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天晚上董貴妃突然跑來丹鳳宮跟自己大吵大鬧之後,柳璿就長了一個心眼,派自己的貼身宮女蘭兒和杏兒輪流守在丹鳳宮門口,以防董貴妃再突然跑來丹鳳宮讓她猝不及防,以至於再次陷入被動。


    今天晚上輪到杏兒守在門口,因為夜已經很深了,杏兒隻覺得陣陣倦意襲來,令她一時哈欠連天。


    但杏兒還是強打起精神,努力讓自己保持清醒,可惜不知為何,今夜她的右眼皮一直跳個不停,心中總隱隱約約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似乎總感覺會有什麽不好的事要發生。


    就在杏兒心神不寧之際,卻突然看到宮外不遠處有一隊人似乎正朝著他們丹鳳宮的方向而來。


    杏兒心中一驚,定睛一看,頓時麵色大變,險些嚇得魂飛魄散,因為走在隊伍最前麵的竟然就是皇上。


    杏兒顧不上多想,當即拔腿就往丹鳳宮內跑,想趕在皇上進入丹鳳宮前告訴皇後娘娘,好讓她有時間遮掩。


    龍璟一向目力過人,自然看到杏兒想要去通風報信,當即麵色一寒,給身後的兩名小宦官使了個眼色。


    兩名小宦官心領神會,當即拔腿追了上去。


    杏兒一個弱質女流,哪裏跑得過兩個年輕健壯的宦官,很快就被他們追上,押到了龍璟麵前。


    龍璟冷冷看了一眼麵無血色的杏兒,什麽也沒說,隻是大跨步朝著皇後寢殿的方向走去。


    看著龍璟匆匆的背影,杏兒一時之間隻覺得萬念俱灰,雙腿一軟,頓時就跌坐在了地上。


    ……


    寢殿內,皇後柳璿對外麵發生的事渾然不覺,此時正興致勃勃在跟自己的另外一名貼身宮女蘭兒展示自己快要完工的小肚兜。


    蘭兒也很是捧場,一個勁兒誇柳璿心靈手巧,手藝絲毫不輸宮外的那些繡娘。


    柳璿白了蘭兒一眼,輕輕搖了搖頭,有些無奈道:“你呀,就知道哄我開心,我自己的手藝我自己還不清楚,別說宮外那些繡娘,就是跟你還有杏兒比,都還差得遠呢!”


    蘭兒有些不好意思吐吐舌頭,笑笑不說話。


    柳璿看著肚兜上針腳有些錯亂歪扭的圖案,再次搖搖頭道:“看來我還是得拆了針線重做。”


    杏兒心中頓時有些無語,她都不記得皇後已經拆開重做過多少次了,還是不滿意,也不讓自己和杏兒幫她,堅持要自己親自動手縫製。


    不過杏兒看了一眼窗外,隨後好意提醒道:“娘娘,你看天色也不早了,奴婢去跟你打盆水洗臉,你早些上床歇息吧,刺繡的事明天再說吧。”


    經蘭兒這麽一提醒,柳璿也覺得身子有些乏了,便點點頭,示意蘭兒去打水來給她洗臉。


    蘭兒當即起身拿起一個銅盆就出去,隻是人剛走到門口,打開寢殿的門,就似乎看到了什麽可怕的東西,麵上瞬間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手中的銅盆“哐當”一聲掉到了地上。


    “蘭兒,你怎麽這麽不小……啊……”


    柳璿聽到動靜,不由循聲望去,卻也突然變得麵色慘白,目光惶恐,手中的肚兜也飄落到地上。


    因為她看到寢殿門口出現了一個此時此刻她最不想見到的人。


    龍璟此時麵色陰沉得可怕,他要自己身後的宦官將蘭兒帶下去,隨後嚴令所有的宮人不得靠近寢殿半步。


    很快,偌大的寢殿隻剩下龍璟和柳璿兩個人,空氣沉寂得可怕。


    龍璟一步步走進寢殿,每一步都異常沉重,似乎都重重砸在了柳璿的心頭,使她的一顆心一點點下墜。


    龍璟慢慢走到柳璿跟前,看著她慘白的麵色,目光一點點下移,很快注意到了她微微隆起的小腹,麵容瞬間有些扭曲,目光也隨之變得越發陰冷。


    但他什麽也沒說,隻是彎下腰俯下身子撿起掉在地上的小肚兜,看著上麵歪歪繡著的一個白白胖胖的嬰兒,嘴角竟然勾起一絲冷笑,緩緩開口道:“皇後入宮三年,朕竟然不知道皇後還會這門刺繡的手藝。”


    柳璿此時麵無血色,身軀在不住顫抖,她沒有為自己辯解,隻是緩緩跪在了地上,依舊是一言不發。


    龍璟看著柳璿跪倒在了自己麵前,心中反而升起一陣怒意,隨即冷笑一聲,故作詫異道:“皇後,你這是怎麽了,為何無故下跪。”


    柳璿深深吸了一口氣,強行穩了穩心神,目光決絕道:“臣妾自知罪孽深重,不敢求皇上饒恕,隻求皇上不要為難臣妾的家人。”


    龍璟看了她一眼,隨後又看了看她的腹部,語氣滿是嘲諷:“聽說‘女子本弱,為母則剛’,朕還以為你即使不為自己求情,也會為你腹中的孩子求情呢。”


    一聽此話,柳璿不由痛苦閉上了雙眼,兩行清淚當即順著眼角滑落。


    她初為人母,怎麽會不想為自己腹中的孩子求情呢,隻是她了解龍璟的為人,知道他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放過自己和孩子的。


    因此,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願意一死換取龍璟對柳家的寬恕,不要因為自己事讓柳家幾百年的清譽毀於一旦。


    麵對柳璿的眼淚,龍璟臉上沒有一絲憐憫,眼中反而閃過一抹深深的怨恨。


    這個女人背叛了他,帶給他最深的恥辱,還有什麽臉在自己麵前哭。


    他目光陰冷看著柳璿,冷冷問道:“朕隻問你一次,你肚子裏懷的是不是蕭恪的野種。”


    柳璿深深低下頭,沒有說話。


    龍璟看著柳璿如此模樣,心中反而越發惱怒,冷聲繼續問道:“你是什麽時候背叛朕,跟蕭恪勾搭上的。”


    麵對龍璟的羞辱,柳璿隻是更加深深低著頭,但還是什麽也沒說。


    麵對柳璿的一言不發,龍璟更加怒了,麵色鐵青咆哮道:“朕一直這麽相信你,即使你多次深夜出宮去私會蕭恪,朕也從來沒有懷疑過你和蕭恪有染,可你就是這麽迴報朕對你的信任的嗎?”


    柳璿再也抑製不住,雙手撐地,頃刻間淚流滿麵,不住滴落在地上。


    但看著柳璿如此痛苦的模樣,龍璟不僅沒有絲毫心軟,心中竟還有一絲解恨的快意。


    不知過了多久,柳璿總算是止住了眼淚,重重衝龍璟磕了一個響頭,隨即抬起頭,麵如死灰道:“臣妾自知罪孽深重,求皇上賜臣妾一死。”


    “死?”


    龍璟怒極反笑,一甩衣袖,冷笑道:“朕不僅不會處死你,朕甚至還會派人好好照顧你,好讓你生下孩子。”


    柳璿有些不敢置信抬頭看著龍璟,眼中看不到一絲驚喜和感動,反而是深深的恐懼。


    她太清楚龍璟的為人了,知道他絕不是一個心慈手軟的人,更不會對自己動什麽惻隱之心,他這麽做一定是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目的。


    龍璟似乎一眼看出了柳璿的心思,冷冷一笑,點點頭道:“沒錯,我就是要讓你將孩子生下來,好讓天下人都看看,蕭家兄弟到底什麽貨色,哥哥把持朝政,弟弟染指皇後,我看天下人誰還會支持這麽一對渣滓兄弟。”


    “不!皇上,你不能這麽做!”


    柳璿麵色驚恐,連連搖頭,流著眼淚苦苦哀求道。


    若是龍璟真的這麽做,不僅會敗壞蕭恆和蕭恪兄弟的名聲,也會敗壞柳家的百年清譽,讓整個河東柳氏再無顏麵對世人。


    麵對柳璿的哀求,龍璟卻絲毫不為所動,反而附到柳璿耳邊,冷冷說道:“你不妨猜猜看,若是你情郎的孩子落在我手中,你猜他會不會為了你們母子,而舍棄這大好的江山?”


    “不!皇上,我求求你,你殺了我吧,你不能這麽做!”


    柳璿心中更加驚恐,看龍璟的眼神猶如是在看一個魔鬼,扯著柳璿的衣袖苦苦哀求。


    龍璟卻直接甩開柳璿,背過身去不再看她一眼,隻是大聲喚來外麵的宮人,要他們好好照顧好皇後,若是有任何閃失,整個丹鳳宮的宮人一個都活不成。


    柳璿怔怔癱坐在地上,一時麵如死灰。


    她明白龍璟的意思,若是她敢尋短見,整個丹鳳宮幾十個宮人都得跟著陪葬,就看她能不能狠得下這個心。


    龍璟最後看了地上的柳璿一眼,正要揮袖離去,一個小宦官卻匆匆來報,說是大將軍蕭恆已到宮門外,說是要麵見天子。


    龍璟冷笑一聲,他當然猜到蕭恆十有八九是為了柳璿和她腹中的孩子而來。


    既然他連天子的尊嚴都拋卻不要了,他倒想看看蕭恆還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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