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藥房,是大婚之前宗政禹便命人準備好的,隻為了讓希颺過門後使用。


    希颺走在一行行的藥櫃中間,尋找自己想要的藥材。


    身後的影子如影隨形。


    希颺一邊做事一邊問:“你這邊,都準備好了麽?”


    跟在她後麵提著小藥筐的男人,淺淺應了一句:“還需要一點時間。”


    不等希颺再問什麽,他又道:“給他們一點發揮的空間,守株待兔就好了。”


    “看來,跟我們預想的,八九不離十。”希颺又選了一味藥,稱了一下分量,然後放進他提著的藥筐裏,接著往前走了兩步。


    高大健碩的男人,像個小藥童似的,任勞任怨在後麵幫忙。


    他又道:“他們若是聰明的話,便多耗一些時日,等時局穩定了再逼宮。就是不知道他們是否能夠沉得住氣。”


    希颺明白:“若他們沉得住氣,也就意味著戰線將會無限拉長。但,都已經悶聲發大財這麽多年了,到了現在才沉不住氣,也太弱了點。”


    男人笑了一聲:“越是到了臨門一腳的時候,距離成功一步之遙、觸手可及,人心越容易浮躁。千古以來,多少人都是在這最後一步摔跟頭的。”


    希颺迴想了一下,點頭表示讚同這種說法:“你說的不錯。”


    人性就是這樣的。


    能夠成事的,基本都是哪怕真坐上位置了,依然不敢得意忘形的。


    不僅僅是秀恩愛死得快,秀優越感也容易找來打臉龍卷風!


    “所以接下來這段時間……”希颺轉頭看向他,笑問:“你說他們會在這個節骨眼殺我不?那不是多餘嗎?”


    現在的希家,已經“不成氣候”了。


    剩下個武力值雖然強,腦力卻不能打的希維,那些人還不放在眼裏。


    再殺希颺,好像有點多此一舉了?


    “話雖如此,不可懈怠。”男人把藥筐伸過去,接住她稱好的藥材,道:“一丁點兒的冒險都不要有,哪怕是萬中無一的可能性,我也不希望出現。”


    希颺眨了眨眼睛,笑容熱烈:“行,我安分守己不搞事。我們啊,繼續偷情,也蠻有意思的。”


    他白天都不見蹤影,總在夜裏出現。


    好像是那充電型的車,白天跑一天動力不足了,迴來找她充電的。


    協商好了床上那點事後,嚴格按照排班進行,她也不至於成天被整得老腰受不住了。


    事實證明,對方不算特別能沉得住氣,但也沒有很浮躁。


    廣成王當了輔政王之後,還真的開始兢兢業業地輔佐小皇帝處理國政。


    與過去宗政禹手把手督導宗政詢的文課武修不同,宗政元對這些一概不理,隻管盯著奏折的批閱。


    另,重點是朝局的變動、人事的任命——放自己人在各個重要位置,非常關鍵。


    宗政詢不是不想阻止,而是根本阻止不了。


    比起宗政禹當攝政王把持朝政,卻會利用每一件事的處理方式來給宗政詢進行實戰教學,宗政元簡直是強製性要求皇帝都聽他的。


    眼瞧著,就要有架空皇帝、讓小皇帝當一個名副其實的傀儡的架勢了。


    更不要說鏟除異己的手段,更叫一個迅雷不及掩耳。


    世人也明白過來:權柄的轉移,引發腥風血雨,在所難免。


    當初攝政王帶著年僅六歲的小皇帝上位,也是如此大刀闊斧清洗朝堂,人心惶惶,叫人打從骨子裏發怵,乃至於後來聽到攝政王這三個字,都能嚇破膽,無人不怕。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現在這位輔政王的手段,有過之而無不及,更甚者,攝政王宗政禹手腕鐵血卻至少不會陷害忠良,可廣成王宗政元,卻是羅織了各種罪名,將與自己意見相左的良臣一個個都逼到了絕境……


    短短一個月,朝堂之上已經達成人人自危的局麵。


    十月初十日,攝政王府。


    希颺沐浴過後,打算就寢了,門外卻傳來響動:“王妃,有貴客。”


    她挑眉,掃了一眼屏風那邊已經在床上躺著的黑影,一時半會兒竟想不到這個貴客到底是誰?


    但她還是重新披上厚衣,走出了主院。


    初冬的冷,沒到刺骨的程度,但這大晚上的剛洗完澡,誰願意出來吹風啊。


    希颺臭著一張臉出來,問:“人在哪兒呢?”


    出來才發現,過來報訊的人竟然是聞沙。


    聞沙迴答:“請王妃跟屬下來。”


    希颺挑眉,對於這位貴客是誰,大概有所猜測了。


    果然不出所料,來到了不起眼的側廳,屋內少年玲瓏纖瘦的身影落入眼底。


    十四歲的半大孩子,發育得並不快,目測身高也最多也就是一米六,關鍵還瘦。


    當然,被宗政禹死盯著武課的宗政詢,隻是看起來瘦,實際上他很結實。


    看見他,希颺沒個正形兒地道:“皇上大晚上跑出來,竟然沒被發現?”


    宗政詢黑色披風套在身上,兜帽蓋住了他的頭,半張臉都在陰影裏,從希颺這邊看,隻看得到他的嘴部和下巴。


    看見希颺來了,他立即開口:“皇嬸,這事兒一直拖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對吧?你看看這朝堂烏煙瘴氣的,再被他這麽搞下去,要害死多少無辜的忠良?”


    “哦。”希颺走過去坐下,輕飄飄問:“你害怕了?”


    宗政詢像是被踩著了尾巴的貓咪,瞬間炸起來:“誰說我害怕了!”


    他振振有詞地道:“怎麽說,如今社稷安穩都是皇叔的功勞。難道你忍心看著皇叔的心血毀於一旦?”


    希颺一臉的無所謂,道:“那也不是我的功勞啊,不是我努力的,我當然不心疼。”


    宗政詢:“……”


    他把兜帽掀開,不可置信地看向她,道:“希颺,你不是說,希望天下安定、朕能當個好皇帝,你好與皇叔雲遊天下的嗎?你看現在這樣子,像是能讓你安定的嗎?”


    可惜,希颺依然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道:“現在不安定的,難道不是皇上你嗎?其實啊,我隨時離開帝京,出去過逍遙快活的日子,也不是不可能,對吧?反正攝政王現在已經死了,世人也不會去尋找他的下落,對不對?”


    宗政詢:“???”


    好有道理!


    就是,讓他有一種以前被騙了的趕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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