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颺幹笑。


    怕是不怕的,但麵對他明顯要興師問罪的樣子,她還是決定順擼一下毛:“不是年少無知,難不成還能是年少有為?那好像也不太貼切,對吧?”


    宗政禹給她氣笑了!


    他不惜親自去大理寺坐鎮,杜絕這個案子生出任何岔子,為了誰?


    把善後的事情辦完進宮,正殿沒踏進去便直奔偏殿這邊來了。


    萬萬沒想到啊,他剛剛聽到的,都是些什麽玩意兒?


    權勢比男人香?


    對他示愛是年少無知?


    所以:“倘若本王沒有這樣的容貌、身材、財富地位,單純這個人,在你眼裏啥也不是?“


    希颺很想擲地有聲地道:沒錯,就是這樣!


    如果他沒有這些附加價值,就是普信男、窮屌絲。


    但他有哇!


    坐擁權力巔峰,擁有無可匹敵的俊美容顏、還有叫她十分眼饞的身材,這樣的男人如果說他是普信男,那說話的人一定能夠是普信女了!


    隻不過,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到處都是!


    有些時候,合拍就行,也不是一定要找人間尤物的。


    不過此時,麵對宗政禹那陰沉的眸光,希颺決定還是識時務者為俊傑,嘿嘿一笑,說道:“倒也不能這麽說,事實就是,你跟你擁有這些東西已經是分不開的!”


    “所以呢?”宗政禹涼涼地追問結論。


    希颺不明所以:“什麽?”


    宗政禹麵無表情地道:“你對本王的示愛,到底是年少無知、一時衝動,還是慧眼如炬、心之所向?”


    希颺:“……”


    媽呀,這問題太難為她了!


    她能不能裝一個反矯情裝甲,遇上這種非要往戀愛腦方向發展的事,一個彈射將對方擊飛?


    還他麽心之所向!


    她唯一心之所向的,大概就是從醫?


    見她不吭聲,宗政禹氣笑了:“你一張嘴平時巧舌如簧,現在怎麽不說謊來騙本王了?”


    希颺對這個問題,倒是迴答得很認真:“你要是願意試婚,哪怕試過了覺得不合適,把我甩了也沒關係。但騙人感情是不道德的,我不能明明對你沒有愛情,卻硬要拉你談戀愛!”


    宗政禹氣息一窒。


    真行,婚事賜下了,她得到手了後,連騙都懶得騙他了?


    他眯起眼眸,氣勢瞬間更加低沉,就連希颺這種天不怕地不怕的,都能感受到壓力。


    直覺,他要追究的,不是她招架得住的問題!


    果然——


    他問得輕描淡寫:“春日宴上,跟本王示愛說的那些話,是做戲?”


    一雙虎目,眼裏壓著風暴!


    她現在說不願意騙他感情,那當初怎麽解釋?


    希颺沒辦法解釋。


    那事兒又不是讓幹的,但用了原主的一切,這口鍋她還得背!


    她不想宣揚自己是外來人口這迴事,而如果再說年少無知,看他這樣子估計他會掐死她。


    情急之下,她隻能半真半假捏造事實:“你也知道我以前有點魔怔,好好的牌打得稀巴爛。我有理由懷疑,從十歲開始我被什麽妖魔鬼怪上身了,做事都是亂來的,就沒清醒過!這不……”


    說著說著,又不正經了:“上迴在無妄山,被攝政王您這樣尊貴的人點化後,我突然清醒了!”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先糊弄過去再說!


    怕宗政禹大可不必,隻是剛剛拿了他給的好處,就過河拆橋,那他不是太可憐了嗎?


    咳咳,她就當日行一善,同情他、可憐他,哄哄他!


    宗政禹直覺,她說的“點化”,不是字麵上的意思。


    在無妄山,他們倆隻做了一件事——她撲倒他、他被她睡了!


    她管那叫點化?


    真有臉!


    他也不相信她的說法:“信口開河,你繼續編,編個更好聽的!”


    若是說,無妄山開始,她是山精野怪上身,他還能相信。


    妖魔鬼怪上身,能讓希家貴女變成混女,但希陽也並沒有現在這般……


    浪!


    紈絝是紈絝,也不像現在這樣混賬!


    看她張口就來的那些虎狼之詞,即便是帝京第一紈絝貴女,也是沒有過的。


    還有,她突然會了醫術,李太醫都要甘拜下風;提起南方水患的時候,她那侃侃而談的樣子;提起朝政、談及小皇帝,她表現出來的睿智……


    如此等等,哪一件都表明:如果真的是妖魔鬼怪上身,那也是無妄山那天才開始的!


    “你不信我也沒辦法。”希颺一臉無所謂的樣子,擺爛就對了。


    宗政禹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終究沒有再問。


    認識這麽久,雖然她喜歡調戲人,沒大沒小、沒上沒下的,但……


    她並不會輕易相信別人。而且,她嘴裏的話,也未必都是真心。


    表麵上,她很好相處,隻要不惹毛她,永遠都是笑嘻嘻的;可實際上,她與別人的距離感非常明顯。


    所以,他選擇不再追問,同時也認定了:她對他的防心還很重!


    也罷,他先退一步:“等你願意說的時候,再說吧。”


    沒想到他這麽好說話,希颺挑了挑眉。


    她也沒繼續這個話題,而是道:“既然塵埃落定了,我也該出宮了。”


    宗政禹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同意了:“嗯。”


    從他一臉的高深莫測,完全看不出來他在想什麽,希颺思忖片刻,沒能想明白,便幹脆放棄了。


    要不怎麽說不喜歡高冷男人呢,像大哥希恆那種,即便明知道他腹黑,臉上也看不出來內心,但……


    同樣捉摸不透的情況下做對比,架不住氣質溫潤如玉讓人如沐春風啊!


    誰他媽喜歡熱臉貼人家的冷屁股,一天天對著一張冷臉呢?


    希颺給宗政禹開了藥後,交給小祿子拿去讓小貴子盯著煎藥,讓采青他們收拾東西,火速出宮。


    書房這邊。


    宗政禹繼續批閱奏折,小祿子送藥過來,恭恭敬敬地道:“攝政王,藥來了。”


    盡管攝政王不需要,藥碗旁邊還是配好了蜜餞果脯等,都是甜口的東西。


    宗政禹把藥碗端起來。


    小祿子做事很細致,藥是剛好就口的時候送進來的,宗政禹端起來一口喝幹,又臭又苦的藥,他是眉頭都不皺一下。


    “希陽出宮了?”


    把碗放迴去,那些蜜餞他碰也不碰。


    小祿子應道:“是的攝政王。”


    宗政禹擰了擰眉,低喃了一句:“可真是迫不及待!”


    本就是說給自己聽的,小祿子沒聽清楚,也不敢問,隻是靜默等候吩咐。


    主要是,十分會看人臉色的小祿子,敏銳的直覺告訴他:攝政王好像不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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