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公主府。


    深紅的床幔隨微風搖晃,消停過後,修長白皙雙腿從床上伸出,但這香豔淋漓的場景,卻因腿上縱橫交叉的傷疤掐斷了人的聯想。


    這人的身子剛出去一半,後麵一雙纖纖玉手便緊跟著搭上這人的肩膀以作挽留。


    “不留下?”


    “屬下不敢。”


    後麵那人歎了口氣,摟著腰整個人貼了過去。


    “有什麽不敢?你在吾這裏待的少嗎?”


    這人低垂著腦袋,身體僵硬,緊接著就重新被攬上了床。


    “剛才你說的可是真的?”


    “屬下所言非虛,三皇子殿下確實死在了冷宮,是禦林軍得了永昌帝的令,長箭射死的。”


    左玨霜從背後摟著方鶴,趴在他臂膀上卷著一撮墨發玩兒。


    “他死了,吾應該高興才是。”左玨霜喃喃道:“可為何吾心中這麽不痛快?”


    “三皇子殿下畢竟是您一母同胞的親弟弟。”方鶴握住左玨霜亂動的手,轉身與她對視,試圖去安撫。


    “可是吾討厭他。”左玨霜平靜道:“吾是嫡長女,是母後第一個孩子,功課從不比他差,卻向來不受重視……就因為吾是女子。”


    左玨霜頓了頓,不甘的吐出幾個字:“吾不服他。”


    這些話,方鶴一早就聽過,左玨霜對於皇室不公平待遇的抱怨,一直在侵襲他,時間一久,他也為左玨霜感到不公。


    “公主一向不得幹政,您現在有了這個權力,是大璟獨一份。”方鶴道。


    “那又如何?吾應該感謝父皇嗎?他那幾個好兒子可是連爭都不用爭,年歲到了自然接觸政事。”


    左玨霜鬆開方鶴,卷著被子往裏側挪去。


    “可吾呢?吾走了多久,才走到這個位置?況且到現在,朝堂上的人不是照樣有非議,誰把吾放在眼裏……”


    左玨霜似乎是想通了,臉上沒了惆悵之色。


    “敢對公主有偏見的人,屬下會解決。”方鶴言語平靜聽著沒有感情,但實際關心之色溢於言表。


    左玨霜因他這話又高興了幾分,重新湊到了方鶴身邊……


    ——


    不過兩日,永昌帝下旨貶左璃為庶人,不得葬入皇陵。


    而左璃養的私兵甚至沒靠近京城,就被左崢給控製住了,左璃府上的下人同這些私兵一並發配邊疆,永不得歸。


    隻不過礙於後宮無人主事,皇後依舊沒有被廢,永昌帝像是將她忘卻一般,扔在冷宮不從過問。


    聖旨前腳一下,後腳西南邊塞的駐紮將士來報。


    蠻人卷土重來,已經到了邊境,伺機而動。


    蠻人像是一早就知道了動靜,就等左璃死的這一刻。


    可大璟派不出將士了,能用的人才早就死在了沙場上,朝堂之上,不禁又想起柔貴妃的母家。


    這個世家最後一個將軍是柔貴妃的弟弟,他死的時候,連親都沒有成,更不要說留下子嗣。


    倒不是人品長相不行,而是常年不著家駐守邊塞,誰家女兒嫁過來就是獨守府邸,稍有意外就是守寡,沒有誰願意把女兒嫁給一個常年看不見的人。


    如今和那個世家有親緣關係的,隻剩了左崢和左觀棋,他們二人又都是皇子,明眼人都能看出永昌帝是想把左崢派出去,無法威脅他的同時,也能得到曆練。


    這件事來的太過突然,朝堂上很罕見的死氣沉沉,都怕波及到自己。


    永昌帝坐於主位,接二連三的事情讓他又老了幾歲,看著就是個佝僂著背的小老頭。


    “崢兒可願領兵前去西南邊境,為大璟出一份力?”永昌帝的語氣,不像是詢問左崢的意見,更像是不可拒絕的通知。


    靖王妃剛有孕在身,嘉兒又是正頑皮的年紀,根本離不了人。


    左崢沉默片刻,最終把自己顧忌說出來,請永昌帝收迴成命。


    “她們有府裏的下人照看,而且你弟弟、弟夫皆在京城,有什麽事也好幫忙傳達。”永昌帝不考慮男女有別,覺得這事根本不用左崢操心。


    左崢倒不是信不過代文修,隻是代文修還有左觀棋要看管,若是將靖王妃和嘉兒都托付給他。


    那他就需要照看一個孕婦,一個小兒,一個傻子,並且還要上朝,抽時間處理睿王府的中饋……


    實在是強人所難、太過勉強……


    況且將他們都放在京城,左崢也不放心,留下她們可以說就是留下質子,除非走的時候都帶上。


    但山高路遠,不說帶著一個有孕的女子和孩子長途跋涉現不現實,就說永昌帝願不願意讓他帶走,都是個問題。


    左崢緊縮眉頭,試圖想一個兩全齊美的法子。


    “你還有何顧及?朕將宮中有照看皇子經驗的老嬤嬤撥過去,替你照顧靖王妃和孩子,比你去照看要細心的多。”


    永昌帝把話說的這份上,幾乎是在逼左崢答應了。


    若是讓宮中嬤嬤進王府,何嚐不是一種監視,左崢寧願把從靖王妃母家尋下人,也不願用永昌帝指派的。


    正當左崢妥協,打算帶走王妃和孩子,想要給永昌帝講條件時,代文修搶在了他前麵開口。


    “父皇,兄長一走,獨留靖王妃和幼子在京中定是不放心的,哪怕是上戰場也會牽掛妻女,顧及頗多是打不了勝仗的。”


    “哪位將士不是這樣過來的?作為大璟的皇子怎能因這些旁事絆住手腳!”


    永昌帝冷冷望了代文修一眼,對左崢不滿起來。


    代文修立馬跪地行禮,迴應道:“兒臣以為隻有沒了後顧之憂,才能無畏戰火去打仗,皇兄自然不合適。”


    “他不合適?!這裏還有旁人更合適嗎?!”


    永昌帝怒意橫生,左崢緊接著跪下,想要為代文修開脫,但代文修沒給他這個機會。


    “兒臣鬥膽,願代替皇兄去西南邊塞,擊退蠻人!”


    此言一出,一片嘩然。


    左崢猛的朝代文修看過去,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麽。


    永昌帝雖然震驚,但很快就收斂了。


    “為何?你若是走了,觀棋又怎麽辦?難不成讓他跟著?”


    “兒臣痛恨蠻人,可憐邊境百姓,看不得那些無辜的人受苦,至於觀棋……”


    代文修頓了頓道:“兒臣沒有讓他跟著去西南邊塞的打算,他比原來好管教的多,況且皇兄會照看他,留在京城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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