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架沒走多久,便停在了一家叫利賓館的酒樓門前。


    利賓館作為禮成港的正店之一,赫赫有名。


    迎客的自然也都是眼界不凡。


    像鄭智勳這樣的相公人家自然認得,邢承恩這樣的公子,縱然不認識也不敢怠慢,還得把樣貌記下來。


    記住這些,隻不過是為了以防萬一,得罪了這些公子哥兒。


    說起來這些人成事或者不足,但敗事卻是絕對有餘的,隨便一歪嘴,對於他們這些商人來說,有可能就是傷筋動骨的災禍。


    隨著鄭智勳下車之後,緩步進門後卻沒有上樓,而是穿過門廊來到了後邊的一處院子,進了院門自有侍女上來伺候,引著幾人進了主屋,之後轉身出門將門再帶上。


    琉求溫暖宜人,可是這邊還是春寒料峭,屋子四周還點著火盆給客人供暖,這樣的布置可見店家也是用了心思的。


    外院有偏廳也是準備了酒宴,跟來的護衛們自然在那裏用餐,主屋隻有王進跟了進來,邢承恩不能喝酒自然需要王進作陪,而且他是大宋官員身份不算逾越。


    三人落座剛寒暄幾句,門被輕輕敲響。


    隨著鄭智勳一聲進來,門已是被輕輕推開,幾個侍女在一個掌櫃模樣的人帶領之下,端著好幾個托盤魚貫而入,將酒菜擺放在了桌子上。


    “在下利賓館掌櫃李大升,見過鄭大人思密達,難得大人光臨,當真是令小店蓬壁生輝!


    今日大人招待貴客小的不多打擾,這是店裏珍藏的三十年瓊波,還是老掌櫃以前和宋人交易來的,小小心意不要嫌棄,還望大人常來。”


    拿人手短,吃人嘴軟,對方一出手如此豪闊,隻怕是這鄭大人不常來啊。


    邢承恩不得不佩服這些大商家,果然都有他們自己的一套做生意的道道,幾句話說得不卑不亢,即隱諱地表達了交個朋友的意思,又明說了咱並不求你什麽,盡管放心好了。


    “幾位慢用,小人告退。”


    躬身一禮,李大升亦不多言,幹脆利落地退了出去。


    “此人到是個人物!”


    鄭智勳亦是讚不絕口。


    “如果不是一個人物,何以能成為這酒樓大掌櫃?”


    王進笑道。


    “來,鄭大人,咱們嚐嚐這三十年份的瓊波。”


    “好,王大人,同飲!”


    “小公子也一起喝兩杯?”


    看到鄭智勳邀請,邢承恩連忙作揖道:


    “小子家裏管的嚴,暫時飲不得酒,還望大人贖罪!”


    鄭智勳見狀知道孟浪了,連忙擺手吩咐周圍侍女道:


    “倒是我失言,快給公子布菜換些宜飲用的乳品來…”


    “鄭大人不必如此,少爺年幼喝不得酒,我來陪大人。”


    王進接上話很快帶入節奏,和鄭智勳邊喝邊聊起來。


    看著兩人把酒言歡,邢承恩在邊上默不作聲,隻是小口吃菜,完全把自己當做小透明來。


    這個時代大家族裏出來的哪一個不是自小就受到嚴格的管理,行走坐臥、說話行事、待人接物,那都是有專人教導過的。


    原主也是被教導過的,不過隨著原主離開自己鳩占鵲巢,這些規矩是全然不記得了。


    鄭智勳一邊同王進飲酒聊天還不忘招唿邢承恩,言語談吐讓人覺得如沐春風,感覺舒服自然,真是社交高手。


    酒席過半,鄭智勳才和王進聊起了帶來的商品,高度白酒還沒讓鄭智勳太驚訝,可白糖、香水包括驅蚊水還有風油精就讓鄭智勳喜歡的不行,玉瓷更不用說了,剛才看他拿到手裏簡直不想放手。


    “紅糖五斤一貫,黃糖兩斤一貫,白糖一斤兩貫,香水一瓶百貫,驅蚊水和風油精瓶子小,二十貫每瓶,玉瓷每件百貫,燒刀子一壇三斤也是百貫,這些貨物價格不菲,大人可能吃下?或者以物易物也可。”


    鄭智勳聽完好奇的問到:


    “王大人,相比其他貨物這玉瓷確實比青瓷更靚麗一些,隻是不知道這玉瓷數量如何?”


    鄭智勳作為禮成港老大肯定也肩負了給高麗朝廷采買的任務,見到稀罕物件兒了,自然更上心一些。


    “玉瓷用料都是稀罕事物,數量稀少,其他貨物倒是多一些可以大宗貿易!”


    “數量稀少才好,若是多了那才不好辦呢!”


    兩人在推杯換盞中就把交易之事定了下來,邢承恩感覺又學到了。


    說完大事,這才繼續喝酒,事情談的不錯,兩人都是言笑晏晏,歡喜快活。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太陽也落山了,侍女們在花廳中也點起燈燭。


    鄭智勳看時機差不多了,便說道:


    “邢公子,王大人,這館內有五個佳麗,名動海港。她們不但歌舞管弦拿手,這伺候人的本事也是好的,都已經安排了,來為官人助興。”


    說話間,鄭智勳一招手,幾個彩裙飄飄的女子,就姍姍而入,對著坐在上首的邢承恩一起盈盈下拜。


    “妾身拜見大人!拜見各位官人!”


    邢承恩打量一下,發現這幾人的確頗有姿色,而且都是妙齡。


    或豔麗,或嬌媚,或清秀,或端莊,或甜美,竟是各有特色。


    的確稱得上美女了,這種姿色,放到後世,也不比那些女星花旦差了去。


    可是和晴雪比,無論容貌、氣質、身材,都明顯差了一截,邢承恩全無驚豔之感,卻裝出欣賞的神色。


    “好好,那就演上一曲吧。”


    邢承恩嗬嗬笑道。


    高麗歌舞姬問聲開始表演高麗傳統歌舞樂器,鄭智勳和王進一邊喝酒,一邊點評,席間其樂融融,邢承恩隻是觀看吃菜不予評論。


    又過了半個時辰後,等到月亮初升,酒足飯飽的邢承恩以年幼需早睡為由就提出散宴。


    鄭智勳這才帶著男人的笑容,悄悄向王進道:


    “大人,有看上的可帶上迴府,如今天氣寒,官人不能缺了暖床奴啊。”


    “哦?可是官奴?”


    王進是懂行的,一聽鄭智勳的話就問道。


    鄭智勳搖頭:


    “這些人乃是利賓館的私奴。不過官人要想買她們,也就一句話的事,諒她們的主人也不敢不答應。”


    初聽邢承恩還愣了一下,不過想想自己麵前的可是禮成港老大,還真是一句話的事兒。


    “那本官買了,本官就喜歡聽曲看舞,不會膩。”


    王進嗬嗬笑道。


    “王大人真是雅量高致,這些女子有福氣!”


    鄭智勳也嗬嗬笑道,一切盡在杯酒中。


    邢承恩不解問道:


    “鄭大人,小子魯莽,怎麽買迴去這些人她們還有福氣呢?”


    鄭智勳笑道:


    “公子不知,這人人都隻想嚐嚐鮮而已,幾夜風流足矣,並不想總是養著她們,不然日子一久,怎能不膩?”


    邢承恩一想也是,別看她們個個花枝招展,但真要把她們買迴去養著,那就不劃算了。


    對男人來說,要的不過是新鮮,這些女子光靠皮相邀寵,怎能長久取悅主人?


    不過南宋官員養歌姬是常態,所以王進開口買人很正常,鄭智勳一點都不奇怪。


    南宋養外室進不得門的女子更是多了去了,就算妾也隻能走偏門,隻有正房大娘子才能風風光光走大門進宅院。


    王進要求必須是讀過書的懂漢話的才買,這一下子就刷的隻剩四人,鄭智勳放了話,李大慶連忙將人家的契約送了出來絕口不提銀錢的事。


    這掌櫃巴不得鄭智勳提要求呢,要不怎麽能搭上關係?


    王進也趁機提了提自己在琉求的院子需要些歌姬,如果有懂漢話識字的自己就買上一批,正好可以用貨物結算,大家各取所需嘛!


    鄭智勳一聽露出了男人都懂得笑容,忙說沒問題,高麗不少文官被武人集團殺了,但是他們的妻子女兒就慘了,不是成為官奴,就是被酒樓買下變為私奴,這樣的人不少。


    李大升在邊上不敢開口,不過籌措的表情還是被邢承恩看在眼裏,這掌櫃的應該也想做這生意,鄭智勳在他不敢搭話,不然就是搶活,會讓人記恨的,尤其是搶鄭智勳的生意,估計都不知道能不能見到明天的太陽。


    隨後聯係看看情況再說吧,現在不好說什麽。


    出了利賓館正門就看到在鄭智勳車架旁邊還準備著一架牛車,看鄭智勳一愣的樣子,應該是利賓館準備的車架。


    果然李大慶在一邊候著,見幾人出來忙上前作揖道:


    “小人特意安排了車架送歌姬,不知大人要送到哪裏,不敢打擾大人聊天,隻敢在此等候。”


    鄭智勳看了一眼李大慶,眼含深意道:


    “跟在車架後邊吧!”


    說罷便不再理會李大慶,轉身邀請邢承恩和王進上車,等坐穩之後讓車夫返迴使館。


    車架上鄭智勳想了一下說道:


    “這利賓館是王上開辦的,原先就是招待使者貴賓的,賢侄是宋朝貴人,我隻能來此宴請,不然不好和王上交代。


    如今我高麗武人勢大,那李大慶一直很本分,如今看來是有點想法呢!賢侄當小心些。”


    邢承恩聞言躬身一禮:


    “小子多些大人提醒,此次出來家裏交代,隻談生意不談國事,小子就是來開開眼界的,其他都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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