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家離城近,不租房,就在市場租個攤位。麵鋪、饅頭鋪太費東西、花銷太大了,還是做涼粉、釀皮、餄絡麵吧,這些家裏人都會做、簡單。”


    侯興德邊思考邊說,忽而抬起頭對女兒說道:“長青,你大嫂和弟媳婦她倆個,說做啥好?”


    “爸,我是這樣想的,涼粉、釀皮、餄絡麵這三樣算一個攤位上的三樣吃食,顧客有得選擇,生意才不會差;炸油餅、麻花、火燒子也不錯,爸,媽,你們覺得呢?”


    侯長青說完,詢問的看著父母。


    “我覺得行,這兩個生意都不錯!”侯興德讚同的點點頭。


    “他爸,老大家的和老三家的都出去做生意了,家裏的活誰幹?孫子孫女們的衣服誰洗?她們每天掙的錢上交多少合適?要是她們偷藏私房錢了,咱們也不知道呀。”


    伊秀秀眨眨眼,尋思一會兒,發愁的拍打了一下大腿道。


    侯興德聽了老伴的話,垂頭不語。


    侯長青小聲嘟囔道:“爸,媽,你們辛苦一輩子了,該好好休息了。大哥和小弟都三十多歲了,又不是小孩子,操那麽多心幹嘛!讓他們自己操心去吧。”


    “我想好了,分家!”侯興德猛地抬頭說道。


    “啥?分家?我不分!我好不容易把他們拉扯大,看我們老了,就想撇開我們,門都沒有!”


    伊秀秀站起來,氣憤地說道。


    侯興德瞪了一眼老伴,說道:“行了,你坐下聽我說。沒做生意前,兩房人處的還好,可做了生意就不一樣了。


    生意不一樣,花費的材料不一樣,攤得本不一樣,掙的錢也不一樣。


    為了咱倆以後的耳根子清淨,還是分家好。咱們倆和老大一起生活。”


    侯長青讚許地點點頭:“還是爸英明,先分家再做生意,大哥和小弟掙多掙少,看他們自己的本事了。”


    “他爸,必須得分家嗎?”伊秀秀臉色猙獰的問道。


    侯興德堅定的點頭:“必須分!今天你跟我迴去了就談分家。長青,你抽空把那兩個生意好好想想,到時候分開交給他們,讓他們自己去弄。行了,我迴去睡會兒,下午迴家。”


    看著進屋的侯興德和伊秀秀,侯長青無聲的笑了。


    侯向國和侯向軍兄弟兩分好了家,十天後,綜合市場裏多出來兩個攤位,大嫂梁小芳賣涼粉、釀皮、餄絡麵,弟妹胡豔紅炸油餅、麻花。兩人的生意都特別好,每天樂嗬嗬的。


    省城大學大三三班教室,盛樂賢形銷骨立的坐在座位上垂頭不語。


    蘇玉華看到平時自信滿滿的盛樂賢孤單的坐在教室裏鬱鬱寡歡的樣子,心疼地上前問道:“盛樂賢,一個假期不見,你這是怎麽了?能說說嗎?說不定我可以幫你呢。”


    “唉,你幫不了我。”


    盛樂賢聽到蘇玉華的聲音,驚喜地抬頭,眼睛亮了一下,忽然亮光又滅了。


    “你還沒說呢,怎麽知道我幫不到你呢?”


    蘇玉華看到盛樂賢眼中一閃而逝的亮光,抿了一下嘴唇,不服氣的拉過旁邊的凳子坐了下來。


    “她怎麽可以愛上別人呢?怎麽可以和別的男人在一起呢?她怎麽能這樣對我呢!”


    盛樂賢突然雙手抱頭,崩潰的低聲哭了起來,“為了野男人,她不要我了,不要孩子們了.......嗚嗚嗚,我太失敗了......”


    蘇玉華猛然聽到這個消息,愣了好一會兒,才找到了自己的聲音,安慰道:“盛樂賢,你別哭呀,她不值得你為她哭泣!這樣水性楊花的女人,她會後悔的。”


    “媳婦她跟人跑了......我做人太失敗了......沒人喜歡我了,我心裏太難受了。”盛樂賢低著頭哽咽著。


    “怎麽會沒人喜歡你?你這麽優秀!”蘇玉華激動的說完,忽然又頓住了。


    “沒了,沒人喜歡我了!我成了孤家寡人了!”盛樂賢反複重複著這句話。


    “不是的,我喜歡你!”


    蘇玉華不忍看著盛樂賢消沉的樣子,把壓在心底的秘密說了出來,感覺渾身輕鬆。


    “你喜歡我?這是真的嗎?”盛樂賢激動的抓住蘇玉華的手,亮亮的眼睛盯著她,忽然,眼裏的光又滅了。


    “不,不行!我配不上你!我結過婚,我有孩子!我是二婚頭,我配不上你,你值得更好的男人喜歡你!”


    盛樂賢鬆開了緊握著蘇玉華的手,一邊搖頭一邊緩緩地退後,蹲在地上默默流淚。


    “樂賢,我不在乎,我喜歡你!喜歡了好久好久了!”


    蘇玉華上前,蹲下來,雙手抱著盛樂賢急切地解釋。


    “這是真的嗎?你真的喜歡我?不是安慰我的?”盛樂賢希冀的抬起頭,看著蘇玉華問道。


    “是真的!”蘇玉華堅定的點頭。


    “可是,我有四個孩子呢!我舍不得讓你一進門就當後媽。”盛樂賢反手握著蘇玉華的手,沉默好一會兒,才幽幽的說道。


    蘇玉華垂眸想了一會兒,堅定的說道:“為了你,我可以慢慢適應。”


    “玉華,你真善良!不過你放心,我爸媽還年輕,孩子們就待在老家生活。咱們在城裏過二人世界!好不好?”


    盛樂賢感動的圈住蘇玉華的腰身,貼在她的耳後說道......


    “主人,盛樂賢渣男太壞了,騙小姑娘。”


    “他們一個願打一個願挨。行了,0013,你主人我累了一早上了,沒閑工夫管他的事情。”


    侯長青一手捶捶後腰,一手捂住嘴打了個哈欠,關上門,進屋睡覺了。


    “媽——我想你了。”


    “媽,我餓!”


    1981年5月的一天,侯長青正在搬門外的桌子和蒸籠,忽然被兩聲突兀的叫聲打斷,她抬頭,看著麵前兩個髒兮兮的孩子愣住了。


    大兒子盛明湛、大女兒盛明嘉穿著短了一拃的粗布衣褲,可憐兮兮的看著侯長青。


    侯長青看到大兒子和大女兒,連忙招唿道:“明湛、明嘉,你們怎麽來了?來,搭把手,幫媽把東西搬進去,我們進去說。”


    有了倆孩子幫忙,桌子、蒸籠三兩下搬進了院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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