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政王喜怒不形於色,任何時候都是一張冷漠臉,叫人摸不透他的情緒。


    問話的聲音也是十分清淡,不辨情緒。


    可小祿子莫名感覺後頸發涼,戰戰兢兢地道:“奴才以為……希小姐雖性子不羈,卻並非放浪形骸之人。”


    希颺對他不錯,他自然是全心全意為希颺說話:“希小姐她……確實不太像書香門第的閨女,但是,她頗有江湖兒女的氣節!”


    誰家千金小姐會去跟混江湖的稱兄道妹?


    可他們希小姐就是如此與眾不同!


    再說了……


    小祿子在心裏小聲嗶嗶:若非希小姐這般特別,能入王爺您的眼麽?


    倘若宗政禹知道他是這麽想的話,肯定脫口而出:本王才沒有看上她!


    但他不知道,沉吟片刻才道:“你跟在她身邊多注意著些,有些規矩她不懂,你若也不懂,就沒必要待她身邊了!”


    小祿子心口一凜,連忙磕了個頭,道:“奴才遵命!”


    這話的意思,他可太明白了——希小姐可以不懂規矩,王爺可以慣著縱著,但跟在她身邊的人不能不懂,必須在有必要的時候提醒希颺什麽事能做、什麽事不能。


    一個當奴才的連這點事都做不好,根本沒有活著的必要了!


    攝政王沒有立即責罰,已經是相當仁慈。


    宗政禹揮了揮手,示意他退出去。


    但不等小祿子出去,他忽然又問:“希陽為何對希恆特別熱情,你可知道?”


    小祿子身子一僵,連忙迴過身來。


    不敢說謊欺騙攝政王,他躬著身子應答:“興許是……希小姐分外喜歡書卷氣,更偏喜愛溫潤如玉這一類的?”


    他是親眼看著希颺對希恆的態度,跟在她身邊看了這麽久,希恆也是唯一一個能讓希颺另眼相待的人!


    但,他也不敢說更多了,點到即止即可。


    一來,提醒王爺:您若想準側妃更喜歡您,就別老沉著一張臉;


    第二吧,自然是怕說多了,惹怒了王爺,也許會衝希颺發難。


    “她喜歡書生?”宗政禹一愣。


    旋即低聲吐槽:“書生大多迂腐,她那般不知廉恥,哪個書生能喜歡她?”


    小祿子不敢反駁,隻在心裏默默反對:可不見得,希小姐的性子雖然特立獨行,但隻要沒有利益衝突,其實她是很容易獲得別人的好感的。那蕭世子……


    咳咳,這件事打死也不能提!


    宗政禹心裏有點嘔。


    外界知道希颺名聲爛透了,而他則是更清楚,說她性子不羈都是客氣的,她根本就是下流無恥、放浪形骸!


    春日宴上當眾向他表白心跡,此為一樁;與蕭謙訂了親沒多久,在無妄山又能扒了他宗政禹,又是一樁。


    平日裏更是嘴上調戲人不說,手上還要占便宜!


    可這樣的人,蕭謙不舍得放手;跟李常青見了一麵就結拜兄妹;幾年不見的希恆一迴來,就能為她跑到自己麵前來出頭!


    他們都看不出來她的本性麽!


    但心裏再嘔,宗政禹表麵上也不顯,揮了揮手放小祿子走了。


    他尋思著:讓她做側妃,一來是心裏過不去那道坎,給名分是為了震懾別有用心之人;二來,則是試探小皇帝的態度。小皇帝這邊要盡快壓住,在婚期定下來之前,還是改為明媒正娶吧!


    不然,就憑這女人的性子,不鬧個雞飛狗跳、氣死他八百迴,她都不叫希颺!


    至於小皇帝……


    未來還政是必然,可至少在小皇帝二十歲之前、在小皇帝心性穩定之前……


    不行!


    為避免鳥盡弓藏、兔死狗烹,他必須得把背後的人都安排好了,才可以從攝政王這個位置上下去!


    且說,希颺帶著希恆去了東門大街。


    看地契上的圖紙的時候,沒有親眼所見那麽直觀。此時親眼看見這規模,她才震驚!


    什麽叫做財大勢大?


    什麽叫做貧窮限製了我的想象!


    目測,每一個鋪子都有上百平,三個就有三四百平。這就算了,內院更是完全適合做綜合醫院,那占地,得用畝為單位!


    萬喜正在這邊盯著裝潢,見主子來了,給二人行禮後,便帶領他們一路走進去。


    轉了一圈,希恆有些意外地問:“我記得咱們希家沒有這樣的鋪子,你是租賃來的?這麽大,租金不便宜吧?”


    希颺想到,宗政禹說要把這個當聘禮?


    算了,她沒吃虧的事,問題就不大。


    正在她思忖怎麽迴答希恆的時候,跟在兩人身側後半步的萬喜一愣,理所當然地道:“主子不知道麽?這鋪子準備要走過戶手續了,屬下正打算等一切都辦好了,隻等主子去簽字畫押就行。”


    希恆何等聰明,立即明白了:“攝政王的?”


    希颺幹笑。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反正她不要臉就行了。更何況,也不算不要臉,畢竟這是她跟宗政禹“核”平談判得來的!隻是沒想到,宗政禹出手這麽大方罷了。


    希恆歎息一聲,心想:那我理直氣壯跟攝政王說那些話,還有意思麽?我妹妹都拿人家東西了,拿人手短、吃人嘴軟啊!


    見他有些無語,希颺安撫地說道:“不是大哥想的那樣,純粹就是我和他之間的私下交易!那啥……你懂的!”


    凡事來個“你懂的”,其實別人不一定能懂。


    但希恆還真懂了——


    難不成,這就是給攝政王治病要的報酬?


    他家妹妹能耐啊,這難道不是獅子大開口?


    希颺的心思已經放在藥鋪的設計上了,詢問:“這裏原來是做客棧的?”


    “是的。”萬喜答道:“剛收迴來沒多久,如今隻是拆掉一些不適合做醫館的。正式的裝潢,已經請人在畫圖了。”


    希颺一改平時吊兒郎當的樣子,臉上是一派認真,道:“畫好後,你讓工程師帶著圖紙來找我,我再與他討論細節。”


    看過策劃書初稿的萬喜,知道這位主子有不少好主意,那自然是他們請來的人做不到的。他應道:“是。”


    幾十畝地太大了,大概走了前院,後庭不需要去,到時候看圖紙就行。


    希颺腦子裏有了大概的規劃,隻是她畢竟不懂專業設計的那些數據什麽的,所以隻能等設計師送圖紙來了以後,再進行改動。


    而希恆看得出來,希颺十分心急,也指出了目前傷腦筋的問題:“這麽大的工程,得做多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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