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所周知,曹昂孝廉出身,文韜上佳,武資尚淺,更別說這戰場廝殺的本事。


    曹純先是一愣,看向一臉平靜的曹操,然後笑道:“子修,你不是在跟大家開玩笑吧。”


    曹昂道:“叔叔方才不是說,為將者以勇為先。聽聞叔叔手下虎豹騎乃軍中精銳,侄兒自不量力,特來討教。”


    還敢挑戰虎豹騎?


    要不是曹操高坐,恐怕就要笑出眼淚。


    就連於禁都朝他使眼色。


    這虎豹騎乃曹操組建,僅有三千人,都是萬裏挑一的勇士,騎射步戰,日戰夜戰,無不精熟。


    毫不誇張地說,他們個人武力值,就是整個曹軍的天花板。


    曹純善意勸說道:“子修,我手下的兵可從來不會手下留情。算了吧,我怕傷著了你。”


    “說也不說,打也不打,叔叔這是怕什麽?”曹昂突然冷聲說道:“身為曹氏男兒,豈有退縮之理。”


    俄頃,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司空曹操身上,隻見他平靜地喝酒,一言不發。


    曹純似乎明白了族兄的意思,這是要提拔兒子,但是未免也太快了。


    他借著酒意,朗聲道:“子修,若你能贏了我的虎豹騎,那我就不會有意見。”


    他傲慢地擺擺手,道:“曹幹,出來跟公子過幾招。”


    從外邁步進來一名漢子,濃眉大眼,身材彪悍,腰間胯刀不離手,時刻全神貫注的樣子。


    “虎豹騎副騎督,拜見司空。”


    曹操眉頭一皺,此人他知道,作戰驍勇,他副騎督職位還是自己提拔的。表麵微微點頭,心裏卻暗罵曹純不懂事。


    曹昂看了眼前的肌肉男,以他現在的二階武力,對付他不難。


    可是,要想震住這些心高氣傲的將軍,不以絕對實力壓製,難讓他們心服。


    【成功打開寶箱,宿主可從以下天賦中挑選。】


    曹昂的腦海中浮現一列文字:


    【從文】


    【習武】


    【經商】


    【農耕】


    【建築】


    【醫術】


    【文藝】


    ……


    花樣還真多。


    但曹昂早就決定。


    在亂世,當然要以武立足。雖然有二階武將體魄,但沒有招式技巧,頂多算個莽夫。


    【恭喜宿主獲得《大風劍訣》。】


    大風劍訣?


    名字好土。


    曹昂有些後悔了,甚至有點嫌棄。這土裏土氣的劍法,能贏得了虎豹騎戰力天花板?


    但話已經撂下了,他腦海快速翻閱劍訣上的所有招式,神色凜然,道:“曹副騎督,請!”


    曹幹人也實在,說打就打,道:“公子請。”


    此時,一名司空府小廝手捧一口劍,道:“公子,請用劍。”


    曹昂看著劍鞘外刻著“青釭劍”三字,目光一亮,道:“曹副騎督,本公子用青釭劍,不算欺負你吧。”


    此話一出,眾人一陣喧嘩,曹操連削鐵如泥的寶劍都賜了,這不是存心偏袒。


    當年曹操以七星刀刺殺董卓,失敗後落入董卓之手。


    然後幾經波折,又迴到他手中。


    曹操聘能工巧匠,將七星刀鑄成二劍。一曰倚天,另一把就是眼前的青釭劍。


    曹幹卻不在意,道:“公子隨意,末將就用這口刀,會會青釭劍。”


    敢如此口出狂言,也就是在曹操麵前。換成其他主公,怕早就被處個大不敬之罪。


    曹昂活動手指,鏘然拔出青釭劍,一道淡青色光芒噴湧而出,渾然天成。


    曹幹雙目微動,他聽聞司空有兩口絕世寶劍,如今一見,名不虛傳。


    但絕世好劍,要得配絕世高手。


    公子曹昂乃書生,所學乃是儒家六藝,哪裏比得上千軍萬馬中浴血廝殺中磨煉出來的高強武藝。


    可每戰必全力以赴,是虎豹騎的宗旨,就算對麵是司空長子,也不會絲毫鬆懈。


    曹幹將刀反轉,欲以刀背應對。這無疑是在羞辱曹昂。


    但在座的將軍並不這樣認為,曹昂身份尊貴,若以刀鋒相對,唯恐傷及性命,故以刀背應戰。


    在後堂的丁夫人、卞夫人和鄒元清聽聞後,急忙來到前廳,見曹昂正持劍麵對一個孔武有力的勇士,倒吸一口涼氣。


    曹阿滿,你這是要害死我兒?


    丁夫人是敢怒不敢言,在外人麵前,他還是拎得清,沒有當場指責。


    雖不知丈夫為何將兒子置於危險之地,但深知其意,雙腿不由踉蹌。


    “姐姐!”卞夫人急忙相扶,安慰道:“昂兒是司空長子,這些奴才不敢下重手的。”


    可他們是虎豹騎啊。


    這些可是殺人不眨眼的武器。


    鄒元清下唇緊咬,神色緊張。


    “曹幹,你要是輸了,我罰你去喂馬。”曹純在一旁拱火。


    如果自己調教的虎豹騎連一個書生都打不贏,那整支部隊還怎麽稱得上精銳。


    如果真輸了,也隻有一個理由,那就是放水。


    曹幹雙眼圓睜,渾身散發著兇猛氣勢,每一寸肌肉仿佛都在蓄力,用野獸來形容他,再恰當不過。


    反觀曹昂,單薄的身軀,沉迷酒色的黑眼圈,簡直是天差地別。


    曹幹喉嚨裏發出低喝,巨大的身軀突然衝向前,速度異常之快,手裏的闊刀鏘然出鞘,轟然揮下。


    在場將軍都是身經百戰,見他這刀威力驚人,有斷石碎玉之威,不禁慶幸曹幹用的是刀背。


    就這樣的速度,在曹昂眼裏卻很慢,慢到他在腦海裏,瞬間能想到三種反擊方式。


    他側身避開,刀鋒從眼前斬落,倏忽一變,橫著砍向腰間。


    所有人都大吃一驚,能在如此力道中途變招,看來曹幹絕非小看對手,而是預判了對手所有應對的方式。


    曹幹隻是有些失望,以為這位大公子起碼能抵擋兩三招,如今看來一招就足夠。


    曹昂將手掌抵在曹幹握刀手腕上,刀勢驟然停頓,竟進不了一寸。


    曹幹微微吃驚,這一刀隻用了五分力道,旋即手腕微轉,擺脫鉗製後,順勢斜削而去。


    別看他五大三粗,手裏的刀法卻十分靈巧,反應之快,不禁讓人叫好。


    曹昂卻巋然不動,右掌順勢下劈,打在曹幹的手背上。


    “唔!”


    曹幹隻覺得手被一股強大的力量向下壓,骨幾乎要斷裂,連刀都幾乎握不住,連忙撤刀,卸掉這巨大的力道。


    當!


    刀口不受控製地狠狠砸向地板,將地磚砸裂,反震之力從刀身傳達手指,又是一陣劇痛。


    這是什麽怪力?


    曹幹心裏直犯嘀咕,隻聽聞司空三子曹彰從小臂力過人,沒想到曹昂那瘦弱的身軀,竟藏有如此力量。


    但在旁人眼裏,分明是曹幹在放水。


    也難怪,司空之子,再怎麽也不能得罪。


    就算主帥曹純怪罪,頂多吃一頓鞭笞,可要是激怒了主公曹操,那可是人頭落地。


    曹幹看向手背,隻見青筋暴起,虎口微裂,這哪裏是文弱書生,隻有他知道,這分明就是怪力少年。


    他也不必留力了,闊刀揮出,一刀快過一刀,綿密無隙,鋪天蓋地而來。


    曹昂眼睛一掃,瞬間找到破綻,一劍刺出,破開層層刀氣,頃刻間便來到曹幹手腕處。


    啊!


    曹幹大叫一聲,急忙收勢。


    曹昂這一劍刺的位置十分犀利,就等著自己手腕撞上去。


    三招已過,曹幹有些浮躁了,剛才他下意識地叫出聲,有些狼狽之態。


    自己的臉麵是小,主將以及三千虎豹騎的麵子是大。


    他怒喝一聲,拚盡全力,悍然出刀。


    這一刀帶著千軍萬馬的氣勢,迎麵而來。


    曹昂眼睛露出光芒,淡淡說道:“終於讓我提起一點興趣。”


    他輕輕揮劍,卷起一陣颶風,衝天而上,攪動的不是曹幹的刀氣,而是那蒼穹浮雲。


    一直坐定的曹操大為悸動,這一劍來去如風,雲層暗湧,正如同當今天下,風起雲湧,群雄競逐,時勢之變,讓人難以捉摸。


    曹幹身處如狂風般的劍氣中,身後的千軍萬馬似乎被盡數吞沒,這是頭一次感受到孤立無援的絕地。


    就在此時,曹昂又送出一劍。


    與第一劍的氣勢全然不同,帶著君臨天下,恩威四方的滾滾氣勢,全身毛孔都被震懾,竟無法做出反應。


    這樣的衝天霸氣,挑起了曹操的雄心壯誌,仰頭幹了一爵,大覺痛快。


    為何區區一介書生,竟能有霸道劍氣。


    霎時間,在場的所有人都生出這樣的疑問,很快蔓延至全身。


    “劍下留人。”


    曹操頓時清醒,麵對劍氣縱橫,曹幹就是再厲害,也會落得身敗而亡的下場。


    雖說是比試,兒子勝利了固然有麵,但不想失去一員猛將。


    就在這劍氣縱橫而上時,曹昂悍然收勢,劍氣在頃刻間消失不見,隻留下額頭沁出豆大汗水的曹幹。


    此時的曹幹,渾身每個細胞還沉浸在剛才驚人劍氣中,心跳如雷,隻覺得那劍氣尚未散去,抬眼一瞧,頓時大驚。


    曹昂如今就如同一把利劍,劍氣內斂,佇立不動,如高山君臨。


    撲咚!


    曹幹直直下跪,就好像理所當然一般。


    “多謝公子手下留情,末將輸了。”


    這是打心裏的佩服。


    曹純艱難咽了咽口水,擦了擦汗水,剛才那三劍已經超出他認知範圍,無話可說。


    全場鴉雀無聲。


    這樣的武功,別說區區長史,就是獨領一軍的將軍,也足夠了。


    曹操更是內心狂喜,兒子不僅多謀,武藝超群,當即朗聲道:“曹昂擢升將軍府長史,行京師兵衛之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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