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澤被蠻人纏身有心無力,隻有傅現距離他們近一些,可就算他反應的再快,也比不過就在他們身側的蠻人。


    代文修一人顧的了身前,顧不了身後,能讓一個將軍保護的如此要緊的士兵,身份必然不同凡響。


    一蠻人看清了這種形式,轉而去傷左觀棋,左觀棋受傷後的反應慢了許多,抵擋長槍的同時,無法躲避正射他來的長箭。


    “去傅現身邊!左觀棋!”代文修朝著左觀棋喊叫,同時注意到一蠻人在身側殺出一條道路,正要去襲擊左觀棋。


    “左邊!快走!”


    代文修被牽製的死死的,左觀棋又是個死腦筋,死活不肯向傅現處靠攏。


    眼瞧著那偷襲之人得手,突然一長箭正中偷襲之人的胸口,那人倒下之後,代文修才看清後頭放箭的人。


    他穿著的軍服並不合身,一看就是從旁人身上扒下來的,代文修正疑惑他是誰,遠處傅現就驚訝的喊出了一個名字。


    “孫隱?!”


    這是何人?


    代文修感覺這名字有些熟悉,卻完全想不起來,也從未見過這人。


    “你小子沒死?!你……你還活著……”


    傅現的語調激動的都破了音,那孫隱倒是淡定,眼裏隻有敵人。


    “別廢話,王爺傷成這樣,把力氣出在蠻人身上吧!”


    孫隱一句話把傅現噎了迴去,隨著一陣刀起刀落,留下的蠻人所剩無幾,這仗險勝。


    左觀棋傷在肩膀,拉不了韁繩,孫隱本想帶著王爺一起走,給王妃單獨留下一匹戰馬。


    可代文修顯然不是這樣安排的,即便他知孫隱不會傷人,但孫隱的來曆他並不知曉,無法放心將左觀棋交於他。


    代文修將左觀棋拖到自己的戰馬上,左觀棋也樂意,上了馬就往前靠在自家王妃的背上,一副氣若遊離快要死了的狀態……


    華景一早就備好了藥箱,生怕兩位主子有受傷……


    左觀棋下馬的時候還牢牢拽著代文修的一截衣角,幾個侍衛眼不瞎都看的見,時不時搭把手,沒去搶占功勞。


    華景見那麽多人烏泱泱進入營帳,左觀棋身上還一大片血,兩眼就一抹黑,又是考驗他醫術的時候。


    不知為何,自從睿王爺成親後,華景就變得異常的忙碌,雖然官職也有很大提升,但這無疑與他不爭不搶的性子衝突了。


    左觀棋麵色灰暗,嘴上雖然沒有喊疼,但眼神遊離沒有色彩,將代文修嚇壞了。


    華景簡單看過左觀棋的情況,胳膊那裏確實被射了一箭,但傷口遠不及先前在京城的那一箭狠,不應該這麽虛弱啊……


    難道是失血過多……


    華景不敢掉以輕心,他見孫隱也跟過來了,就知道戰場上的情況必定焦灼不堪,否則也不會將他給逼出來。


    “王妃您先處理自己的傷,王爺這裏有老臣在,您不必擔憂。”


    “無礙,我身上無傷。”


    代文修脫口而出,實際上他自己都意識到,自己站在那裏有多尷尬。


    他沒有做到別人家王妃那樣溢於言表的關心,也沒有做到完全不在意,心狠下來去盤查將士的傷亡……


    他就一個人立在營帳的中心,周圍侍從等著他的號令,床上丈夫等著他的關懷,哪怕可能不需要……


    “屬下見過王妃。”一聲音將代文修從渾噩的狀態下喚迴,抬眼就看見孫隱一身正氣的行禮。


    但這會兒代文修沒有心情了解他的來曆。


    而且從戰場上聽傅現的那兩句話判斷,他們應該很早就認識,應也是從京城而來,說不準是左觀棋提過的知道他是裝傻的小侍衛。


    “你們下去吧,該幹什麽幹什麽。”代文修無力的擺了擺手,袁澤和袁恩對視一眼退了出去。


    傅現的心簡直分了三半,王爺那兒一半,王妃那兒一半,孫隱那兒一半……


    整個營帳裏就他想說話,但營帳的氣氛消沉,他不敢吭聲,極其不樂意的離開營帳,臉上明擺著對孫隱詐死的疑惑和好奇。


    孫隱留了下來,但代文修沒有再對他多說一句話,一向有些沉悶的他先按捺不住了。


    “王妃,屬下是王爺的貼身侍衛……”


    話還沒說完,代文修臉上閃過一絲愣怔,隨即說道:“你還在這裏啊……既然在王爺身邊藏那麽深,想必身份不一般,王爺清醒了讓他自己跟我說,你也出去吧。”


    孫隱就這樣被攆了出去,營帳裏隻剩了三個人。


    華景身後的王妃給他施展了無形的壓力,光是聽話語,聽不出來王妃的喜怒,隻能讓王爺自求多福了。


    一番精確的檢查後,華景確定以及肯定,左觀棋的傷確實沒有他表麵看起來的那麽嚴重。


    那傷口沒有刺破大血管,血液沒有浸透裏衣,送過來的時候,血都不流了,隻不過是看著有些可怖,實際上還沒有小臂上那傷有危險性……


    就在華景一身輕鬆,想要實話實說時,左觀棋突然“虛弱”的睜開了眼,眼神掃過華景後,又飄向了代文修。


    華景都跟了他這麽多年了,幾乎是一瞬間就明白了左觀棋的意思,隨後苦著臉,猶豫又有些局促的對代文修交代情況。


    “王爺這傷和之前那次的狀況差不多,但這次比那次的失血嚴重,所以才看起來這麽虛弱。”


    之前那傷怎麽受的,代文修清楚的很,這次還比那次嚴重,原本就渾噩的身心,這下直接跌了穀底,就那麽愣愣的在原地站著。


    華景也非常緊張,王妃又不表態,便硬著頭皮找了個理由離開了這是非之地。


    聽見人出去的聲音後,左觀棋微睜著雙眼努力去看代文修的位置,華景包的肩膀看著極為慘烈嚴重,在配上他可憐的眼神,代文修心頭酸楚難受,朝床邊走去。


    “你……咳咳……”左觀棋聲音嘶啞,似有話要說。


    代文修身上的盔甲沒來得及卸,就單膝跪在床邊,輕撫上他的臉龐,“對不起……又讓你受這麽重的傷,我……我盡力了……”


    左觀棋搖了搖頭,他現在說不出話來幹著急,不過是想騙取代文修的同情心,沒想要他這樣愧疚啊!


    代文修不知道他是否喜歡,輕輕俯身貼在他的胸膛上,身上傳來的溫熱讓左觀棋屏住了唿吸。


    兩人都覺得對方有些琢磨不透,但又都心思敏感。


    代文修不想這樣別扭與左觀棋相處,心裏做好了最壞的打算,本著破罐子破摔的心態,摟上左觀棋的脖頸。


    左觀棋還沒從這突如其來的曖昧中迴過神,脖頸間就落下一個濕熱的吻。


    這是自代文修出征後的第一個吻,左觀棋險些要哭出來,王妃終於意識到他倆是夫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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