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崢都不用問,左觀棋一見到他,立馬就垮下臉倒了一肚子苦水,繪聲繪色的描述了自己的遭遇。


    兩人連飯也沒吃,傅現主動下去傳膳,吃飯的這會兒左崢已經搞清楚了前因後果。


    “我再也不進宮見他了,反正他就不把我當迴事。”左觀棋一邊哽咽,一邊不忘給代文修夾菜。


    代文修右手不能用,隻能用左手拿著勺子將就,左觀棋為了讓他吃飯方便,就撿著小塊兒的菜直接放他勺子裏。


    “等父皇醒了,我和觀棋怕是也逃不過懲處。”代文修淡淡道。


    他不想再這裏失了禮,指尖傳來的疼痛令他無法忽視,所以吃的也很勉強。


    “有華景在,他醒來的時間,應該能拖上一拖,等左璃進京再讓他醒來,那時候他顧不上你們的。”左崢道。


    “說起這個。”代文修頓了頓,將上輩子西南邊塞的戰況告訴了左崢。


    但這戰況,他隻說是自己預測,定是不會告知左崢這一切他曾經曆過。


    “可即便不可能,事實就是左璃做到了,而且馬上就要迴來了。”左崢道。


    兩人陷入沉默,不管怎麽說,事情確實發生了,軍報也不可能是假的。


    左觀棋在一旁憤憤不平,“那他就是舞弊,他騙人的,肯定用了不正當的手段!”


    左觀棋的話給了兩人啟發。


    左璃一人在外,早就脫離了朝廷的束縛,若是他在外結黨私營,達成協議,京城也不可能知道。


    左崢立馬派傅現著手調查此事,代文修也將袁澤和袁恩都派遣了出去。


    三人當晚協同出發,迴來的越快越好。


    代文修和左觀棋帶的下人不多,左崢便打算派人把他們送迴去,可就在這時,小廝通報,華太醫來了。


    永昌帝昏迷不醒,按理來說,華景應整日在宮中看守,沒想到這個時間會過來靖王府,兩人因此也留了下來。


    華景早就褪去了官服,坐的拉貨的馬車,一看就是為了避人耳目。


    “靖王殿下,聖上這次的病已經侵襲了內髒,若是想治也能再活幾年,但若是在拖下去,怕是這一年也活不過去!”


    華景開門見山,他是借著休息的機會從宮裏偷跑出的,一會兒還要在迴去。


    左崢說:“他原本的身體不是沒那麽差?”


    “聖上在徐風華長時間的調理下,身體本就早有虧空,若是他第一次發病就好好治療的話,確實能恢複如初。


    但這期間又因藥物作用,讓聖上重新發過幾次病,拖著的病一直沒好,以至於虧空的缺口越來越大,這已經是最後一次還能把虧空補迴來的機會了。”


    華景解釋道。


    徐風華用的藥量輕,永昌帝雖多年無事,但身體卻一直在慢慢變差。


    而華景一開始就是奔著不讓永昌帝痊愈的心思去的,甚至強行用烈性的藥物,讓原本有所恢複的身體突然發病,是個健全人都受不了這樣的折騰,就不要說原本身體就有虧空的永昌帝了。


    “還不能死,兵權還在左璃手裏!”代文修道。


    左崢點頭附和:“給他治,隻要意識沒那麽清晰就行,左璃馬上迴來,他迴來的前夕父皇有清醒意識就行。”


    華景躬身作揖,明白了左崢的意思。


    正當華景想迴宮時,又想起一事,“對了,臣聽說靖王府今日下午去請宮中的禦醫了,但那個時候禦醫都被叫到了聖上床前,不知府裏是出了何事?”


    那個時間代文修和左觀棋都還在宮中,正是太醫給他們處理傷口的時間。


    代文修擔心道:“兄長可是不適?”


    “無妨。”左崢擺了擺手,臉上有了些許緩和之色,“是你嫂子,她又有身孕了。”


    “是嗎?!”代文修和左觀棋臉上皆是欣喜之色。


    “有幾個月了?什麽時候知道的?”左觀棋圍著左崢嘰嘰喳喳的詢問。


    “才知道,兩月餘了。這幾日她的身體乏力,看我忙就沒給我說,今日幹嘔被我看見了,所以才去請禦醫。”左崢道。


    這個是他第二個孩子,若不是看見代文修和左觀棋兩人都受了傷,他一早便會將這喜訊告知兩人。


    代文修說:“那可有太醫來看過了?”


    “去請了未當值的太醫。”左崢解釋道。


    “現下靖王妃身子如何?可需要臣再去為王妃把脈?”


    華景鮮少來靖王府把脈,基本都是因為左觀棋才過來的。


    當初,柔貴妃是將兩個皇子都交於他照顧的,可左觀棋占去了他大部分時間,以至於缺少對靖王的關注,不禁有些愧疚。


    現下左崢又要迎來他第二個孩子,華景兩耳朵一激靈,不禁上了一百個心。


    “不過是孕期的反應,那太醫說無礙,好生養著。”左崢道。


    “臣還是去看看吧……”


    即便是好生養著,也有一定講究的,想起靖王妃懷嘉兒的那次,華景覺得自己這次更得上心,以防出現意外。


    華景得了允許,快步奔去了內室,把完脈後,叮囑了左崢一大堆話,即便這是第二個,有一定的經驗,也容不得有任何的閃失。


    這件事上,華景更有話語權,左崢隻能默默應著,嘉兒還沒睡,也跟她父親一樣,在一旁點頭,看著甚是有趣。


    等代文修和左觀棋迴到府裏的時候,已經到了亥時,兩人匆匆洗漱便躺下了。


    翌日,代文修稱病未上朝,而他也確實因為傷口發炎造成發熱,遂王府下人馬不停蹄去請了華景。


    在看完代文修的病情後,華景踉蹌兩步,他一夜未眠,永昌帝的方子被他研究了一夜,將藥草替換改變藥性的同時,還得保證病情不再加重。


    這會兒早就疲憊不堪,左觀棋怕他死了沒人照看代文修,便將人留下歇息了。


    永昌帝還沒醒,朝堂暫由左崢接管,即便華景未歸,太醫署也無人敢要人。


    左璃比想象中的迴來的要早,不過了七日餘,他已經到了皇城外。


    夜裏,寢宮內燈火通明,華景守在床前,把今日最後一碗湯藥喂下後,永昌帝緩緩轉醒。


    傅現也在這日夜裏迴了靖王府,不過代文修沒等到袁恩和袁澤,守著他們傳的最後一封信,一夜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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