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丈的兒子來的時候,得知父親已經死了,悲痛欲絕。


    他撲過去,想要靠近死者。


    被李鳴攔住了:“你不要過去,雖然人已經沒了,但他是重症離世,會傳給你的!”


    老丈的這個兒子叫做張軍,他激動萬分,瞪向希颺的眼神裏充滿了憤恨:“你們不是說,分開治療我爹就能好嗎!結果呢!我爹沒了!”


    他指著希颺,怒道:“你一個高門貴女會什麽醫術,竟然把我爹交給你這樣的庸醫醫治!現在把人治死了,你得償命!”


    “胡說!”李鳴怒道:“生死有命,你父親本來就已經病得很嚴重了,當初分區的時候,我們也沒有說過,一定能治好他!”


    張軍哪兒能肯罷休?


    他猛地推開李鳴,朝希颺衝過去,想要捉住希颺,甚至想要動手打人。


    希颺可不會傻乎乎地站在那裏等著他捉,抬起一隻腳朝他踹了過去!


    話說迴來,如果在現代,不管是哪裏的醫生,都不敢上腳踹病人家屬,不然醫鬧起來,這醫生怕是會死無葬身之地!


    但,這是皇權社會!


    她一腳踹開撲過來的張軍,道:“我勸你不要在這裏胡攪蠻纏,你父親現在就是移動的病毒庫,必須將他盡快燒掉。你若拖延時間,導致不良後果,你有十個腦袋都不夠砍的!”


    張軍憤怒至極,但不管怎麽說,也確實是鄉下地方來的。


    沒多少見識,膽子也不是很大。


    李鳴重新將他拉住,道:“站遠一點,送你父親最後一程吧。”


    從醫者,見過太多死亡。


    死者家屬情緒激動,他們完全可以理解。


    所以希颺雖然話說得兇,但並沒有殺意,而李鳴見她沒有追究到底的意思,也知道他家師父還是有醫者仁心的。


    張軍頓時嚎啕大哭:“爹啊!你怎麽就丟下我一個人在這世上了啊!”


    希颺邁步出去,道:“李鳴,交給你了。”


    “是!”李鳴立即應了。


    說不給多少時間,的確是沒給。


    為了防止病毒傳播,一刻鍾後,死者就被抬去了臨時挖掘出來的焚化爐。


    這種焚化爐自然比不得現代殯儀館那種,隻能說這是徹底消滅傳染源的一個無奈舉措。


    “世人都講入土為安。”采青感慨地道:“這張軍,都哭暈過去了。”


    不但失去了最後一個親人,還要被燒掉!


    哪個當兒子的,也不能承受啊。


    希颺朝她看了一眼,道:“讓他留三日,單獨居住。確定沒有症狀,便讓他離開莊子。人生地不熟的,你讓人去安置一下他,給他找個活兒幹、找個落腳地。”


    采青點點頭。


    就說,他們小姐雖然話說得很理智、很絕情,但實際上並不是鐵石心腸的人。


    隻是,做好事有時候還得偷偷做。


    不然,開了先例,後麵所有人都比照這樣辦?哪裏顧得了那麽多!


    希颺捏了捏太陽穴。


    采蕊忙問:“小姐,你這兩日都沒睡好,頭痛啊?要不要我給你揉一揉?”


    希颺搖頭,道:“你們出去吧,我眯會兒。”


    她上輩子經常熬夜,甚至還是隨時都可能猝死的那種熬法。


    卻還從來沒有過這兩天的這種,偶爾眩暈,整個人都危了的這種感覺。


    她有理由懷疑,烈焱毒多多少少有點副作用!


    這種毒吧,不是什麽普及率高的,解毒的手法也是靠她自己摸索,也不能完全確定。


    尤其是她現在處於姨媽期,正是身體最虛弱的時候。


    希颺想著想著,靠在椅子上不知不覺睡著了。


    本來隻是想眯一下的,卻不料,也沒有人來打擾她,等她一覺醒來,已經是半夜了!


    “怎麽不早點叫我啊?”希颺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還是迷迷瞪瞪的。


    抬起頭來,卻感覺頭很重!


    采青端著食水進來,道:“小姐,洗漱完了先吃點東西。”


    希颺有種頭重腳輕的感覺,感覺體溫好像也有點不對勁,特別熱!


    這才四月底,夜裏還是有點涼的,按說不該感覺到熱啊。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然後……


    沉默了!


    “小姐,怎麽了?”


    采青轉頭過來,見她臉色大變,連忙走過去。


    希颺卻抬手阻止她前行:“你站那兒別動!馬上出去,並且去做一下消殺!”


    盡管在她的要求下,所有人都戴著口罩,但這口罩並不是萬能的,不一定真能完全隔絕疫病的病毒。


    這三天,那一百個羽林衛至少有七八個病倒了。


    強壯的武人尚且如此,更何況弱女子?


    采青意識到了什麽,臉色發白,眸色驚恐:“小姐,你染病了?”


    希颺無奈一笑,道:“很不幸,我肯定是染病了。”


    她傷腦筋地道:“你去跟長青兇手活一下,讓他辛苦一些,重新排班。”


    不是她能不能帶病工作的問題,而是她自己就是病人,如果再到處跑,那她就是移動的傳染源!


    所以,現在她必須得把自己給隔離了。


    “你讓以誠收拾好帳篷,我迴去隔離居住。我一個人呆裏麵,你們都不要進來!”


    希颺勉強撐著身子站起來,趁著病還沒有很嚴重、還有力氣的時候,自己走路迴了帳篷。


    全程,沒讓任何人靠近自己。


    好在,黑燈瞎火的深更半夜,外頭也沒什麽人走動。


    她隔著帳篷吩咐他們去做事,渾身發熱,她發了高燒,沒能撐多久,精神不濟又睡過去了。


    跟她排了同一班的大徒弟李鳴,聽說她病了的消息立即趕過來。


    他眉頭緊蹙,道:“不能讓師父一個人待著,聽她所說的狀況,是起了高熱。可不敢讓她一直這麽燒著啊!”


    采青說道:“那就讓一個人去照顧小姐,其他人都別動。我去吧!”


    “不!”李鳴說道:“讓夢月師妹去!”


    夢月性子沉穩,也是醫女,照顧好希颺絕對沒有問題。


    正好,也是他們這一班輪值的。


    她當即同意:“好,我去!”


    至於希颺是否同意,他們已經顧不得了。


    她這一睡,便是昏昏沉沉的,睡過去之後便完全不省人事,外間吵鬧聲也吵不醒她。


    偶爾迷迷瞪瞪醒來,也是一會兒的事。


    好在,她帶了所有徒弟前來,李常青又是很靠譜的人。


    聽說她病了後,李常青便把擔子挑起來。


    天漸漸亮了。


    本打算早朝結束就出發的宗政禹,被宗政詢喊住了腳步:“皇叔!”


    【不再追著日期補更,真爽!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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