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接通後,雙方都有沒開口,在一段時間的沉默後,對方先試探性道:“喂?是誰?”


    “怎麽是你啊......”望月玄認出了對方的聲音,倍感失望。


    “黑!你還活著!等等,你的號碼為什麽是境外的?”高橋夏樹興奮的聲音從聽筒傳出,“為什麽你聽起來很失望?”


    “我還以為會是紗子阿姨接電話,沒想到是你。”


    “你現在在哪裏,需不需要我去接你?”


    “放棄吧,我不在日本。你能把電話給紗子阿姨嗎?”


    “你等一等,”電話那頭傳來一串腳步聲,緊接著望月玄聽見碰撞聲,之後高橋夏樹大喊,“清誌,你小子,放開我!是他的電話!”


    陌生男人的聲音斥責道:“什麽他,你別打擾導師休息啊!”


    兩人像是發生了爭執,然後是門被嘩啦推開:“發生什麽了,清誌。”


    這電話收音未免好過頭了吧。望月玄鼻尖有點發酸,他吸了吸鼻子,這個熟悉的聲音他這輩子都不可能忘掉。


    “是他啊,婆婆,是黑,”高橋夏樹揮舞著手機,試圖突破高倉清誌的防線,“他還活著!”


    紗子手一抖,沒拿穩的手杖摔在了地上:“清誌,放開夏樹吧。”


    “是。”高倉清誌沒再阻攔,替導師撿起手杖。


    這個叫黑的是誰,為什麽導師很驚訝的樣子。一通電話打斷了高倉清誌的思路,是蓋文的電話,看來他又得離開日本一段時間了。


    高橋一進屋就把手機交給了望月紗子。紗子接過手機緩緩貼近耳邊,不自覺地降低音量:“喂?”


    “紗子阿姨,是我,玄。”


    是他,真的是他!


    哪怕聲音和小時候有很大的區別,但望月紗子還是聽出了他的聲音。


    “玄,你還在那個組織裏嗎?”


    哦,這可太讓人尷尬了。


    這種心情就好比在學校呆了一學期,好不容易過年可以放假迴家,終於見到了許久未見的父母。正準備上去表達一下自己的思念,結果父母開口第一句就是:


    “你的成績怎麽樣?有提高嗎?”


    望月玄一時忘了自己原本想說的話:“嗯,是的。”


    “迴家吧,玄。”望月紗子的話,讓望月玄有種直接把組織舉報的衝動。


    但不行,他在組織呆了五年,都還不清楚組織存在的目的。唯一一次和那一位直接交流,還是隔著個監視器,對方還開了個連親媽都分辨不出原聲的變聲器。


    組織的勢力盤根錯節,沒有一舉殲滅的把握,逃離組織隻會給兄弟會帶來麻煩。最好的方法就是保持原狀,等待那些銀色子彈的出現。


    “我暫時沒辦法離開……”望月玄的聲音逐漸低迷。


    望月紗子輕輕歎了口氣:“算了,我相信你的判斷,既然你說是暫時的,那就說明以後會迴來的,對吧?玄,你要記得……”


    望月玄立刻接話:“絕不牽連兄弟會,我謹記於心。”


    “你能記住這個固然很好,但我想說的是,要記得迴家。”


    迴家嗎……


    在這熟悉而又陌生的世界裏,自己並不是一個人,他在這裏還有家人,他的家人在等他迴去。


    兩人又聊了許久對方的近況,最後不舍地掛斷了電話。


    望月玄拍拍屁股上的塵土。淩晨的動靜鬧得很大,船長離開了船艙,船上也沒有像樣的守衛,這正是他溜進船長房間的好機會。


    躲開睡眼惺忪的守衛,望月玄鑽進了船長房間。


    船長房間和絡腮胡的房間布局差不多:一張床、一張沙發、一張桌子、一棟衣櫃、一間私人衛生間,不同的是,船長房間的牆壁上貼滿了紙。


    望月玄翻看那些紙張,沒有發現有用的信息,他把書桌上的迴形針掰到自己想要的弧度,撬開了衣櫃的鎖,發現裏麵有個保險櫃。


    保險櫃是機械保險櫃,打開它對望月玄來說就像吃飯一樣。找出三個數字,望月玄繼續用迴形針掰插入鎖孔,打開了保險櫃。


    保險櫃隻有一個帶鎖的盒子,這讓望月玄默默吐槽船長到底有多少鎖。他很快打開了鎖,裏麵有不少房屋產權轉讓書和一捆美金。


    望月玄取出盒子裏的全部東西,發現底下還有夾層。打開夾層,發現一份文件袋,文件袋裏麵裝著一紙合約,不僅簽了名字,還畫押蓋章。


    合約上簽著伊凡的名字,另一個名字望月玄沒有聽說過,應該是船長的。


    合約上的內容被望月玄記下,沒想到聖殿騎士還幹幫海盜洗白身份、替海盜存款的活。


    不過他們要那座小島幹什麽?


    望月玄心中頓時有了主意,他偷走袋子裏的合約,把一切複原。隨手在桌上取了隻黑筆,把“刺客換身份”這一條給塗黑。萬一被絡腮胡看到,讓他心動了可不好。


    在街上到處打聽消息,最終在一家簡陋的旅館裏,找到了絡腮胡的身影,對方也不知道從哪裏找到一箱酒,酒瓶子散落一地,絡腮胡正躺在床上唿唿大睡。


    望月玄拍醒了絡腮胡,對方眯著眼,不耐煩地揮揮手:“什麽事情?”


    “船長要叛變了!”望月玄湊到他耳邊小聲說道。


    絡腮胡瞬間睜開眼,彈射般坐起:“你說什麽!”


    “你看這個。”望月玄把那張合約遞給了對方。


    絡腮胡眯著眼,盯著那張紙看了一會,發現自己看不清上麵的字。他甩甩頭,揉了揉眼睛,一把抹掉胡子上的口水擦在床單上,他仔細辨認了好久,終於看清了那張紙上的內容和最後的名字:“穆罕默德那個雜種狗居然背叛我們!我要剁了他的手腳去喂鯊魚!”


    望月玄看著他麻溜地起床,撿起套上地上的褲子,係好腰帶提起床頭的槍就準備衝出去。


    他不會打算直接莽過去吧,望月玄攔下他:“你有辦法解決那些持槍者嗎。”


    絡腮胡被人攔下,稍微恢複了冷靜。他確實沒有辦法解決那些持槍者,那夥人是最初上船的海盜,就算是他也沒辦法命令那些人。


    “你說說,我應該怎麽辦?”這個孩子為什麽會先來找自己,這一點很可疑,難道是船長的試探?那他為什麽又要攔住自己。


    “可以先招攬其他人,據我所知,有一些船員非常不滿那些持槍者,他們或許可以提供一些幫助,”望月玄說道,“最好等他們比較放鬆的時候,動手地點不要靠岸邊太近,如果有人跑了會很麻煩。”


    絡腮胡細細打量望月玄:“然後呢。”


    “嗯……”察覺到絡腮胡審視的目光,望月玄適當地停下,“接下來我也不太清楚。”


    “這件事情你就當不知道,小鬼!別搞砸了!不然我就把你扔進海裏去!明白嗎!”


    看到絡腮胡兇狠的目光,望月玄縮著脖子點點頭:“我明白了。”


    “很好,現在你可以滾了。”


    隨著絡腮胡的命令,望月玄離開了房間,還貼心的幫他關上了門。


    門一旦關上,望月玄就無法抑製自己的嘴角,無聲地笑了起來。


    不是吧?就那眼神也覺得能嚇到人,伏特加殺人時摘下墨鏡的眼神都比他恐怖,是他在船上生活的時候演得太好了,讓絡腮胡當真了?


    望月紗子教的那些表演基礎教程居然真的有用!那為什麽自己對著鏡子練習的時候,總覺得太假了。


    反正炸彈他已經埋下,就看絡腮胡什麽時候點燃了。望月玄並不擔心他不上鉤,這家夥想做船長的小心思,船上隻要是個人都能看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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