如聚餐等一些活動一概不參加。可謂來去自如,不受管束。唯一的小插曲是第一次的機考未通過。畢竟上午練車,下午晚上還要抓緊時間和小夥伴瘋玩。被自己拖遝到考試的前一晚才臨時抱佛腳地隨便刷了一些模擬試題。結果之後的一星期隻好自食其果地在每晚迴家後,偷摸著在不開燈的書房對著電腦獨自進行模擬題練習。等到禮拜六再謊稱與同學約好一大早出門,實則跟隨駕校下一批的“師弟妹”們的大巴,一同前往市裏進行機試的補考。


    還好不是特別難的題目,隻需提前幾天做好準備,多刷幾遍題目還是能輕而易舉通過的。我懊悔之前為何不早認真幾天,導致還要再來一遍。沒過兩天,我爸借來一輛皮卡車,讓堂哥帶我於每早六點進行加練。這樣也好,省得老是在那幾個總爭搶著練車機會的阿姨後麵等得不耐煩。堂哥找到練車的絕佳的好去處,一處駕校倒閉而荒廢的練車場地。雖然廢棄多年,但該有的如s路、單邊橋、倒車入庫等一係列設施痕跡仍在。每天的單獨加練加上自己的聰明才智,我幾乎一躍而成同批學員中駕駛技術最牛逼的那個。那幾個愛搶練車次數的阿姨看我的眼神都變得有些奇怪,估計她們非常好奇為什麽在駕校出現最少的人卻老被教練表揚?


    忙碌二十來天,再度迎來出高考成績的日子。與上一次強壓情緒相比自然多了幾分期待和坦然。畢竟我付出過努力,終於獲得了期待更好結果的資格。聽筒裏的女聲雖然沒有上一次冰冷,但依舊機械無情地訴念分數,仿佛世界的一切喜怒哀樂都與她無關。最後雖未發生奇跡,但已然足夠幸運。午飯時我爸少見地早早迴家。雖然我很是迫不及待但還是收迴了一些情緒和稍稍控製了一下腳步,避免出現我爸認為我對勉強合意的成績洋洋得意的想法,影響自己下一步的計劃。


    於是隔著一米的距離,我嚴肅而又緩慢地,像唯唯諾諾的下級向冷峻的上級匯報那樣:“分數出來了,三百九十分,比三本線多出三十分。”


    得到平淡如水的一個“嗯”字合乎情理,雖然並未對我進行任何表揚或批評,但也說明這個分數在他看來也堪堪稱得上滿意。當然,我和他都十分清楚分數雖不高,不過對於我高中幾年混亂不堪的表現,以及複讀的最後階段才開始的努力來說已經是非常不錯的成績。當然,如果能三四年都全力以赴的話,收獲必將更加豐碩。


    穩步前進的過程,我乘勝追擊地小聲追問:“史雨約我和王熙然去上海看世博會,我想和他們一起去看看……”


    既沒有收到肯定的迴複也未得到果斷的迴絕,這代表著我爸的默許。計劃得逞後自己差點興奮地喊出聲。麻溜地向駕校請完一個禮拜的假,和熊熊隨即趕赴市裏約定好的飯店與絲瓜匯合。當我倆大搖大擺地一踏進包廂便看見四名女性,看來這段旅程定然比想象的輕鬆加愉快。不過更準確的形容是兩名熟悉的女性和兩名陌生的女性。


    而且我和熊熊第一時間向更為熟悉的女性打著招唿:“阿姨好!”


    想不到絲瓜和他媽感情這麽深,就去上海玩一個禮拜而已,還要特意跑來市裏送行。結果絲瓜比我想象得還要孝順。


    “一起去上海的人到齊了。”絲瓜閱讀出了我和熊熊的滿臉疑惑,繼續解釋:“除了我媽一起去之外,還有這三名也是同我們一起去的女生。”


    和熊熊下意識的對望的眼神裏都蕩漾著彼此的顧慮,不就是擔心和長輩一起旅行會有所有拘謹且不方便。隨後絲瓜又伸出右手手掌將我和熊熊的視線自然地引向劉涵涵,說:“她你們倆應該認識,我就不多介紹了。”然後手掌一台隔空越過劉涵涵依次介紹:“坐劉涵涵旁邊的女生是是她的大學同班同學阿平。再過去是我在市裏讀高一時的女同學,兔子。”


    一下子多出這麽多名不相熟的異性,況且有長輩在場,又受困於一個狹窄的場景,本來我就對自己的長相不怎麽自信,尤其與女生近距離接觸,還是第一次見麵的。也許打從心底是想給對方留下個好的第一印象,起碼不要連網聊都還沒有過就“見光死”。渾身不自在的自己表現得略微拘束,或者說是害羞。我一邊裝作隻顧著夾菜一邊聽絲瓜和幾名女生閑聊。其中我與劉涵涵稍稍有過一點點接觸。初中的時候說過幾次話,被她捉弄一陣子。她是我的異性好友何如一起在初中時候從鄰縣轉來我們學校的老鄉兼閨蜜。何如喜歡絲瓜的事不可能隻有我知道。所以對絲瓜和劉涵涵居然如此熟悉充滿了好奇。還有,劉涵涵怎麽沒有約何如一起去上海?詫異間幾名女生倒是熟悉得飛快,從穿衣打扮一下子就跳躍到了過往經曆。


    兔子問劉涵涵:“誒,你和史雨他們是初幾的同學?”


    “我們沒有同過學,隻是初中同在一個學校,加上我們都在廣州讀高中,於是和他有了一些聯係。最近閑聊到世博會,就想說要不要一起去上海玩,可我男朋友暑假有事,我就問阿平和不和我一起去。”


    雖然劉涵涵闡述得非常大方詳細。但我總覺得他倆是背著何如相互聯係的。雖然絲瓜不是何如的男朋友,劉涵涵也不是絲瓜的女朋友。但他們和我一樣默認不能告訴何如。好像有約定俗稱的一種規定,在閨蜜和喜歡的男生沒有在一起之前,是不能和那名男生聊天單獨溝通的。男生同樣如此,兄弟先喜歡上的女生就盡量不要接觸了,即便沒發生什麽。不過一絲絲的疑問纏心不太礙繞我對旅行的期待。畢竟是第一次沒有家長陪同的旅行,不僅有同齡的夥伴、有女生,更有足夠的經費,這怎能不讓我迫切地想要登上開向歡樂之旅的列車。可當天下午出發的火車擁擠不堪,連過道都坐滿了人,沒有想像中的愜意和從容不迫。


    絲瓜將提前買好的車票分發,一邊解釋:“太多人要去上海看世博會了,我提前預定也隻能買到這幾張坐票了。”


    看來泡個麵或者上廁所都要小心翼翼地墊起腳來,以免踩到地板上唿唿大睡的活。十二小時的硬座車程其實也不算什麽,過道全是人也不太要緊,最關鍵是一行人分散在車廂的各個角落,孤獨和無聊才會拉長旅途的漫漫。好在熊熊換座到我對麵才有所慰藉,否則火車開出省之後,手機的跨省流量消耗是難以承擔的。捱過難熬的車程終於抵達絲瓜托他爸找人幫訂的賓館,價格比較合理,附近也有地鐵可以直達世博會。仨男生入住三人間,絲瓜他媽和兔子、劉涵涵和阿平倆倆入住不同兩間的標間。和熊熊在附近閑逛之後,滿心期待著第二天正式開始的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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