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很激動:“你怎麽會認識他!”


    “沒人說過你和他很像嗎?弟弟還是兒子?”少布將小瓷瓶重新包好塞迴懷裏。


    也裏別朵勒齊喝酒後,會醉醺醺的和少布訴說關於家裏的事情,說的最多的,還是他那個強壯的兒子。


    他哪裏是醉了,終歸是想家罷了。


    “這和你有什麽關係!”刺客怒視著他。


    少布將他從地上扶起:“你太小了,不像是他弟弟,那就是他的兒子,乃裏古翼?”


    被喊出名字的刺客恢複了理智,他平靜地注視著少布,確認自己不認識這個男人。


    可對方能喊出自己的名字,難道是阿爸在戰場上認識的朋友?


    “獨自一人來刺殺鐵木真?你有勇氣,但是沒有智慧。”


    “那也比做了鐵木真的狗好,每天幫他看家的日子不錯吧?是不是還在搖著尾巴,等候鐵木真迴來給你喂骨頭。”


    少布沒有受他挑釁:“你真的沒有什麽智慧,比駱駝還笨。”


    他是什麽意思?對抗強行征兵的暴君也要被他瞧不起?難道自己也該像他們一樣,為鐵木真效力嗎!


    他這種人,也配做阿爸的朋友?


    無視掉乃裏古翼敵視的目光,少布繞到他身後替他解開繩子:“潛伏在敵人身邊伺機而動,這才是刺客。像你這樣冒失地潛入地方營地被抓住,也能叫做刺客?前來送死的兔子罷了。”


    “我是有計劃的!”乃裏古翼替自己辯解。


    “你甚至不清楚你的目標在不在家。”少布用事實反駁。


    乃裏古翼紅了臉,還在嘴硬:“說不定你在騙我。”


    “也裏別朵勒齊隻說過他兒子比牛還壯,卻沒說過他兒子比駱駝還笨,”少布將解開的繩子隨手扔在地上,“鐵木真今夜帶兵進攻中興府,為了讓守城的人放鬆警惕,命令宿衛保持巡視,做出他在汗帳休息的假象。你們刺客不會派人收集情報嗎。”


    作為蒙古兄弟會的一員,開始行動前,自然有其他人提前收集好情報。但乃裏古翼並不是此次任務的行動人員,他是一個人偷跑出來的。


    15歲的少年無法掌控自己的情緒。自從4年前阿爸被人帶進了軍隊,再也沒有迴來後,他就開始怨恨鐵木真,怨恨對方帶來的,數不盡的戰爭。


    巧合下,他加入了蒙古兄弟會,成為唿蘭噶剌的學徒,跟隨對方完成過幾次任務。


    可此次任務太過兇險,唿蘭噶剌認為他被仇恨蒙蔽雙眼,便沒有帶上他,命令讓他在外圍等待。


    不服氣的乃裏古翼躲在帳篷外,偷聽到了行動人員的計劃,私自行動。


    無論如何,他都要親手割下鐵木真的腦袋,讓阿爸安息。


    “魯莽、草率。如果你不是故人之子,我絕對不會冒險救你。”


    一連串的批評令乃裏古翼低下了頭,但同時他也明白,這個男人並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樣——在替鐵木真效力。


    兩人聊的有點久,外麵的宿衛進來詢問情況,恰好看到了少布拉著刺客起身的一幕。質問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一柄小刀插入了他的脖子。


    少布將屍體拖進屋,讓乃裏古翼戴上宿衛的風雪帽。


    風雪帽緊緊扣在頭上,帽子內側的皮毛擋住了大半張臉,少布讓他跟在自己的身後。


    全程,乃裏古翼都低著頭,少布倒不慌張,還會和匆忙路過的宿衛打招唿。這使得乃裏古翼十分緊張,生怕被人發現。


    徒步是無法跑遠的,少布帶著乃裏古翼來到馬圈,送乃裏古翼離開。


    乃裏古翼問少布:“要不要跟我一同離開,你今晚冒險救我,之後必定會被追責。”


    少布搖頭拒絕:“今夜連續遭到刺客伏擊,是乘亂殺鐵木真的好時機,是成是敗就看今晚。”


    “太危險了,很容易失敗。”


    “如果我失敗了,你們也會替我殺了他的,不是嗎。”少布一掌拍在馬身上,馬兒得到指令向遠處奔跑,帶著乃裏古翼消失在夜色之中。


    乃裏古翼抓住韁繩,男人身上有種他熟悉的感覺,那種和每一位刺客從高處躍下時,如出一轍的感覺——不畏死亡。


    他很適合加入我們,前提是今晚他能夠活下來,乃裏古翼想道。


    送走了乃裏古翼,少布往汗帳移動。他早就記住了宿衛巡邏的位置,也清楚藏在哪裏不會被同僚發現。


    鐵木真連續遇襲,夜巡的宿衛被抽走了大半,前去接應戰場上的鐵木真,此時汗帳看守薄弱,少布憑借腦中的布防圖輕鬆潛入了帳內。


    帳內四壁掛滿了錦緞與絲綢,上麵花紋繁複多,少布細細撫摸著這些布,比水還柔,比蛇還滑。


    普通人家珍藏的布料,不過是汗帳內的裝飾物。


    床上鋪著的都是上好的皮毛,少布用力按了按,這床比羊毛堆還要軟。


    爐子裏一直燒著火,隻因鐵木真年事已高,身體沒有年輕時那麽健壯,為防止他容易染上風寒,才會成天燒著。


    金銀珠寶在這座汗帳內如草般隨處可見,少布這輩子也沒見過這麽多的東西,也不明白這些閃閃發光的石頭怎麽會值的這麽多人去爭搶。


    這汗帳內最廉價的,可能就是鐵木真椅子後那座未完成的石雕。


    一隻比人高的蒼鷹展翅欲飛,站在它的麵前能感受到那雙石頭刻的眼睛在注視著你,仿佛隨時都會活過來將你撲倒,用它尖利的喙啄下你身上每一塊肉。


    少布被一塊石頭雕的鷹嚇出了冷汗,他閉上眼安撫自己的心跳,再次睜眼看向石雕,又覺得它平平無奇。


    繞著石雕走了兩圈,雙手輕撫石鷹上的石頭羽毛,冰涼的觸感讓人確性這不是活物。


    石刻的羽毛每一根都不相同,少布被它吸引,細細撫摸這石鷹,發現張開翅膀的內側,羽毛紋理居然能連成一片。


    少布半蹲下身反複摩挲著這塊區域,腦海裏拚湊出一副圖案。


    這是一份地圖,被重點標注的區域是被鐵木真劃分的禁區。


    少布看懂了這份地圖,望月玄卻看不懂,他沒見過這種古老的地圖,不明白上麵畫著的奇怪圖案是什麽意思。


    這需要專業的人去破解這些圖案,再將其與現代的地圖比對,才能確定這塊區域在哪裏。


    看來這次被他猜對了,鐵木真身上真的不止一件伊甸神器。


    舍費爾欣喜的臉出現在眼前,望月玄問他:“為什麽不繼續?”


    “少布並沒有活過這晚,他不可能知道石雕的下落。我們已經采集到了那副地圖,很快就能確定禁區的位置。你在裏麵的時間太久,先休息吧。”舍費爾說道。


    “現在是什麽時候了?”望月玄從animus上下來,眼睛突然失明,很快又恢複了視力。他裝作什麽也沒有發生,繼續活動自己的四肢。


    舍費爾露出手腕上的手表:“現在是第二天的下午一點三十二分。”


    望月玄被關迴之前的房間。他感覺自己離開了這裏好久,房間卻保持著整潔,舍費爾還真是貼心。


    原本以為在animus裏麵呆上幾個小時就會被舍費爾阻止,沒想到舍費爾任由自己沉浸其中,直至發現了疑似其他伊甸神器的痕跡。


    外麵發生了什麽事情,使得舍費爾急切起來了。望月玄猜測道,隨意揮揮手,掃開了麵前鐵木真的幻影。


    今天就是實施計劃的日子,如果望月玄無法吸引看守的注意,阿南刻他們就不會開始行動。


    可他到現在也沒有遭遇出血效應,莫非自己真的是特殊體質,不會失控?


    小腿像是被人踹了一腳,望月玄跪在地上站不起來,他撐著地麵,看見了椅子上斜靠著的鐵木真。


    鐵木真麵色蒼白,額頭間全是冷汗,望月玄眨眨眼,發現他其實正坐於高位,目光炯炯有神。


    椅子後麵立著一座殘缺的石雕,蒼鷹的眼睛殘缺了一塊,半邊翅膀砸斷在地上。


    鐵木真靠在椅上,半眯著眼,讓人懷疑他是不是馬上就要斷氣。


    那座雕像一會是純金做的,一會是石頭雕刻的,兩位神態不一的鐵木真在高位上交錯重疊。


    望月玄閉上眼,大口喘氣,過了一段時間再睜開,麵前是空蕩蕩的房間。


    哪有什麽鐵木真。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在酒廠當刺客是什麽體驗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自在寒秋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自在寒秋並收藏在酒廠當刺客是什麽體驗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