閭丘清雪做事非常細致,麵麵俱到。


    第一次登門拜訪,除了給希颺帶來了禮物,還給老爺子老太太、還有長房其他人每個人都準備了。


    禮物不算很貴重,但也不廉價,選的品類,也都在正常社交範圍內,完全不會引起誤會的那種。


    希颺不得不感慨:滴水不漏啊!


    這種女娘,完全就是衝著當家主母去培養的,即便是當皇後,也完全能勝任。


    她笑了笑,讓采蕊收下禮物,道:“來就來,破費做什麽?”


    閭丘清雪微笑,笑不露齒的那種,端莊大氣:“第一次來,豈有空手上門的道理?”


    上一次希颺就發現,閭丘清雪有強迫症,再見麵私底下相處,這種感覺就更明顯。


    “坐吧。”希颺在圓桌旁坐下。


    不多時,采青過來上茶。


    閭丘清雪很給麵子,坐姿筆挺端正,低頭喝茶。


    之後,茶盞放迴來原來的位置,分毫不差;茶盞落在桌麵的時候,發出的聲音非常小,杯子裏的水也沒有任何震蕩。


    希颺看得牙疼。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一個對比,看見別人過得很精致,總感覺自己拿不出手!


    “你……”她沒忍住問:“不累嗎?”


    閭丘清雪一愣,不明所以地看向她。


    希颺解釋道:“凡事做到極致,一絲不苟,不累?”


    閭丘清雪意識到她在說什麽,解釋道:“打小這樣習慣了,沒什麽。”


    “也是。”希颺說道:“你習慣了,對你來說,這樣才是舒適區。如果哪一日你不這樣了,反而才難受呢。”


    閭丘清雪淺淺一笑,道:“是的。”


    盡管她在笑,卻依然讓人感覺十分冷淡。


    想來,即便是這一抹笑,也是因為她自己上門做客,盡量努力表現出來的。


    希颺有點不理解:“你以前很少出門,怎麽突然想著來找我玩?”


    妝容美麗,打扮得精致大氣,非要挑出來有一點她不適合做皇後的話,大概就是她並非那種長袖善舞、如魚得水的人。


    閭丘清雪也沒有任何隱瞞,如實說道:“上次在百花宴上,你特意點我。迴去後,家中父兄認為,這是準攝政王妃拋出的橄欖枝,你的行為代表了攝政王,倘使我們賢國公府沒有任何表示,怕得罪了攝政王。”


    希颺:“……”


    她自以為,自己是夠直接的人了,沒想到閭丘清雪還能這麽直接!


    閭丘清雪還沒說完:“父兄認為,興許這隻是攝政王的一個試探,好在你尚未出閣,便讓我過來打打交道。”


    “……”希颺沒忍住低聲失笑,問:“那你……他們有讓你把話說得這麽直嗎?”


    她感覺自己有點看錯了!


    也許是因為閭丘清雪不常出門,外人並不知這位是這等性子?


    但閭丘清雪卻道:“沒有,隻是我認為,你是聰明人,在你麵前拐彎抹角沒有必要,也沒有意義。與其虛與委蛇,不如打開天窗說亮話。”


    希颺很感興趣,問:“所以,你也是看人下菜碟?”


    閭丘清雪坦然說道:“這是必然的。”


    “好!”希颺衝她豎起一個大拇指,笑道:“你坦誠,我也說實話。那一日在百花園,並非攝政王讓我向賢國公府拋出橄欖枝,我才會注意到你的。而是我一直在觀察赴宴的這些貴女,在人群中一眼看到你,甚是歡喜。”


    她笑容甜膩,道:“所以我就點你了!確切地說,是我喜歡你,想跟你交朋友,不帶任何政治目的。”


    閭丘清雪:“……”


    明明跟她說這些話的人,同樣是個女娘,她竟然有些羞赧的感覺!


    在人群中一眼看到你,甚是歡喜。


    我喜歡你,想跟你交朋友!


    這麽直接的嗎!


    而對上希颺的眼神,她看得出來,希颺眼裏都是真誠,可見這些話都是出自真心。


    她臉皮微微發燙,應了一句:“多謝看得起。”


    瞧見她這般模樣,希颺笑了,道:“本來呢,我還在想,你也許是做皇後的不二人選……”


    故意停頓了一下,觀察閭丘清雪的表情。


    閭丘清雪一愣,眸中有些慌亂:“攝政王難道想?”


    “怎麽,你不想做皇後?”希颺問。


    她比閭丘清雪更直接!


    閭丘清雪看著她,硬著頭皮接下這話,道:“這不是我想不想的問題……”


    希颺挑眉,不給她說完話的機會,直接問:“你就說,撇開家族因素,你自己想不想!”


    閭丘清雪抿唇,與她對視,沉默半晌,終究是開口道:“我自然不想。”


    “那就對了!”希颺笑了笑,道:“我當時就是在啊,你各方麵都合適。但是呢,就是太幹淨了,好好一朵潔白的雲朵,可不能丟進後宮那種臭菜壇子裏被醃黑了!”


    閭丘清雪不知道說什麽才好,也不敢說什麽。


    背後妄議立後的事,傳出去是要遭殃的,希颺是準攝政王妃,有攝政王罩著,她說什麽做什麽不影響。


    但他們賢國公府可禁不起造作!


    好在,希颺也沒有再繼續那個話題,轉而問:“小皇帝十四了,立後在即。”


    閭丘清雪一凜,對上她的雙眸,問:“你是給我提醒?”


    “不錯。”希颺抿唇,笑容深深,道:“你不想不是個事兒,因為你的婚事你大概做不得主。若你家中也不想的話,那最好盡早議親。反之,若你家裏想,要不要跟家中鬥爭,也是你的事。”


    她說得很直白,也很清醒。


    閭丘清雪甚至感受到了她的善意,她是出於好心提醒自己的。


    想了想,閭丘清雪說道:“多謝。不過這種事,我怕是做不得主。”


    希颺也不去戳穿她可能暗戀希恆的事。


    她家大哥是男神級別的人物,整個帝京中的女娘,惦記他的可不要太多!


    誰能從中脫穎而出,入得了希恆的眼睛,那必定會有過人之處。


    即便是要聯姻鞏固權勢,也得他自己看得過眼,對吧?


    想到這裏,她歎了一口氣,道:“如今整個帝京的人都知道,我們希家長房掛著嫡出的名頭,實際上不過是鳩占鵲巢罷了。”


    “外界所知是如此。”閭丘清雪覺得對方對自己不錯,這時候應當給予一些安慰:“但,你們所受到的教養,卻完全是正統嫡出才有的。骨子裏定型的東西,哪怕身份轉變了,也不會發生改變。”


    聽得出來,她並不擅長安慰人。


    但她也的確是聰明人,話說得非常好聽。


    希颺笑了笑,問:“那若要你考慮議親的對象,在我兩個哥哥中間選一個,你會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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