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道清此時是醒著的,希維已經告訴他攝政王在外頭,聽到動靜便掙紮著要下床。


    希維這個做孫子的,自然是拗不過他,隻能扶著他起來。


    “臣見過攝政王!”


    宗政禹又恢複了平日裏那副高貴冷漠的模樣:“丞相免禮,大病未愈躺下說話便是。”


    全然都是威嚴。


    希維扶著希道清躺迴床上,墊高了後背。


    這邊的下人也把椅子搬了過來,讓宗政禹坐下。


    隨後,所有人都出去,隻留下宗政禹與希道清二人。


    “丞相感覺身子如何?”


    即便自己位高權重,宗政禹對希道清這位三朝元老,仍舊是多了一些尊敬。


    尤其是,希道清是希颺的祖父。


    希道清應道:“托攝政王的福,臣雖然感覺身子虛弱,但精神已經十分清晰了。”


    竟是一下子領悟了宗政禹的意思!


    宗政禹很是滿意,問:“所以,是家賊,還是外敵?”


    希道清身為三朝元老,本可在攝政王和小皇帝之間選擇中立。


    但他還是選擇追隨攝政王,而不是站位小皇帝,自然是有原因的。


    最欣賞的,便是這位攝政王說一不二、殺伐果決、幹脆利落的行事作風。


    對外給人殘暴的感覺,實際做事張弛有度、極有分寸。


    因此希道清一度還覺得可惜,若當初上位的是宗政禹,而不是先帝,也許如今的玄周王朝還能更強大一些。


    跟希颺不願意說的事,麵對宗政禹,希道清是沒有隱瞞:“家賊乃其一,通外敵為其二!”


    “哦?如此說來是何人下毒,丞相是心裏有數的。”宗政禹疑惑地問:“為何不與令孫女談及?”


    希道清一愣。


    他先是迴答了前麵的話:“並不能肯定,若想拿捏把柄,隻怕也要做一番盤算。”


    轉而,朝宗政禹看過去一眼,目光中帶著一絲謙卑的審視,詢問:“攝政王對陽姐兒,究竟是什麽心思?”


    你來我往,雖然也都很講究語言藝術,但也確實沒在朝堂之上說話那般小心翼翼。


    可以說,希道清這也算是單刀直入的問責了。


    他為宗政禹賣命可以,先前是自己的孫女莽撞,春日宴表白冒犯了攝政王,宗政禹勒令他為希颺定親,他便照做了。


    可如今他的孫女已經與宗政禹有了夫妻之實,倘使宗政禹不給一個說法,讓他很難平靜接受!


    而宗政禹,也並不拐彎抹角,給了明確的說法:“本王今日前來,便是與丞相談論這件事的。”


    他對上希道清的雙眸,吐出自己的來意:“本王思量再三,決意許丞相嫡孫女希陽側妃之位,不知丞相可還滿意?”


    希道清沉默。


    他是百官之首,三朝元老,他的嫡孫女皇後都當得,一個攝政王的側妃之位就打發了,他自然是不滿意的。


    但——


    不可否認的一點是:娶為妻、奔為妾。


    他們家陽姐兒吃虧在於,並沒有先走媒聘,而因此落了下乘!


    加上希陽的名聲一直不太好聽,攝政王本也對她十分厭惡,能讓他許側妃之位,已經算是最好的局麵了。


    見他不說話,宗政禹又道:“丞相放心,本王雖不喜歡希陽的行事作風,但隻要認了她,應當本王承擔的責任,是不會推卸的。”


    言外之意:喜歡不喜歡的不談,但該給她的一切,無論是臉麵還是其他,都會給足!


    “唉!”希道清歎了一口氣:“不知道該說是臣這劣孫女命好、還該說是福薄啊!”


    倘使希陽名聲好一些,最好是能當皇後。希家老中青三代,中間這一代青黃不接的事實,他比誰都清楚,希錦榮這一輩不行,就隻能靠孫女當上皇後,暫時鞏固希家的地位。


    如此一來,也給希恆這一代足夠的成長時間!


    不說太長,三五年他護著沒問題,十年八年的,有一位皇後坐鎮,那自然更好。


    將來希恆在朝中、希陽在後宮,他二人又是一母同胞嫡親的兄妹,關係是鐵一般的牢固。


    希家的未來地位,也將穩若泰山。


    可恨的是,希陽不知道被誰挑唆,十歲之後離經叛道,損壞了名聲。這一步棋,自然便下不了。


    可,當不了皇後,希道清也不希望自己的孫女做個側妃啊!


    明明有當正妻的資格,為何要當那側室?


    所以說,命好能入攝政王府,可當了側妃自然是福薄了不是?


    宗政禹怎麽可能聽不明白他的意思?


    這是沒有點頭同意,表示對側妃這個位置的不滿。


    他不緊不慢地說道:“丞相,你應當知曉本王對女色並無執著,許她側妃之位,也並非要騰出正妃的位置給別人。”


    希道清微微一愣。


    宗政禹繼續道:“本王不是皇儲,不需要考慮開枝散葉之事。甚至,多年來從未想過娶親之事,日後也是一樣。如今開了這個口子,王府的女主人自然會是令孫女。隻不過,此事並非本王所願,而屬於被迫背負的責任,故而,本王不想許她正妻之位,以免將來其他有心之人有樣學樣!”


    倘使那些想要攀龍附鳳的姑娘都去學希颺,將他強行按了就上,之後就能入他的攝政王府,那他成什麽了!


    說來說去,他心裏過不去的,就是“被強”這件事!


    “臣明白了。”聽到這裏,希道清再不情願,也不得不鬆嘴讓步。


    雖然被迫二字沒說清楚,可也能猜想得來。


    畢竟宗政禹本來就不喜歡希陽,如今卻要娶她,也算是被迫。


    追隨多年,他怎麽可能對宗政禹毫無了解?


    被強迫娶親,不是宗政禹這種性子的人能夠坦然接受的事!


    因此,宗政禹才會在事發之後斟酌了這麽久,才做下決定。


    他沒想娶正妃,那麽希颺嫁過去也就是隻有名頭上的不同,實權不會有影響。


    都給出這樣的承諾,如果希道清再不讓步,就是不知好歹、冒犯攝政王了!


    兩人又談了小半個時辰,大概說了朝中、以及希道清中毒相關的事。


    待宗政禹從裏麵出來的時候,希颺已經拿著手劄寫寫畫畫,又出了好幾個針術的陣型了。


    “結束了?”


    絲毫不知道自己的婚事被決定了的希颺,抬頭看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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