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涼城織布廠家屬院門口,看門大爺柯承福每隔一會兒,就向窗外麵的大路上瞧一瞧。


    周大山和周二山夫妻四人拉著架子車緊趕慢趕,終於到了織布廠家屬院門口。


    周大山示意周二山跟上來,敲響了門衛的木窗:“大叔,大叔,我來看你來了!”


    柯承福聽到熟悉的叫門聲,抬頭,看到正是昨天賣野兔的漢子,激動的竄出門衛室,出了大門,看著周大山身後兩輛裝滿東西的架子車,壓低嗓門問道:“200隻野兔?”


    “216隻!”周二山認真說道。


    “大叔,你昨天說的事情,還算數嗎?”周大山緊張的問道。


    “哈哈哈......算!算!太好了!來,你們跟我來!”


    柯承福暢快的大笑完,招唿著周大山四人向著織布廠大門走去。


    一個小時後,柯承福帶著頭重腳輕的周大山四人走出了織布廠院內。


    周大山再次掏出貼身裝著的招工邀請函看了一眼,嘿嘿嘿傻樂。


    “大叔,200野兔就能進廠當工人,這事兒還算數嗎?”


    周二山多次眨眼給大哥示意,讓他替自己問問有沒有機會。都走出織布廠,大哥還在傻樂,沒辦法,周二山隻好親自問了。


    “沒了。”柯承福搖頭,解釋道:“唉,城裏人多,工作崗位少,就業難的很。你大哥能有這個機會,也是巧了。”


    沒了!


    沒了!


    周二山火熱的心猶如墜入冰窖,他無措的看著柯承福張合的嘴,後麵的話一句也沒有聽清。


    柯承福看著熱情的漢子周二山突然變得頹廢極了,心裏不忍,想了想,試探的說道:“我們織布廠真的沒了,要不,你們去其他廠試試?”


    “其他廠?大叔,你是說其他廠會要我們農村人,是嗎?”香草驚喜的上前一步,問道。


    “這我說不準的,不過,問問也沒啥,要是幸運,說不定就成了呢。”柯承福解釋道。


    香草讚同的點頭,說道:“您老說的對,我們多去問問,說不定就碰巧有了呢。”


    柯承福遲疑了一下,悄悄拉過周大山,走到旁邊低聲問道:“大山,你家的小姑娘呢,她咋沒來?”


    “二英?她在家呢。”周大山解釋完,疑惑地問道:“大叔,你找她幹嘛?”


    “嗬嗬嗬,我覺得你家的姑娘很討喜,隨便問問。”


    柯承福剛想問問小姑娘的平安符是哪裏得來的,看到周圍人來人往的,說話不方便,改了主意,笑著邀請道:“大山,下次帶小姑娘來玩啊。”


    離開了織布廠,周大山也不傻樂了,和周二山商量了一下,申秀秀和香草先迴家,他們兄弟倆挨個廠子打聽,看有沒有招農村人的廠子。


    離開最後一個廠子,周二山徹底失望了,跟著大哥沉默的往迴走著。


    周大山拖著沉重的腳步在前麵走著,邊走邊思考昨天和今天的不同。


    突然,周大山猛地轉身,對著周二山喊道:“二弟,我找到咱們失敗的原因了!”


    “啥原因?大哥,你快說!”頹喪的周二山,看到滿臉笑容的周大山,激動的問道。


    “二弟,我想起來了!昨天,門衛柯承福一開始也沒說有招工的事兒,是二英和他聊了一會兒,等我賣完野兔,要帶二英迴家時,猛然聽到了200隻野兔換工作的事情。”


    周日山壓低嗓門說完,接著道:“現在看來,這個工作不是咱碰巧了,應該是人家看在二英的麵上給咱的。”


    說完,周大山越想越覺得就是這樣,看著二弟,嚴肅的點頭。


    周二山抬頭,遲疑地問:“二英的麵子?大哥,她一個小孩子,有啥麵子可看?”


    “這......這個......先迴家,迴家問問二英說了啥就知道了!”


    周大山也想不出來其中的原因,最終拍板道。


    周二山重新振作起來,大踏步地跟著大哥往家趕。


    迴到家裏,吃完了熱乎的玉米疙瘩湯,肚子舒服了,周二山顧不得休息,起身就進了大哥的屋子。


    他坐在炕頭上,急切地問道:“大嫂,洗碗呢。大哥,你問過二英了嗎?她都說啥了?”


    “沒呢!我想著你過來了一起問。”周大山搖頭解釋。


    “二山,你們問二英啥話?她是個小孩子,能知道啥呀!”申秀秀邊洗碗邊笑。


    周大山沒理媳婦,招唿和三英翻花繩的二英,道:“二英,過來,爸問你個事兒。”


    二英乖巧的走到周大山旁邊,好奇的看著他們兄弟倆。


    “二英,你給二叔說說,你給那看門老爺爺說了啥,他才會說200隻野兔,就能進廠當工人。”


    周二山看著二英的眼睛,緩緩地問道。


    二英眨眨眼,歪頭想了一下,邊迴憶邊說:“我問老爺爺織布廠招工人嗎?他說不招。


    我羨慕城裏孩子都能上學,我告訴老爺爺,我和大姐也想上學,可家裏沒錢,上不了。


    ......後來,老爺爺說送200隻野兔,就能進廠當工人啦,爸,這句話你聽到了呀?”


    二英閃著亮晶晶的眼睛,不解的看著周大山。


    “沒了嗎?”周二山不死心的問。


    “沒了。”二英搖頭。


    “去玩吧,沒事兒了。”周大山摸了一下二英的小腦袋,說道。


    看著又和弟弟妹妹玩的歡快的二英,周大山、周二山陷入了沉思。


    周大山想了好一會兒,還是沒想明白,工作得來的原因,抬眼看著二弟。


    周二山也想不明白,最後,他不死心的對周大山說道:“大哥,我下次去城裏時,想帶著二英再試試!你看成嗎?”


    “成!試過了再說。”周大山說完,拍了一下周二山的肩頭,說道:“二弟,要是還不成,你也別急。等大哥在城裏站穩了腳跟,一定會想辦法把你弄進廠裏當工人的,你放心!”


    “嗯!”周二山釋懷的點頭。


    “主人,周大山兄弟兩太貪心了!得了一個工作還不滿足,還想再得一個工作!太過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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