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了什麽事?」他們沒聽過這麽淒厲的叫聲,事實上這隻是小case,還有更誇張的。


    段譽杭趕緊用手捂住她的嘴,免得外頭的人誤以為發生兇殺案。


    「沒事,我的妻子隻是被蠍子嚇到,我已經把蠍子趕跑了,你們不必擔心。」段譽杭用阿拉伯語迴答摩洛哥商人的質疑,並且用眼神警告姬紫沙不準再尖叫。


    姬紫沙點點頭,保證不會,段譽杭才放開手,嘲諷抱怨。


    「你一天不尖叫會死嗎?」這麽會叫,怕人家不知道她肺活量很大嗎?


    「誰教你一天到晚威脅我要扭斷我的脖子?」她抱怨迴去。「我隻要聽見這句話,嘴巴就會自動開始尖叫……」


    「那我得準備很多布塊才行。」他挑眉。「每當你一有動作,馬上用布塊把你的嘴巴堵住。」


    「不必那麽麻煩,你隻要不威脅我就可以了。」她有心改善他們相處的狀況,不過也要他肯配合才行。


    「哪一句,不要扭斷你的脖子嗎?」他一開始威脅就沒完沒了。「很抱歉,我也很想,但你的一言一行都讓人很想扭斷你的脖子……」


    「啊——」姬紫沙聽見最後這句話,果然又反射性尖叫,這迴叫得更大聲、更淒厲,頗有報複的味道。


    帳外的摩洛哥商人這迴再也忍不住擔心,直接衝進帳裏一探究竟。段譽杭一看見帳門被掀開,二話不說,先想辦法堵住姬紫沙的嘴再說,省得還要向這些摩洛哥商人解釋。


    「嘉迪爾,究竟是怎麽迴事——」商隊主人帶頭衝進帳篷,映入他們眼簾的是最刺激的場麵,他們夫妻居然在大白天接吻。


    哇,這真是……


    「對不起,你們繼續!」一票摩洛哥男人退出小小的帳篷,心想他們夫妻真大膽,也不管他們是否就在帳外,依然熱情擁吻,文化硬是跟他們不同。


    這票摩洛哥男人沒注意到的是姬紫沙陡然睜大的眼睛。天殺的男人,每次都出其不意的吻她,這次他最好馬上解釋,否則絕不饒他!


    段譽杭幾乎是摩洛哥男人一離開,就馬上放開姬紫沙,而且不給任何解釋。


    段譽杭搔搔頭,不是他不想解釋,而是他不曉得從哪裏解釋起,今天他還可以拿摩洛哥人當藉口,但昨晚呢?昨晚可沒有摩洛哥人在他們身邊。


    「快起來,馬上就要出發了,大家都在等我們。」他索性改變話題省得尷尬,此舉氣壞了姬紫沙。


    有沒有搞錯?老是占她便宜,她一定要討迴公道。


    「段……」她才剛說第一個字,馬上遭到一記狠瞪,顯示段老大現在的心情很不爽,不想聽她廢話。


    「不想幫忙就出去,我還得收拾帳篷。」段譽杭板起臉趕人,並且動手把他們兩個人的衣服都塞進他的黑色大背包,用力拉上拉鏈。


    姬紫沙看著段譽杭在三分鍾內搞定一切,佩服之餘不禁抱怨他是霸道之王,如果有霸道比賽,一定沒有人敢跟他搶第一,說他是她此生見過最霸道的男人,一點都不誇張。


    他們整理好行李以後,隨即走出帳篷,商隊主人正在指揮手下將貨物搬到駱駝的背上,看見他們不到三分鍾就走出來,吃了一驚。


    「你們的動作真快。」商隊主人對段譽杭擠眉弄眼,暗示他們可以多親熱一會兒,段譽杭僵硬地笑了笑,婉拒他的好意。


    「嘉迪爾,你們兩個人全部的行李就隻有你肩上的大包包,你們夫婦還真是輕裝簡從。」商隊主人看過太多來沙漠旅遊的旅客,沒有一個不是大包小包,就他們夫婦不一樣,行李簡單到令人印象深刻。


    「這樣比較方便。」段譽杭咧嘴一笑,毫不客氣地收下商隊主人的讚美,姬紫沙完全不能同意。


    他當然得意了。


    姬紫沙越想越委屈。


    他可是幾乎把她的東西全丟光——


    段譽杭將姬紫沙扛在肩上,一路大搖大擺地往巴士站走去,期間無論姬紫沙再如何捶打他的背,他都置之不理,好像她的體重和拳頭對他來說不算什麽。


    姬紫沙眼睜睜地看豪華飯店離他們越來越遠,卻無法求救,內心充滿了挫折感。


    好,我就看你要這樣子持續到什麽時候,我就不相信你不累!


    既然掙紮無效,姬紫沙幹脆轉而看好戲,心裏打著巴士站勢必離飯店有一大段距離的主意,他一定累死,怎知他不過扛著她走進一條小路,再拐三、四個彎,原本幹淨漂亮的街道立刻換上一張完全不同的臉,變得又亂又髒,雖然商店林立,但每一家店都擁擠不堪,賣的東西雖然具有摩洛哥當地特色,但一看就知道是廉價品,最重要的是有許多人聚集在街頭,其中大部分是婦女和小孩。


    巴士站牌就立在街道的一側,圓形的站牌有剛上過漆的痕跡,和四周的破舊景象呈強烈對比。


    姬紫沙被這巨大的差異嚇壞了,僅僅幾條街的距離,風景就差這麽多,這在台灣很難想像。


    段譽杭扛著姬紫沙走到巴士站將她放下,順手拿掉她口中的布塊,姬紫沙才重新找迴聲音。


    嘴好酸,她的下巴都麻了,這個不懂得憐香惜玉的壞蛋!


    「你不要臉,野蠻人!居然如此對待一位淑女,你真該感到羞恥!」姬紫沙重獲自由的第一件事就是罵人,痛痛快快的罵段譽杭一場。


    「你罵完了嗎?」段譽杭冷冷看著她,希望自己不曾拿掉她嘴中的布塊,至少會安靜一點。


    「還沒罵夠,怎麽樣?」她抬高下巴,挺起胸膛,動作表情夠剽悍,但同時也容易引人遐思。


    段譽杭打量她誘人的雙唇和若隱若現的乳溝,心中漾起一股熟悉的灼熱感,但很快把它壓下去,換上冰冷的言語。


    「你還真是不忘隨時隨地勾引男人。」穿著低胸短上衣到這麽保守的國家,真不知道是要說她沒大腦還是沒神經,最有可能是故意。


    「啊?」她根本不知道他在說什麽,一臉莫名其妙。


    「你盡管繼續耍花癡,但別想我會上鉤。」他又說。


    姬紫沙更無辜了,她根本什麽都沒做,憑什麽這麽說她?


    「段譽杭先生——」


    「我很想好好教訓你一頓,不過現在沒有時間,巴士快來了。」他查看巴士站牌下方貼著的時刻表,自顧自地說道。「趁巴士來之前,趕快整理你的行李。」


    莫名其妙的事一樁接著一樁,先是無端罵她花癡,現在又要她整理行李。


    「我幹嘛整理行李?」她已經整理好,不需要再整理。


    「你打算扛著這隻行李箱去沙漠嗎?」他不耐煩的迴道。「你當我們去沙漠是幹什麽的?」


    「當然是去尋寶的……」表情幹嘛那麽不屑啊?討厭死了。


    段譽杭冷哼一聲,將紫姬沙的行李箱平攤在地上,跟著蹲下來問:「密碼幾號?」


    「4288。」她自然而然地說出行李箱的密碼,說了以後才驚覺不對,她幹嘛告訴他?


    「你問我密碼做什麽?」她驚恐不已地看著他轉動行李箱最上方的密碼盤,打開她的行李箱。


    段譽杭原本就不對她抱任何期望,但是看見她滿滿一整箱行李,仍是忍不住詛咒。


    「你是打算去沙漠出外景嗎?」亂沒常識。「帶這些衣服、鞋子和化妝品有什麽用?」不誇張,單單露背洋裝就帶了兩件,甚至還帶了晚禮服和三寸高跟鞋,當她去走秀!


    「我每次出國都帶這麽多東西,你有什麽不服氣?」她的工作本來就是跑趴收集最新的流行資訊,當然要穿得漂漂亮亮,她還嫌帶不夠呢!


    「服氣,當然服氣。」他諷刺地迴道。「特別是對你的善心,我欽佩得不得了。」


    「那你還——咦,善心?」


    沒錯,就是善心。


    段譽杭迴頭跟路人說了一大串她聽不懂的語言,她猜是阿拉伯語,隻見原本還懶洋洋的路人,聽了段譽杭的話以後,立刻蜂擁而至,拚命伸長手跟他要東西。


    「%&*^(&*&……」


    「^&^^*&$%^&!」


    姬紫沙眼睜睜地看著行李箱內的所有東西被瓜分殆盡,不禁放聲大叫。


    「你們不可以拿我的東西,這是我的!」她用英文嚇阻這些不請自來的搶匪,但沒人鳥她,大夥兒拿了東西就跑,她根本找不到兇手。


    「嗯,大概留下這些東西就夠了。」段譽杭在姬紫沙帶來的一堆衣服中,留下最簡便的,將它們塞進他的特大號背包之中,此外還有一條絲巾和一些雜物,他也一並塞進去,然後拿起背包站起來。


    「你到底跟他們說了些什麽,他們怎麽會圍過來搶東西?」姬紫沙幾乎快要瘋掉,他把她的東西都給人,叫她之後的日子怎麽過?


    「我隻是跟他們說,你很有愛心,要把東西送給他們,大家就過來搶了。」他將背包背在肩上,順手將她的名牌行李箱丟到路旁,引來一陣搶奪。


    「%&*^(&*&……」


    「^&^^*&$%^&!」


    姬紫沙雖然聽不懂這些摩洛哥人說什麽,但他們的舉動讓她目瞪口呆,他們什麽都要搶,未免太誇張。


    「我猜你這個養尊處優的大小姐,從來不知道貧窮的滋味,等到你也和他們一樣一無所有,就會知道他們為什麽這麽做了。」他準確猜中她的心事,而她無言以對,因為她確實不知道貧窮為何物。


    她雖然對姬家的血統多所抱怨,但不可否認的,姬家的血統以及肩負的責任也給她家帶來了不少好處,其中最大的好處就是富有。


    無論時代如何變化,居上位的高層永遠都需要借助姬家女性的力量,這力量為她們帶來財富,讓她們衣食無憂。


    「我們要去哪裏?」她道理上講不贏他,幹脆換話題,省得老是吃癟。


    「去哪裏有差嗎?」他說話的方式永遠都是那麽欠揍。「就算我告訴你地名,你也不知道。」沒必要多此一舉。


    他早看出她出門前沒做功課,才會一再諷刺她。


    「我總有權利問吧?」她是沒做功課,怎樣?「否則你這就是綁架。」


    她擺明跟他杠到底,段譽杭不禁在心裏抱怨女人就是這麽麻煩,凡事都不能理性思考。


    他正打算開口解釋,這個時候巴士朝他們開過來,他索性連話都懶得講,把這個難題留給司機。


    「你自己問司機,他會告訴你我們的目的地。」巴士才在他們的麵前停妥,他隨即把她拎上車,她連巴士上方標示目的地的牌子都沒看到,就被迫麵對司機。


    「呃,請問……」


    更過分的是他上車跟司機買了票以後就往車尾走,理都不理她。


    過了一會兒,姬紫沙沮喪地坐到他的身邊,一句話都不吭。


    「問到了嗎?」他憋住笑,斜眼睨她,早知道答案。


    姬紫沙睜大一雙美眸,火冒三丈的瞪著段譽杭,發誓總有一天會報複。


    答案是沒有,她沒問到。


    因為對方說的是阿拉伯語,她一句話也沒聽懂。


    空間狹小的巴士,擠滿了人。


    「咳咳!」沉悶混濁的空氣使姬紫沙的喉嚨發癢,不斷地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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