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官職,代文修正色起來,他將自己與永昌帝的交談告知了左崢。


    左崢略有所思,停留片刻,才緩緩開口:“他給你官職的理由倒是合理,但是你提的治水方法,還未在朝上公開討論,不過是私下談論了一番。”


    見狀,代文修心裏一急,“父皇難道不打算商討此事?如今汛期還未過,怎敢大意?”


    “我也不知,但按照往年慣例,此後的降雨不會太多,擬定的銀兩和糧草足以渡過這汛期。”左崢知代文修是擔憂百姓,不由又對他多了幾分欣賞。


    代文修心下焦急,但他總不能說過不了幾日大範圍的降水來臨,受災群體廣泛,以至於國庫消耗嚴重吧!


    “可堤壩本身就有損耗,河道若是不改,就算撐過了這個汛期,也無法保證下一個汛期的安全!”代文修道。


    “你說的我也想到了,可若是父皇不重視……”左崢欲言又止,最終垂眸,歎了的口氣,“倒也不是完全不重視,他確實派人下查,洪災中官員貪汙的狀況了……”


    一時間兩人皆是沉默不語,左觀棋喝了兩盞茶,最後的那盞茶被他用手蘸著在桌上寫字,以至於滿桌都是茶水。


    代文修搶過那茶,轉身就澆了盆栽……


    “為何要將它倒掉!”左觀棋不願意了,一下就將那盆栽抱到了懷裏。


    “茶水不是被你用來玩的……”代文修想將那盆栽從他懷裏拿走。


    “我沒有用來玩!”左觀棋狡辯道。


    “那你剛才在幹嘛!”代文修占了上風,一下就把盆栽奪了迴去,放在了原位,後又指向他的座位,示意他坐下。


    左觀棋滿是不願的坐下,氣憤的趴在那灘沒擦幹的茶水上。


    左崢看不過去,附和代文修說:“你若是不玩那盞茶水,茶水又怎會流在桌上。”


    “我沒有玩,隻是你們以為我在玩,明明我在寫字!”左觀棋鼓著臉頰,眼眶微紅,替自己辯解。


    桌上的“字”明明都沒有字形,左崢無奈的搖了搖頭。


    而一旁代文修想起自己幼年讀書時,先生疏忽出了個沒有講的題,而自己在兄長的教導下,早就將這題背會了,於是便被誣陷作弊。


    那時自己也說過類似的話,後來兄長作證,才沒有取消自己的名次。


    “我沒有作弊,隻是你們以為我在作弊,明明我已經背會了!”


    ……


    “隻是你們以為我在玩,隻是你們以為我在作弊,隻是…父皇以為之後不會再有洪災……”代文修嘀咕道。


    “弟夫……”左崢出言提醒,給了身旁侍從一個眼神,下人便知趣的都退了出去。


    “弟夫剛封了官,今後的言行可要慎重。”


    天災難測,即便是天子也不敢輕易下定結論,無論有無洪災,朝廷定要做足準備,不能想當然揣測天意,而至東南沿海的百姓於不顧。


    “父皇無非是信了那裏的官員貪汙,但是並沒有信那裏還會爆發洪澇……”代文修淡淡道。


    左崢望了眼,用自己袖子擦桌子左觀棋,惆悵道:“若非你堅持,怕是我也不會多勸阻父皇,比起你的一麵之詞,他們更加相信往年的報災的情況……”


    代文修語塞,靜靜坐了片刻,隨後有個大膽的想法冒出。


    “父皇不是相信天意?能揣測天意的……”代文修眼眸一閃,想到了自己成親時在轎簾下看到的那張臉。


    幾乎是一瞬間,左崢就知道了他想要幹什麽,“你是想說國師?但你有沒有發覺,從你入宮這幾次而來,根本就沒有遇見他。”


    代文修一怔,他倒是沒有想過這個問題,“諾大個皇宮,見不到也正常吧。”


    “父皇很是信任這個國師,商討政事定會將他帶在身邊,不過……在你成婚後沒幾日,那個國師就得了急症,宮裏的太醫束手無策,他便獨自帶人下江南尋醫了。”


    左崢說完,代文修陷入了沉思,怎的就能這般巧……


    “大璟向來不迷信鬼神之說,永昌帝是因何封了國師的?”代文修疑惑道。


    仔細想來,上輩子隻有在被賜婚的時候,他才頻繁注意到這個國師。


    可這個國師若是如此受永昌帝的器重,那在行軍作戰的時候,為何沒有插上一腳,來彰顯自己的存在。


    左崢麵露難色,似是在斟酌要如何解釋。


    “你可知觀棋何時開始給自己辦葬禮的?”


    代文修一頭霧水,搖了搖頭,不知左崢為何提及此事。


    “其實就是他十五那年,最開始的時候,他會自己跑到荒墳,將人家的墓碑抱迴來,給自己辦一場,再給人家辦一場。”


    左崢說這話時像是老了十歲,這樣一來,可算是將自家弟弟的底細全部交了出去。


    “我也試圖幹涉過,但他總能以各種方法,各種理由,在我想不到的地方抱墓碑迴來,甚至我還留宿到他身邊……但是……”


    左崢搖了搖頭,看著左觀棋的目光又是憐惜又是無可奈何。


    左觀棋換了個姿勢,蹲在凳子上,百般無聊的玩著一撮代文修的發尾,似乎沒有注意到兩人是在談論他。


    “又是一次觀棋出走,找到他的時候,除了懷裏抱著的墓碑,身邊就是那個國師。


    不過那時國師還是個道士,他對父皇說自己能阻止觀棋辦葬禮,他還表示,觀棋今後不會再偷墓碑。


    我們定是不信的,但從那時之後,觀棋雖然辦葬禮,但確實不去偷墓碑了,父皇才將他請迴來,奉為國師。”左崢語畢。


    代文修了然,所以當時那個國師提的建議是成親,哪怕八字相合的是年僅十五歲的男子,也希望左觀棋娶迴來。


    “可我的母親於我十四那年逝世,那時我還在孝期……”代文修默默道。


    “也正是這個原因,包大人才堵住了父皇想賜婚的心,但不可否認的是,若早知成婚有效,即便你在孝期也躲不過。”


    左崢將一切推到了永昌帝身上,把左觀棋摘的幹淨,而且代文修在孝期之事,還是他派人打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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