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的秋收過去,寒冷的冬天來了,周家莊的村民還是不得閑。


    周家村的村民被隊長組織著,有的拉著牛冬耕,有的平整田地。


    周大山掙工分間隙,抓緊時間給家裏砍柴、掃落葉;申秀秀上工迴來,做鞋子、拆洗舊棉衣棉褲,丈夫和孩子們還等著穿呢。


    二英每天看著忙碌的爸媽很是心疼,想了想,在他們下工迴來進村時,又給村裏撒了一大群野兔出來。


    周家莊的村民再一次看到突然出現在村裏的大量野兔,靜靜的躺在地上,已經見怪不怪了,舉起肩上扛著的農具掄了上去。


    這次捕捉很幸運,基本上沒有野兔逃脫,家家戶戶至少都得了五六隻。


    周大山夫妻最幸運,兩人共打死了15隻野兔;周二山夫妻也不錯,打死了9隻野兔。


    “主人,周大山不是收獲野兔最多的,最多的是金鳳家。周三山打死了8隻野兔,還有9隻野兔撞死在了他家門口。”


    係統0013等了好一會兒,沒聽見主人說話,小聲道:“主人,這可是您撒出來的野兔,沒想到得利最多的不是您,反而是那金鳳。太氣人了!”


    二英安慰係統道:“0013,沒事的。沒啥用的野兔罷了。隻要金鳳運氣好,家裏不缺吃穿,金花就不會纏著周大山倆兄弟,多好!”


    二英看著爸媽擺了一地的野兔,嘟囔道:“又要吃野兔呀,土腥腥的,不好吃。爸,媽,賣了換錢,我要像隊長家的麗麗一樣,去上學!”


    “上學?”


    “上學!”


    周大山夫妻驚唿。


    大英聽了二英的話,想到麗麗的大方、美麗,很是心動,跟著二英的話說道:“爸,媽,昨天才剛吃過野兔,賣錢吧,我也很想上學。”


    申秀秀氣憤地瞪著大英、二英罵道:“上啥學?不許去!咱家連住的地方都沒有,哪裏有閑錢供你們上學。去,一邊呆著去。


    不過,大山,15隻野兔是不能吃了,拿出去賣錢。咱們好好攢幾年,再在大隊借些錢,得蓋個住的地方了。”


    二英聽到媽媽拒絕,堅定的看著周大山,“爸,我要上學!”


    “不許去!你上學走了,弟弟妹妹誰帶!”申秀秀大聲訓道。


    “我帶!我帶著弟弟妹妹上學,他們很聽話的!”二英看了一眼旁邊的弟弟妹妹,堅定的道。


    “我聽話!”三英目光從野兔上移開,大聲喊道。


    “聽話!”大平眨眨眼,跟著大聲喊。


    大英看了一眼態度堅決的媽媽,最後盯著周大山的眼睛,懇切的央求道:“爸,我想上學。我聽到隊長和支書說話了,他們說上學是個好事情,識了字,在城裏更容易當工人。


    爸,當農民太苦了,我不想當農民,我想當工人!工人多好呀,太陽曬不著,雨淋不著,多幸福呀!


    爸,求你了,野兔都賣了換錢吧。我們不饞肉了,我打聽過了,小學一學期隻要5毛錢的學費,不貴,真的。”


    周大山聽了大英、二英的話,很是遲疑,讓孩子們去上學,他從來沒想過。


    申秀秀原本聽到兩個丫頭喊著要去上學,很是生氣。家裏吃了上頓沒下頓的,居然想去上學,太不懂事了。


    可聽了大英的話,想想自己和丈夫一年到頭的辛苦,忽然就沒那麽生氣了,抬眼看著周大山。


    周大山低頭,瞪著地上的野兔思考了好一會兒,才抬頭對著申秀秀的眼睛說道:“15隻野兔,我本來就打算賣14隻,留一隻吃的。


    至於大英、二英想上學的事情,等明年春天開春學校開學了再說。快下班了,我先去城裏賣野兔了。”


    說完,周大山撿起屋角的背篼,和申秀秀一起,把14隻野兔放進背篼裏,抬腳向外麵走去。


    “大山,盡量多換點布迴來,你和孩子們的衣服都破得不行了,連線也落不住了。”申秀秀囑咐。


    大英沒聽見周大山給的準話,很是失望地低下頭,委屈極了。


    二英抬頭,看看大英,又看看周大山,嚷嚷道:“爸,我要去城裏,我要去城裏!”


    “我也要去城裏!”


    “城裏!”


    三英、大平聽到二英說要求城裏,急了,上前抱著周大山的腿不停搖晃。


    申秀秀氣憤地瞪一眼惹事的二英,上前拉開三英,抱起大平哄道:“大平乖,爸爸去城裏有正事,你聽話別鬧,爸爸迴家給你買糖吃。”


    “不!不!城裏!城裏!哇——”


    大平執拗的扒拉著申秀秀的手,眼睜睜的看著周大山的背影越來越遠。


    二英扭頭對著大英耳朵說了兩句話,追著周大山的背影跑了出去。


    大英直到二英跑遠了,才猛然反應過來,著急的喊道:“媽,二英偷偷跟著爸走了。”


    “啥?二英跟著她爸去城裏了?”


    申秀秀抱著大平氣憤地直喘氣,好一會兒,才著急的把大平塞進大英懷裏,邊跑邊喊,“你看著弟弟妹妹,我去追。二英還小,跑不遠的。”


    申秀秀一邊跑一邊打聽,問路上的村民有沒有看見二英。直到快出了村,碰到一位走親戚迴家的老人,才被告知二英已經跟著爸爸去城裏了。


    望著遠方公路上的黑影,申秀秀煩躁的想打人,狠聲罵道:“死丫頭,就你事兒多。等你迴來了,老娘再和你算賬!”


    二英一路小跑著,才追上了周大山。她上前拉著他的一隻手搖晃,“爸,你帶我去吧,我還沒去過城裏呢,我想去看看城裏是啥樣兒。”


    “不行!快迴去,你太小了,走不動!”周大山甩開二英的小手拒絕。


    “爸,我能走動!你看!”


    二英說完,偷偷給自己貼了一張疾行符,快速的向著前麵跑去。


    周大山迴頭看了一眼身後,沒看見申秀秀追來,又轉身看著前方跑快沒影兒的二英,隻得一邊加快腳步跟上,一邊安慰自己,幸好隻跟來了一個孩子,抱得動。


    周大山追上在岔路口等著自己的二英,摸了一下的頭發,叮囑道:“二英,別亂跑,小心被叫花子抓走了。”


    “爸,我不跑了,就跟著你走。”


    說完,二英故作怕怕的樣子,抓住周二山的手不放鬆。


    進了平涼城,周大山直奔織布廠家屬院。


    看門的大爺柯承福看到周大山背著背篼,拉著小姑娘直直過來,出聲問道:“同誌,你找誰?”


    “大叔,我找王大海,他在家嗎?”


    周大山邊說邊斜著身子,揭開背篼一角的菜葉子,露出底下的野兔,討好的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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