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牧傑淡淡看了她一眼,「我知道你要說什麽,所以不行。」說完,他低頭,繼續鑽研厲天行給他的醫書。


    這個不行,沒關係!她換一個。


    杏眸一瞟,嚴喜樂看向抱著詩集卻很不認真的小女孩,朝她露出騙死人不償命的甜笑,語氣輕柔地道:「媛媛,你想不想出去玩呀?」


    不用哥哥暗示,她便用力搖頭,垂在頰旁的麻花辮甩得像博浪鼓似的,「不可以,厲大哥說樂姊姊受了傷,不能出去。」


    甜笑一僵,不氣餒的再接再厲,「你不想到市集走走嗎?聽店小二說,今天有廟會,會有好多的雜耍團來表演,除了雜耍團外還會有賣糖葫蘆、捏麵人、蜜餞和一些小零嘴的攤販,你不想去嗎?」


    周媛媛果然心動了,兩條麻花辮停了下來,大眼兒有些渴望的在哥哥與樂姊姊之間徘徊著。


    「想去是吧?」嚴喜樂雙眸亮晶晶,繼續騙……呸呸!是繼續遊說。「樂姊姊也好想去哦!那捏麵人捏得漂亮又精致,糖葫蘆又香又甜,光隻是想,我口水都快流下來了……」靈巧的雙眼狡黠一轉,「要不……咱倆一塊去好不好?」


    的一聲,嚴喜樂連忙望向房門,發現房門仍然關得緊緊的,沒突然冒出個冷酷的男人後才鬆了口氣,可視線一轉迴桌上,她又呆住,嘴巴張得像是能塞下一顆雞蛋般大。「這、這是……」


    「糖葫蘆。」周牧傑淡淡的說,慢慢收迴擱在桌上的手,讓嚴喜樂看得清楚那裹了糖衣的糖葫蘆。「不需要親自到外頭買,我老早就替你買來了。」


    「什、什麽」她瞠大杏目,接著怨懟的瞪著一臉小大人樣的周牧傑。


    這家夥真是愈來愈不可愛,也不知是不是和厲天行相處久了,分明就是十來歲的孩子,卻老擺了張小老頭的臉,看久了,和厲天行那張冰塊臉還真有些神似。


    算了!這招不行,那她換一招總行了唄!


    她用力捏了下自己的大腿,淚水湧現,一雙杏眼無限淒楚的瞅著他們,打算來個動之以情。「你們真過份,怎麽可以幫著厲天行來管我?


    「想當初—若不是我死求活求、死拖活拖的拉住他,冒著哭到虛脫的危險拚了命的求他救你們,你們……你們哪還能活蹦亂跳的站在這裏和我大眼瞪小眼?早就不知道投胎到哪戶人家去了,現在居然還幫著那沒良心的來管我……嗚—我真是命苦呀!救了兩個胳膊向外彎的壞家夥……」


    明知道她是在演戲,可她說的句句屬實,讓周牧傑無法不心軟,但一思及厲天行的交代,也隻能硬下心腸,「厲大哥是為你好,他說隻要你乖乖的別亂走動,再過十日便會痊癒,如果你不聽,傷口又會扯裂,到時候不僅是你會痛得哇哇大叫,還會耽誤我們起程的時間,所以你就聽話點,別老想往外跑。」


    一聽見傷口會扯裂,嚴喜樂的小臉馬上皺成一團。


    前幾日就是因為她不聽勸,硬是要下床到外頭走走,結果還沒走遠,就先讓雙腳絆在一塊,右腳那道原本已經結痂的傷口硬生生被扯了開來,鮮血直冒,痛得她眼淚狂流。


    為了這件事,厲天行又擺冷臉給她瞧,不同她說話、不理會她,除了換藥外,成天跑得不見人影。而見不著他,她的眼就會不自覺的盯著門板,胸口鬱悶,做什麽事都提不起勁,因此她才想出去散散心,看能不能消一消心頭那股煩悶。


    「我會小心的。」出去玩的欲望終究戰勝了疼痛,她可憐兮兮的看著周牧傑,「你們知不知道我有多悶?不過就是受了點傷,又不是不能走路,厲天行偏要把我當廢人般管著,不準這個、不準那個的,就連我上個茅廁他都要跟,你們評評理,我是犯人嗎?他做啥要管得這麽嚴?」說著說著,她忍不住義憤填膺伸出五根手指頭。「五日!我關在這房裏整整五日了!再這麽待下去,我肯定會瘋掉!」


    再不讓她出去蹓躂蹓躂,她真的會悶到發黴。


    「小傑,你就行行好,讓樂姊姊去走走好嗎?我保證會很小心,絕對不會再跌倒的,反正厲天行也不知道跑哪去了,你就讓我上街走走行嗎?」她雙手合十在胸前,懇求的望著他。


    「不行。」斷然拒絕。他可不想承受厲大哥足以將人結成冰的冷厲目光。


    「你—」好樣兒的,居然軟硬都不吃,比她嫂嫂還難應付!「好,算了,去幫我找厲天行來,我親自同他說。」


    既然小的說不動,那她找大的說總行了吧?


    「你方才不是說厲大哥不知跑哪去?既然如此,我當然也不曉得他上哪去。」聳聳肩,周牧傑一臉莫可奈何。


    聽見他的話,嚴喜樂差點兩眼一翻,昏死過去。


    看樣子這對兄妹當真是不肯放行了,偏偏她又拿他們沒辦法。


    「我知道!」周媛媛突地朝她咧開一個可愛笑容,「我知道厲大哥在哪兒。」


    嬌軟嗓音使得嚴喜樂精神一振,欣喜的問:「真的?媛媛真知道他在哪」


    她慘了!她想自己一定是病了,否則怎麽會一天沒見著厲天行那張冰塊臉、一刻沒聽見他罵人,便覺得渾身不舒坦?而且在聽見媛媛知道他的下落時,心口的煩悶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隻差沒開心的跳起來而已!


    真是怪了,難不成厲天行醫術高超到隻要見著他的人,就能治好她這莫名其妙的心病?


    周媛媛點點頭,指著窗欞外,嬌憨的說:「在那。」


    「厲大夫,求求您,請您一定要救救我娘親!」陳富黝黑的臉上滿是焦急,張著雙臂擋在他麵前。


    負著手,厲天行冷睨這突然衝出來的男子,不發一語的繞過他便要往前行。


    見他轉身要走,陳富一慌,趕緊跪了下來,「厲大夫,我給您磕頭,拜托您救救我娘!自從我爹走了後,她大病一場,身子愈來愈差,這陣子甚至還咳出血,我求求您,就算是給您做牛做馬都行,請您一定要救救我娘!求求您、求求您……」


    他每說一句便磕一個響頭,很快的額頭便紅腫一片。


    「別浪費力氣,我說了不醫便是不醫。」厲天行終於開口,這會他不再停留,身形一晃,眨眼間人便躍上二樓頭也不迴的走向房裏。


    陳富驚訝的看著他的身影,迴過神,趕在房門掩上前,大喊出聲,「厲大夫,我不會放棄的,我會在這裏跪著,直到你願意醫治我娘為止—」


    房門闔上,隔絕了他未完的話。


    一進門,厲天行就見應該乖乖躺在床上的女人,竟然和周家兄妹擠在窗旁的躺椅上,一聽見他進門,趴在窗欞上不知在瞧些什麽的三人全轉過來,睜著牛鈴般的大眼瞪著他。


    當下他便想到跪在客棧門外的陳富,也了悟嚴喜樂忿忿不平的眼神所為何來。


    「你、你、你—」跳下躺椅,她單腳跳著,咚咚咚的往他的方向跳去,「你怎麽不救人?」


    他默然不語,目光越過她,淡淡的看了周牧傑一眼。


    一接收到這道眸光,聰明的他馬上拉著妹妹退出房間。


    周家兄妹一走,厲天行才正視眼前不聽話的小女人,冷聲反問:「你為什麽沒在床上躺著?」


    「我—」她頓時語塞,看了眼離自己好一段距離的床榻,偏頭思索了會,才掰出一個蹩腳的藉口,「我、我想曬曬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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